我出来的时候，李建光正在看一摞文件，他的神色冷肃，又变成了那个心思难测的模样。
我边擦头发，边轻手轻脚地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几分钟后，李建光回头看我，眼神幽深，“小沐，你还要多久可以正常工作？”
我想了想，“随时都可以。”
我本来希望借着谢诗音的事，得一段空闲，和刘金龙研究研究，怎么操作网络的皮条生意。
不过现在出了阿勇这件事，我不能拒绝李建光的安排。
李建光走到我身边，坐下，把他手里的文件递给我，“那你研究研究这个人，你找机会去试试，看能不能接近他。”
我打开档案。
蒲建仁，男，五十二岁，H市副市长。
爱好，看美女。
我笑了，“看美女算什么爱好。”
奇怪的，我想起来文媚佳的那个刘主任，虽只是一念而过，但隐隐的，我察觉到李建光和文媚佳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裂缝。
彼时对我来说，文媚佳应该是领导阶级的人物，按理说，她犯不着为难我，但灵韵的态度又给我敲了警钟。
李建光伸直双脚，把双手枕在后脑勺，“他和别人不一样。”
我合上档案，识趣地给李建光按起腿，我是宠物狗，我要做到让主人欢喜。
身上的伤痕和衣服摩擦出疼痛感，我好像没了知觉一般，眉头也不皱一下。
我跟李建光多要了几天，然后，我摆出一副和李建光商量正事的态度，“李总，我想给诗音弄一个新身份，你看怎么样？”
李建光似乎并不惊讶我这个主意，他说，“嗯，可以。”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我笑了一笑，“小沐，你是不是不喜欢谢再兴？”
我老老实实点了点头，“不仅仅是不喜欢，还十分讨厌！”
李建光眸光沉沉，“不用讨厌，以后他不会在你面前出现了。”
我一惊，瞪大双眼，“天，你不会把他……”以抹脖子的动作取代接下来的话。
李建光照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你什么脑子？你以为我是阎王，想要谁的命就要谁的？”
我揉揉被揍的地方，挤眼撇嘴，心说：对于地下城和李氏集团旗下的人来说，你不就是阎王嘛。
李建光又说，“小沐，你知道我为什么给谢诗音安排谢再兴？”
我认认真真想了想，不解地看着他，“不知道。”
李建光目光炯炯，眸里泛起一种尖利的东西，“谢再兴偷看了我的东西！”
我吃惊地把眼睛瞪圆了，与那双难于窥测的俊目对看，“天哪，他吃了豹子胆？”内心里，我松了一口气。
谢再兴偷看我片子的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根刺，但我不敢妄动，因为一旦处理不好，会让那片子泄露出去，那对于我会是一场无法预测的灾难。
李建光既然发现了这件事，那我就不用操心了。
李建光顿了顿，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嗯，他也是一时糊涂，现在解决了，不是什么大事。”
我心里一颤，李建光的举止口气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会不会谢再兴那个臭瘪三说了什么？
我垂下脑袋，手无意识地紧张地交织发尾，“李总……谢再兴他说……他看过我的片子，李总你……”
一只手伸过来，一下把我扯过去。
我淬不及防的变坐为躺，倒在李建光怀中，脑袋搁在他的大腿上。
李建光拿起被我弃在一边的干毛巾，一边给我擦头发一边说道，“这是我的疏忽，放心，现在没事了。”
我弯起眼睛，特别信任地点点头。
然后，李建光又说了一句让我一下跳起来的话。
“小沐，按谢再兴对你迷恋的程度，你猜谢诗音这次整出来的样子，会是什么模样？”他的手势温柔，语声漫漫，一点也看不出事先安排好的痕迹。
“啊！”我确确实实是震惊到了，有不谋而合的诧，更有从未说出口的心思被窥到的惊，“李总的意思是……不会吧，谢再兴他没有我的照片啊，在昨天之前，他没有见过我啊。”
“你啊你啊，这小脑瓜转得蛮快的嘛，看来我的眼光确实好，”李建光噙笑的嘴角暗藏着释锐，“不过你的疑惑对谢再兴是不存在的，他手机里有那个视频，据说他和他老婆做之前都要看一遍。”
“靠！这个王八蛋，这么恶心！”我气呼呼地站起来，想了想，又在李建光脚边蹲下来，脸上泛起可爱乖巧的笑容，“爷，我要谢再兴！”
李建光看着我的眼神掠过一抹赞赏，嘴里说的话却冷了我的心。
“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嘛？”我不依，扑到他怀里撒娇。
“乖，等他完成谢诗音的整容，相信我，没有医生能做得比他好！”李建光一边说，一边撸起我的裙子，分开我的双腿。
“爷，你忘记人家来例假了嘛？”我娇嗔着抓住李建光不安分的手。这个王荣威，眼睛怎么长，送来的这条裙子又肥又宽，足可以容下两个我。
李建光愣了愣，捧住我的脸吧唧吸了一口。
“走，我送你回去。”
冬的午夜，即便是繁华都市，街道上也没有几个行人，即便是车辆，也很是稀少。
李建光亲自开车，他时不时会转头看我，目光蜷绵深情，我亦回以同样的痴眸，时而迎着他的目光，送上我甜甜的笑容。
我和李建光都没有说话，气氛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暖融洽。
我是为了配合，李建光嘛，大抵是为了我可以对他死心塌地。
我看着车窗外飞退的霓虹灯光和建筑物，身上的伤痛提醒着我，李建光的心机远非我可以揣测。
在谢再兴这件事情上，李建光实实在在把我震撼到了。
不得不承认，在腹黑狠辣这方面，李建光永远能做到比任何人都要深刻、彻底。
李建光今晚似乎心情特别好，他绅士一样的给我开车门，一路牵着我的手，跟着我一起爬医院的楼梯，一直送我到了谢诗音的房门口。
我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反应。
我扭了一下，门没锁，我轻轻打开门，闪身进去。
护师大妈睡在我的陪护床上，倒是谢诗音听见响动，看了过来。
我站在门内，无声跟李建光告别。
忽然，我看着李建光，笑容凝结眼睛僵直。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站在李建光的背后，一头乱发遮住了人影的面目，在这午夜的医院里，莫名的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