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洗漱过后,从包里翻出剧本,拿着回卧室看。
认认真真把后面的剧本看完后,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一点,母亲还没有回来,她不太想睡觉,便合上剧本,在网上搜了搜这部耽改剧的原小说,打算趁过年这几天也好好读一遍,细致的研究一下自己试镜的那个角色的性格和人物,以及心理活动,好好做做功课。
凌晨三点,门外传来开门声。
萨拉下床穿着拖鞋走出卧室,看到任苒进门。
“诶?怎么还没睡啊?”任苒关上门,把钥匙放在鞋柜上换鞋。
“我不困,想和妈妈一起睡。”萨拉走过去接过母亲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妈妈你每天都这个点回来吗?”
任苒笑道:“没有,要是每天都这个点下班,谁顶得住啊。”
“可是你都有白头发了。”萨拉这次回来,发现母亲原先那乌黑发亮的头发里不知何时夹杂了无数根白发,那白发在她眼里是那么晃眼。
不知不觉间,母亲已悄然变老。
“年纪大了,看来又该染头发了。”任苒去洗手间洗漱。
萨拉靠在门框上看着母亲:“妈妈,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任苒正在用洗面奶洗脸,背后传来女儿正儿八经的声音,心里莫名的一咯噔,抬头通过镜子看着萨拉:“你怀孕了?”
萨拉一脸黑线,插着腰摆了个pose:“我这身材像怀孕吗?”
任苒还真朝萨拉的小腹处看了看:“一般怀孕前三个月,不显肚子的。”
“妈妈,您在想什么呢?我没有怀孕好吗?”
“那你是想结婚了?”
萨拉被她母亲的猜测能力打败了,摊手道:“和谁结婚?我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好吗?”
“那你干嘛用那么认真的语气和我说话,什么时候变成正经人了?”任苒打开水龙头把脸上的泡沫洗掉。
不怪任苒想太多,而是她这个女儿平时大大咧咧,嘴上没半点把门,做什么都是直来直去,从不拐弯抹角,加上她半夜不睡觉等自己回来,突然说有一件事要告诉自己,任哪位当母亲的听了都会往人生大事的方面想。
萨拉汗颜道:“妈妈,我怀疑你在嘲讽我,而且我有证据。”
任苒被逗笑了,“你想和我说什么事?需要我先做个什么心理准备吗?”
“不用。”萨拉一脸小骄傲的说:“我就是想告诉你,我转行了。”
“转哪行了?”任苒挺没想到的,“要放弃唱歌吗?”
她知道当初儿子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律师,女儿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
问及缘由,两个孩子说出了让她哭笑不得的答案。
儿子想当律师不是因为热爱,只是认为成为律师以后工作不费体力,只要动动嘴皮就能赚钱。
女儿是因为不想被哥哥打败,所以也找了个动嘴皮就能赚钱的“梦想”。
现在娇生惯养的儿子,却在国外做着和他梦想背驰而行的工作……
“转行当演员了,而且我没有放弃唱歌哦。”萨拉掷地有声地说:“我这是在曲、线、救、国!”
任苒洗漱完毕,母女俩回卧室。
萨拉兴致勃勃的把自己从怎么遇见王牌经纪人李真,到上课当群演的事说了个遍,说当群演多么有意思多好玩,管吃工资还高,一天几百块,日结不拖欠工资,净挑好的说。
任苒怎会不知孩子在自己面前只报喜不报忧,做群演哪有不受苦不受累的。
之前夏天萨拉参加那个女团出道节目,她没有告诉任苒,任苒也很少关注网上的事情,在节目刚播出炒作最火的时候,任苒好几次上班时,从在酒楼打工的一些小女孩口中听到过节目名字。
当时她没放在心上,也没看过,直到又过了一段时间,在一次休息吃饭时,之前疯狂对大家安利那个女团综艺节目的小女孩,开始和同事吐槽那个节目,说现在的娱乐节目不能当真,都是剧本,有内幕,还有皇族内定,萨拉真可怜,被压票不说,遭节目淘汰还要再被黑炒作一波,太欺负人了,要不是那个网红在直播间爆料,萨拉也不知道要背黑锅背到什么时候,真是杀人不见血,我因为这个节目,已经对萨拉路转粉了……
任苒无意中从别人口中听到和女儿一样的名字,没忍住上网搜了一个那个节目。
一看才知道女儿在那个节目里,只不过那时候已经被淘汰了,节目正被网友讨伐离糊不远。
之后她看了女儿所在的前几期节目,从许多别人的镜头中,看到别的女孩休息聊天玩闹时,她女儿一个人在角落练习唱跳,晚上别人回宿舍休息,她女儿还在练习室拼命练习。
这些年她女儿一个人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从没对她说过一句。
任苒有些心疼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不想让她过的那么辛苦,想让她还当以前那个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的孩子。
有些话到了嘴边,又不想大过年的,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自己再说些扫兴的话,把好好的气氛搞的愁云惨淡。
任苒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动了动身子,伸出胳膊把女儿抱在怀中,像小时候哄孩子睡觉那样轻拍着女儿后背,柔声道,“今年想吃什么饺子馅?”
