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少启回到家,把带回来的熟食放冰箱,干果和水果则装盘子里,端到客厅茶几上。
客厅多了几盘零食瓜果点缀,让这个‘家’有了生活味道,多了丝人气。
萨拉抄作业抄的字迹很急,对待作业只要速度不要质量,作业多到怎么写也写不完。
在地毯上坐的时间长了,她觉得有点累,就换个位置和姿势,趴在很有弹性的沙发上继续写。
时间再长就原形毕露,把贺少启家里当成自己家随意,抄作业抄到连连打哈欠,昏昏欲睡,眼皮都耷拉下来,一下一下打盹,手里还坚持不懈的握着笔,迷迷糊糊地写了几个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字。
最后实在撑不住,萨拉便爬起来,躺到了沙发上。
当贺少启察觉到萨拉半天没动静后抬头望去,萨拉已经睡得雷打不醒,心想:作业还没写完,也能呼呼大睡,这心得是有多大啊……
女孩仰面平躺在沙发上,呼吸均匀,睡得很安稳,厚厚的睫毛轻轻晃动,嘴唇湿润饱满泛着桃红光泽,露出的一截脖颈看上去白白嫩嫩。
从贺少启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女孩衣领下露出来的一小截突起的锁骨,以及微微隆起的身体线条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贺少启脑中晃过那天晚上胳膊被女孩紧紧抱在怀里的画面,清晰的触感十分柔软……
他急忙把目光从女孩身上移开,心脏因为慌乱的心思快了一拍,贺少启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嗓子一阵发干。
他端起桌上水杯,猛地喝了两口水,平复躁动的心绪,非礼勿视。
睡梦中的女孩不知梦到什么,梦呓地小声念了一句,“以后我会对你好的……贺少启……”
贺少启心头一暖,弯了弯嘴角,他放下手机,想起身上楼拿个毯子搭在女孩身上,又听到女孩喃喃说出一句梦话。
“抱大腿抄作业。”
“……”贺少启又一屁股坐回沙发上,给萨莱发了条信息,告诉他萨拉睡着了,让他过来督促她抄作业。
这天萨拉一直在贺少启家里抄作业抄到晚上十点……
往后萨拉礼拜日就成了贺少启家里的抄作业常客。
贺少启也从一开始的不赞成萨拉抄作业,习惯到写完作业就主动拿给她抄,还甚至被萨拉拉到他们铁三角群里,被迫和三人‘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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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冬去春来,半个月如一日,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络。
贺少启平淡无趣的日子变的有趣热闹起来,大多时候都是和那对兄妹一起上下学。
某天晚上,到了饭点,萨拉没有想要回家吃饭的意思,在萨莱走后,萨拉磨磨蹭蹭的问贺少启,“你晚上吃什么?”
“外卖。”贺少启习惯了一个人叫外卖,一个人吃饭,慢慢地再好的食物也会变得食不知味。
“什么外卖?”萨拉问。
贺少启:“还不知道。”
哪怕满汉全席摆在贺少启面前,他也会食之无味,食物对他而言没有好吃不好吃,他对于食物没有欲、望,有的只是人体对能量的需求。
萨拉想了想,说出自己的建议:“要不你叫意大利面吧。”
贺少启正在看外卖,闻言正在滑动手机屏幕的指尖停顿,撩起眼皮看着萨拉。
萨拉打着商量说:“我妈今天炖的排骨汤,我都喝腻了,一会我端来给你换,OK不?”
“OK。”
两人私下达成了某种‘交易’。
第二天体育课上。
体育老师最近在教他们打篮球,之前几次体育课都是男女分组练习。
几节课下来,女生组进步太慢,男女组进度差距太大,体育老师便让男生搭配女生配合训练,一对一进行辅导。
听到男女搭配,卞缇夏和萨拉对视一眼,然后说:“诺诺是我的,你去找贺少启。”
“行。”萨拉目光在男生中寻找贺少启。
郑美京比萨拉快一步,当萨拉过去时,郑美京正一脸娇羞的邀请贺少启和自己组队。
萨拉立马刹住脚步。
贺少启双手插着口袋,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看到不远处的萨拉,抬起一只胳膊,朝她勾了勾手指。
像在叫狗。
萨拉屁颠屁颠的跑过去,“干什么?”
