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凌晨五点半回到小区,保安室的灯光居然亮着,我还没有按喇叭,电动门就徐徐打开了。
保安室门口,那个年轻的保安看着我腼腆地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感动。
“早上好!”我摇下车窗,跟保安打招呼。
“早上好!”年轻的保安脸红红的,双手背在身后。
通过倒车镜,我隐约看见一角白色的塑料袋。我笑了,这个可爱的骚年,一定是上班偷吃东西怕被人发现了。
谢诗音裹着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过去关了在播放早间新闻的电视,然后坐在沙发背上,呆呆地看着谢诗音香甜的睡颜,我不打算叫醒她。
我对谢诗音是有愧疚的。
我不相信任何人,谢诗音自然也不例外,我花钱给她整容,她到时候不认账,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若是提前有了准备,那一切便另当别论。
我跟李建光提起谢诗音的事情,是因为我自己对谢诗音下不了手。
我能想到,李建光自然是更加会考虑到。
我要留下谢诗音,等同于谢诗音会间接成为李建光的人,李建光在我身上花费了这么多精力和时间,他不会让任何人坏了我的事。
我用的,是借刀制人。
而且,我知道让李建光出面替我制肘谢诗音的好处,还有很多,最关键的是造成我和谢诗音都是受害者的形象。
女人,一旦同仇敌忾了,团结的力量便会强大。以后我再注意修缮,我和谢诗音之间,便无人可以挑拨。
餐桌上放着一碗汤圆。
我心头一暖,我知道今天是冬至,几年来我从来不过节,一方面因为自己懒,一方面是不想过。
节日是有亲人有朋友的人过的,像我这种孤家寡人,每一天都是一样的。
想是这么想,我还是一口一个把已经冷掉的汤圆吃光了。
睡着前,我手机设置了闹钟十二点,李建光是个行动派,我相信这两天她就会安排谢诗音的事情,我下午得带谢诗音出去买几件换洗衣服。
接到阿桑电话的时候,我正睡的迷迷糊糊,我摸着手机看也不看就按下了接听键。
“沐姐,你住在哪里?”
我抬起一线眼缝,瞧一下号码归属地,S县,什么地方?
“你谁啊?”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我阿桑啊,沐姐,你不记得我了?”
阿桑?
阿勇!
我一激灵,翻身坐了起来,“阿桑,你说你在哪?”
“S县啊。”
S县,天上人间!
我又惊又喜,“你们在阿勇家?”我惊的是他们为什么回来了,我喜的是他们终于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到底在想什么,反正就是五味杂陈什么感觉都有。
阿桑承认了,还说瘦猴那边有工作走不开,陈高留在那里照顾米米。
阿桑和小满回来,是准备带刘叔刘婶过去长住的。
“哦,”我语气有些厌厌,一霎的失控已经恢复了理智。
“沐姐,你在什么地方,我……我们想过去看看你。”阿桑有些吞吞吐吐吐。
“哦,不用了,我最近比较忙,没有时间,”我一口回绝,用脚指头想,我也知道是谁想见我。
“沐姐……”阿桑话还没说完,那边忽然换了个声音。
“小沐,你在躲我?你不想见到我?”
这个声音听入我的耳朵,如一瓶醇美的甘露涂抹上我伤痕累累的心房上,有一种神秘的不知名的东西,从心的最深处慢慢攀爬而上,浸没吞噬了我。
我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阿……勇……阿勇!阿勇!阿勇!”我紧紧地抓握着手机,仿佛手机就是我此刻嘴里念叨着的人。
我语无伦次,我神不守舍。
“宝宝,不要害怕,很快,我就会来到你的身边!”阿勇似是从我的声音里听出来人我此刻的状态,他温柔地哄孩子般地说着他的承诺。
“嗯!”我鼻头梗塞,手心里全是汗,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我知道阿勇是在哄我,但我愿意我开心。
话筒里,有人叫阿勇的名字。
我紧张地抓着手机,心情像是准备卸载掉让自己沉迷陷溺的游戏。
“阿勇,不要来找我!”我抢在阿勇牵头,语速飞快地说完这句话,又抢在他前面挂了电话。
阿勇!阿勇!阿勇!
屏幕亮了起来。
看着那浮出来的号码,我立刻回到了现实。
“喂,是梅姐?”我问。
“嗯,小沐,我刚好在H市,你有时间吗,出来和姐姐吃一顿下午茶,”吴福梅说。
我想也没想答应了,在我努力的路途上,张玉恒的事始终是一颗定时炸弹。吴福梅是厉害角色,但凡有一份可能,我尽量希望不站在她的敌对面。
出门前,我带上了我的卡。
吴福梅说她在皇朝对面的全六福茶楼等我,让我直接穿职业装去,方便晚上上班。
全六福茶楼的招牌我天天都看见,但我从来没有进去过,不是消费不起,是没有心情。
茶楼里大多数三两朋友谈天说地,亦或是家人姐妹聚会休憩,我见不得那种场面。
然而,吴福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还特地选了离我上班近的,怎么看都是为我考虑,我自然不能随便提出换地方。
我刚推开玻璃门,暖意合着糕点面包的香气迎面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