萨拉在母亲怀中找了个舒适姿势躺着,搂着母亲的腰,脑袋在母亲温暖的怀中无限眷恋地蹭了蹭,“我想吃香菇馅和酸菜馅。”
“行,那白天咱俩好好出去大采购一番……”
——
——
除夕夜这晚,任苒在酒楼值班,萨拉一个人在家过。
这是第四个萨莱没回来的除夕夜。
过年他们一家人都团聚不了,这年过得也是没滋没味。
这两天萨拉在家活跃着家里的气氛,忙前忙后给家里做了个大扫除,又和母亲一起贴上了窗花对联,在一起包饺子,给母亲讲述自己这一年来遇见的各种趣事,让家里不至于冷冷清清。
萨拉在客厅看着春晚节目,手机叮咚叮咚的进信息,期间接了“小弟”一个电话,又接了卞缇夏在他们倒三角群里发起的视频电话,三人说说笑笑聊了一个多小时。
外面烟花爆竹声不绝于耳,窗外不时有绚丽的烟花升空,天空被不断的炸亮,映亮天幕。
随着主持人带领着观众倒计时的声音,在电视里的一片欢呼声中,春节终于热热闹闹的到了。
新年钟声响起来的时候,外面响起烟花炮竹声。
一声巨响,巨大的烟火在天上爆开,照亮整片天空。
楼下好些私家车给震的叽哇乱叫,空气中混杂着一股鞭炮、烟花炸后的微焦味道。
萨拉零点过后的一分钟内,收到许多朋友发来的拜年祝福信息。
她挨个回复完信息,翻到和贺少启的聊天记录,不禁发起了愣。
心事面前,人总会不由自主地多愁善感、犹豫不决。
自从两人在火车站分开后,这两天他们俩一直没有联系,当时两人明明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说话的音量都没有提高过,可萨拉却总觉得两人像是狠狠地大闹了一场,最后不欢而散。
算是两人从高中认识后,最激烈的一次冲突,还是她起的头。
萨拉心里很难受,两人好像就这样又陷入了冷战的僵局。
她很想给贺少启打一通电话,对他说一声新年快乐,可又有点赌气拉不下那个脸,就这么干耗着。
认为自己不能惯着他,每次一言不合就“冷战”,这臭毛病必须得给他改了,要让他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萨拉不蒸馒头争口气,她告诉自己,做人一定要有骨气,如果贺少启不主动找她,也休想再让她像以前那样孜孜不倦的去找他。
萨拉胸腔中堵着一股躁郁、烦闷的气,脑子里全是贺少启一个人可怜兮兮孤零零在那个大房子里独自过年的画面。
为了让自己的心能静下来,她放下手机,去阳台上冷静冷静。
窗户一开,外面下着漫天的鹅毛大雪,随着寒风飘进了屋,转眼化了。
萨拉把胳膊伸出窗外,文艺范的用手去接了空中几片簌簌落下的雪花,看着它在自己掌心化开。
阵阵夹着冰雪的寒风从窗口灌入萨拉身体,头发被风吹的飞舞起来,在风中凌乱,很是提神醒脑,冻的她那叫一个透心凉,装逼装的有点儿像智障。
萨拉关上窗户,漫漫长夜不能想男人,决定去看小说做功课。
她端了一盘水果拼盘,和一份母亲炸的小黄鱼,放床头柜上当宵夜和小零食,决定年后几天假期,她要把脑子彻底放空,什么事都不去想,休闲时光,她要假装自己是一条没任何梦想的咸鱼。
萨拉靠坐在床上,拧开床头上的台灯,关掉大灯,拿起手机后,看到手机上又收到好几条信息,都是她在影视城认识的群演朋友发的,信息内容是那种群发信息。
她每看一条便回一条,看到最后一条信息时,直接愣住了。
萨拉眨眨眼,又揉揉眼,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这该叫心有灵犀吗?
贺少启在她刚才去阳台装逼的时候,竟然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哪怕这条信息只有四个字“新年快乐”,但却是她今晚收到的所有祝福信息中,让她最开心的一条。
“出息”俩字就欢快地把她抛弃,想也不想直接给贺少启回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很快接通了。
萨拉说:“贺少启,新年快乐哈~”
电话里传来贺少启淡淡的声音:“新年快乐。”
萨拉问他:“你知道错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