贺少启说:“咱俩一组。”
“OK。”
两人当着郑美京的面离开。
郑美京瞪着两人的背影,气的脸色发黑。
林昊是时候走了过去,“我教你吧。”
郑美京恨恨的收回目光,看了林昊一眼,气不顺的跟他走了。
贺少启让萨拉先投一个篮看看情况,萨拉投篮命中率很高,根本不需要贺少启教什么。
贺少启当陪练陪萨拉玩了一节课,打球打累了,休息时,萨拉问贺少启:“你晚上吃什么?”
贺少启的回答一成不变,“外卖。”
萨拉:“要不你吃炸鸡可乐吧。”
于是贺少启当天晚上叫了炸鸡可乐。
又一个礼拜天晚上,萨拉问贺少启:“你今天晚上吃什么?”
贺少启已经熟悉了吃货的套路:“你说。”
萨拉:“要不吃牛排吧。”
之后只要萨拉晚上饭点去找贺少启,贺少启看到她便直接说:“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萨拉就会美滋滋的报出菜名。
其后的每一天,萨拉都打着学习的名义,拿着自家饭菜去和贺少启交换,愣是被贺少启“养”胖了五斤,肉眼可见的胖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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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拉连着几晚上吃川菜,成功把自己吃上火了,嘴角起了两个火泡,疼的萨拉吃饭都不敢张大嘴,天天跟个小白兔一样吃水煮青菜,不见一点油水,日子根本过不下去。
放学路过一家药店,萨拉停下脚步,迟疑着说:“我进去看看有没有我以前用过的那个万能药膏。”
所谓万能药膏就是不管是被蚊虫叮咬,还是上火、消炎、湿疹、脚气,统统只用那一支药膏。
遗憾的是那支药膏是萨拉一年前用过的东西,她不记得那个药膏的名字,只记得那支药膏的样子,只能进药店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支曾经用过的药膏。
萨莱抱着手机“嗯”了一声,一屁股坐台阶上玩游戏。
贺少启在外面等了会,透过药店玻璃门,看见萨拉挨着一排排货架找东西,他低头对萨莱说了句,“我进去看看吧。”
“你去吧,给她说买个一块钱的红霉素药膏就行。”萨莱说。
贺少启推门走入药店,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女孩看见贺少启,顿时眼睛一亮,迎着问他,“想买什么?”
贺少启指了指里面萨拉,营业员失望的止步。
“还没找到吗?”贺少启问。
萨拉点点头,“嗯。”
贺少启:“那个药膏长什么样?我帮你一起找。”
“黄色的。”萨拉只能提供出这一个线索。
两人找了半天没找到萨拉记忆中的万能药膏。
贺少启觉得不能再这样盲目的寻找下去,“问一下工作人员吧。”
萨拉说:“刚才问了,她们给我拿了几支药膏,但是都不是。”
“也有可能会换包装。”
萨拉叹了口气。
贺少启说:“萨莱说买一支红霉素药膏也行。”
“那个家里有。”
“要不让工作人员再给你推荐一支别的你试试。”
萨拉有点死心眼,“可我就想找到那个万能药膏,那个效果特别好。”
“那现在怎么办?”
“走吧。”萨拉也没办法,只能放弃。
两人走到一排货架尽头,萨拉余光不经意的一瞥,瞥到一抹黄色,转头又看一眼,拍拍贺少启的胳膊,跑过去拿起那支药膏,大喜道:“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贺少启看到包装盒上赫然写着一排黑字‘马应龙麝香痔疮膏药’,嘴角微微抽搐,“你确定是这个?”
萨拉打开包装盒,拿出里面的药膏,肯定的说:“就是这个,我确定,百分之一百确定!”
“这是痔疮膏。”
“我知道,这上面写了,我又不是不认识字。”萨拉把药膏重新塞回盒子里,欢欢喜喜的拿着去结账。
贺少启问她一个问题,“你知道痔疮是什么吗?”
