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她也是天真,看我连续三天没收入,觉着可怜,过来问我要不要帮忙。”
我目不转睛地看着莲妃的眼睛说道,你不提起那我来说,我看你怎么回答。
“哦,这样啊,”莲妃一脸淡定,“这个诗音什么都好,就是爱管闲事,她要是知道你的身份,就不会这么想了。”
哎哟,话题转的高明,想套口风啊。
好嘛,她不知道你知道啊。
既然莲妃这么给面子,于是我觉得,身份这个东西该用的时候还是得用。
虽然我其实也不太能确定自己是什么身份,但不妨碍我使用。
“莲姐,说话前是不是得先过过脑子,我就是一婊子,能有什么身份!”
我略略低头一心一意地转动手里的酒杯,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没有看莲妃。
莲妃好像吓了一跳,立马没声了,半响后,她很是诚恳地道歉。
“小沐,莲姐老了,脑子不好使了,说话颠三倒四的,小沐你千万别跟姐计较,啊?”
我抬头,一脸茫然,“莲姐,我说了什么?”装傻是风月场必备。
莲妃愕了愕,随即笑了。
“就是就是,瞧我这嘴,得,我也不跟你瞎扯了,你自个儿玩哈,我忙去了。”
话没说完,人就走远了。
这之后的又两个晚上,我仍然是守着天上人间最贵的台,一个人喝着自己花钱买的酒。
我假装到处闲逛,找了几次谢诗音,没找着。
再次见到阿勇,是在第三天晚上八点左右,天上人间的门口。
小姐们陆陆续续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补妆嗑瓜子聊天,客人们不会这么早来,这种场所九点半后才会热闹。
阿勇提着一罐不知道是什么的保温瓶,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有女人上去扯他进来,问他要不要耍耍什么的。
阿勇什么都不听,嘴里只不停念叨着我的名字。
阿勇一出现我就看见了。
前天我又去了一次帝厦公园,我带了个会手语的翻译过去,透过车窗,我看见了坐在石碑下发呆的阿勇。
我绕过去,到小卖部里给了刘叔刘婶一张卡。
我让刘叔刘婶带着阿勇离开这里,去乡下或者随便去哪里,买一处房子,给阿勇找一个老实本分的老婆。
我没说卡里是一百万,我只告诉他们,以后我每个月都会往卡里打一些钱。
我离开帝厦公园的时候,阿勇还是维持着那个望眼欲穿的姿势。
我知道他在等谁,但我没有下车,因为我知道他永远不会等到。
也不知怎么的,居然给他找到这里来了……
我原本并不打算见他,不过现在不出面是不行了,我慢吞吞地走过去。
“美女,不好意思,这是我弟弟。”我拍拍那个拉扯阿勇的女人的肩头。
那女人回过头看我一眼,撇撇嘴扭着腰肢离开了。
我伸手去拉阿勇。
阿勇躲了一下,“我要找史家沐,是历史的史,阖家欢乐的家,沐浴阳光的沐,史!家!沐!”
我瞪他,怒斥,“我不就是?”我完全忘记了阿勇见到的,是我化过妆的脸。
阿勇愣了愣,呆呆看了我十几秒钟后,一种不知是惊是喜的复杂情绪,在他的眼角眉梢漾开。。
我可没耐心管他高兴还是伤悲。
我二话不说把阿勇拽到门外僻静处,然后甩开他,冷冷地说,“你来这里干什么?”
阿勇怯生生地开口,“仙女姐姐……”
我狠狠吸了口烟,“叫姐。”
阿勇呆了呆,很明显是不愿意。
我抬抬眼皮,“怎么?我不配?”
阿勇下巴上的肉动了几下,艰难又勉强地从嘴里挤出一个字,“姐!”
港真,听一个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胖男孩叫我姐,感觉还是蛮美妙的。
我舒心地笑了起来,“哎,阿勇乖,听姐的话,现在回家去,跟刘叔刘婶离开这里,好嘛?”
阿勇双手把保温瓶举到我面前,裂开嘴,露出一排齐整好看的牙齿,“姐,刘婶炖了鸡汤给你。”
视野里出现一个人影,我心一动。
我接过保温瓶,眼睛看着阿勇,余光盯着那个方向,“好,替我谢谢刘婶,阿勇,天黑了,你快点回家去。”
阿勇还想说什么,被我一个眼神瞪过去,不得不把话咽回去,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那人也早已看到我,他站在门口等我,似乎是料定了我马上会过去。
男人和女人之间,有时候真的会有一种奇妙的心理感应,比如现在的我和马文浩。
我随便把保温瓶放在墙角,款款向男人走过去,脸上挂起职业的风尘的笑,这个马文浩,还真是蛮讨人喜欢的。
“浩哥好。”我路走的很小心,一副不习惯高跟鞋的小心翼翼。
我倒不完全是装的,我确实还不能完美驾驭高高的鞋跟。
说起装纯,香香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
我知道顺其自然文浩会自动爬上我的床,但为了节省在这里的时间,我一点也不介意模仿香香的手段。
文浩是个读书人,不管他再怎么混迹在纸醉金迷中,他的内心还是和一般男人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小心,”文浩大步迎上来,伸手来扶我。
他的手很绅士,但是我却突然脚下一崴,一下没能控制好自己身体平衡,和文浩来了个紧紧相拥。
“谢谢!”我慌乱地在他的搀扶下重新站稳,脸上及时地飘上来两朵红云,羞得有些无地自容。
文浩侧脸望向别处,极其轻微地笑了一声。
我发觉了。
“哼,坏蛋!”
我懊恼地跺跺脚,扶着墙自己一步一扭地走着。
文浩追上来,扶着我,“你刚才说谁坏蛋?”
我送他一个“你自己知道”的白眼。
文浩笑眯眯地看着我,少顷后,他说,“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沐就行。”
那个晚上,我跟文浩出了台。
他带我到一个山顶上露营,我躺在他的臂弯里一起数星星,那是一个夜风习习月朗星稀的夜晚。
文浩像抱住孩子一样抱着我,他说我的眼睛里有一种不属于风尘的气质。
他还说让我离开李建光,他会送我去我想去的地方,做我想做的事。
文浩描绘的蓝图很浪漫很动人。
可我只是笑笑,想想是真的可笑:一个听见李建光三个字就胆怯的男人,居然让我离开李建光?
或许是夜色太撩人,或许是星星太稀疏,我跟马文浩谈起了我的初恋。
我说我的初恋在把我的肚子搞大以后,无声无息的抛弃了我。
文浩听的很认真,他心疼又温柔地吻干了我没有真情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