萨拉说:“我知道,我又不是傻子。”
贺少启动了动嘴,看着萨拉那张一点也不精明的小脸,没再说话。
结了账,两人走出药店。
萨拉迫不及待的拿出药膏,用药膏盖扎破封口,在指尖上挤出一点黄豆大小的药膏抹嘴上。
萨莱没抬头的问:“买的什么?”
贺少启说:“马应龙。”
“哦,这名字咋有点耳熟啊?”
贺少启说:“痔疮膏。”
萨莱玩游戏的手停顿一下,抬头瞅了眼萨拉手里的药膏。
萨拉抹着嘴,解释道:“这虽然是痔疮膏,但它也有别的作用,不信你看说明书。”
萨拉把药盒递给唯一双手有空的贺少启,“你看那成分,有珍珠,琥珀什么的,这可都是名贵药材,还清热解毒,什么都管用。”
萨莱看着两个凑到一起的脑袋,挑了挑眉,“谁给你说的这药膏?”
萨拉收回脑袋,看着萨莱说:“以前住在咱家对门的那个老奶奶,你以前上火也抹过它。”
萨莱站起来,否认:“我没有,你别瞎说。”
萨拉说:“我没瞎说,你真的用过。”
萨莱:“你觉得就凭我的智商,我会拿痔疮膏抹嘴吗。”
萨拉:“你不知道它的名字,你忘了?去年咱们搬家前,那次你上火喊我给你拿药膏抹,当时你在看电影,没看是什么药膏,就让我给你挤手上,你就直接抹嘴上,第二天那个火泡就不疼了。”
萨莱仔细回忆一番,还真让他想起有这么一回事,黑着脸骂了声:“卧槽。”
他在家使唤惯了萨拉,不管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只要动动嘴,萨拉就给他拿过去,在家里他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因为太放心,才让他忽略萨拉是个不靠谱的人,给他拿痔疮膏抹嘴就算了,他喵的,他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用过什么东西。
回家的路上,萨拉还在对两人安利这支痔疮膏。
“这药膏真的可好使了,不信你们看看,过两天我嘴角上的火泡肯定就好了,你们俩不能因为它上面写着痔疮,就对它冷眼相看,治痔疮只是它的主要功能,那个老奶奶说,医生都说这药膏什么都管用。”
贺少启点点头,心道:你开心就行。
萨莱冷冷笑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用你这个好东西。”
萨拉转脸看着贺少启,“等你以后上火了,我借你用。”
贺少启:“……”他不是很想用……
萨拉的嘴可能开过光,周末几人出去吃了顿火锅,第二天贺少启成功上火。
萨拉在第一时间把痔疮膏拿给他,并满脸期待的想看他使用。
贺少启不忍心拂了她的好意,又加入一个痔疮膏抹嘴的队伍。
生活处处是惊喜,每天都有贺少启意想不到的事情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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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小长假前一天下午。
天空阴沉沉的,乌云密布,滚滚而来。
地面被乌黑的天染成了灰色,一阵比一阵暗,憋着一场大雨。
上到最后一节课时,外面狂风大作,大风卷起尘土和地上的垃圾,宛如大漠风沙,台风入境,天地间顿时一片混沌,树枝被风折断,树木在风中左右摇摆呜呜地叫着,明显就是暴雨来临前的征兆。
没一会,一道闪电划过,天空中雷声滚滚,瓢泼大雨从天而降,豆大的雨滴砸在教室外的玻璃上,流下一道道蜿蜒的痕迹。
放学后,外面是滂沱的大雨。
萨拉跟个孤儿似的站在教学楼下避雨,看到萨莱和一个女生有说有笑的出来,萨拉转过脸背过身。
在教学楼台阶前,女生和萨莱挥手告别,撑开雨伞踏入雨幕中。
萨拉看着雨中的小黄伞,心道:这女生眼光不错,和我的伞一模一样呢。
“我们也走吧。”萨拉看着萨莱,见他两手空空,问:“我的雨伞呢。”
萨莱朝着女生离开的方向扬扬下巴,“喏,借人了。”
萨拉闻言,表情犹如吃了一坨屎难看,咬牙切齿道:“你的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