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莱靠着柱子耍帅,一点也不负责的吐出两个字,“没带。”
萨拉咆哮道:“你把我的伞借走,去给别的女生,你又没有带伞,你让我们怎么回家,萨莱,我今天要和你拼命!”
萨莱甩出五十块钱消灾,兄妹俩像两个孤儿蹲在台阶上看雨。
萨拉问:“咱俩咋回家?”
萨莱说:“有两个办法。”
萨拉:“什么办法?”
萨莱:“第一,你先回家拿把伞来接我。”
萨拉甩给萨莱一个白眼,表情仿佛在说,我要是回去了,你以为我还会再来接你?做梦吧。
萨莱也知道放萨拉走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于是说出第二个办法,“第二,就是你用我刚才给你的钱去商店买把伞,然后我们俩一起回去。”
萨拉没好气道:“现在雨下这么大,你让我怎么去买伞,我跑出去一秒就会被淋成落汤鸡!”
萨莱又冒出一句话:“你也可以去借一把伞。”
萨拉嗤笑一声,“放学了,你让我去找谁借伞,下雨天谁带伞不是给自己用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有异性没人性么?”
萨莱:“那是我新交的女朋友。”
萨拉:“我觉得你给我五十块钱有点少了。”
萨莱嫌弃的看了萨拉一眼:“你好好跟人家学学,看看你现在蹲在这里像不像乞丐,要样没样,要个没个,面前就差放个烂碗乞讨了。”
萨拉龇牙:“你觉得你有资格说我是乞丐吗?我要是乞丐,也是被你害成的乞丐!”
两个‘乞丐’正在斗嘴,背后响起贺少启的声音。
“你们俩蹲在这里干什么?”
乞丐萨拉和乞丐萨莱闻声同时回头,最后目光纷纷落在贺少启手里拿着的那把黑色雨伞上。
兄妹俩就像两头饿狼见到骨头一样,蹭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包围住贺少启。
萨拉笑眯眯道:“贺贺~你没走啊。”
贺少启极其不适应萨拉对他这种肉麻不带好意的称呼,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面无表情道:“去买了把伞。”
萨莱深情款款的看着贺少启,“贺贺,我们一起回家吧。”
贺少启恶寒,“你们俩能不能好好说话。”
萨拉‘抢’走贺少启挂在肩膀上的书包,热情的说,“你看雨下这么大,让我们借你的伞避避雨好吗?”
贺少启:“你们兄妹俩是借还是想抢。”
萨莱:“当然是借,我们怎么会抢呢,我们兄妹俩根本不是那样的人,你说是吧拉拉~”
萨拉嗲声道:“是的呢~”
贺少启看着戏精兄妹,说:“我只能带走一个人,你们谁跟我走。”
萨莱和萨拉同时抬起手。
萨莱毫不替妹妹着想的把指尖指向自己。
萨拉舍己为人,指尖指向自己娇弱的哥哥。
贺少启:“……”
萨拉说:“你和我哥先回家吧。”
萨莱摸了摸萨拉的脑袋,“乖,哥哥在家等着你。”
贺少启不懂就问:“为什么要萨莱先走?”
萨拉说:“他淋雨会生病。”
萨莱把外套拉链拉到最高,点头道,“是的呢,我淋雨会生病。”
贺少启上下打量萨莱,持怀疑态度。
萨拉目光诚恳的看着贺少启,“你别看我哥看似很强壮,实际他很容易生病,属于易生病体质,不能淋雨,淋雨就会感冒发烧。”
萨莱翘着兰花指,戳了戳贺少启,娇滴滴地:“是的呢,人家的身体很娇贵呢~”
贺少启恶心得直抽搐,冷眼道:“你们兄妹俩是不是投胎投错性别了。”
萨莱琼瑶附体,演得无比投入:“我们一起上过厕所,你知道我的性别。”
萨拉:“我们也一起上过厕所,你也知道我的性别。”
贺少启:“……”
萨莱眉头一皱,转而瞪着萨拉粗声道:“你偷进男厕所?!”
萨拉甩给他一个白眼:“我有毛病啊,我进你们男厕所。”
萨莱又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贺少启,“你跟萨拉进过女厕所?”
贺少启无语:“你想多了,我没有那个癖好。”
“那你们俩给我解释清楚,一起上厕所是怎么回事。”萨莱亲兄弟明算账的架势看着两人。
贺少启看了眼萨拉,萨莱气呼呼跳脚道:“你看她干什么,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干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贺少启一头黑线:“你确定让我现在说吗?”
萨莱高傲道:“当然。”
贺少启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萨莱,有什么后果让他自己负责,直言道:“去年早上你让我来学校监视萨拉,她和卞缇夏去上厕所,她俩从我身边路过,问我要不要去厕所,我为了不负你的所托,我们三个一起去的厕所,在厕所前面分开,她俩进的女厕,我进的男厕。”
萨拉听到萨莱让贺少启监视自己,脸色微变,一个刀子眼朝萨莱射了过去,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僵硬。
萨莱打哈哈道:“就这啊,那看来是我刚才误会了,走吧走吧,我们回家。”萨莱揽着贺少启的肩膀欲逃离。
萨拉从后面扯住萨莱的衣服,阴森森道:“你让贺少启监视我?”
萨莱义正言辞道:“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好!”顺手又从裤子口袋摸出十块钱消灾。
萨拉把钱收了,抓着萨莱外套的手没松,“解释解释吧,为什么要让他监视我。”
萨莱语重心长道:“不是监视,只是让他帮我看看你当时交了什么朋友。”
“我交朋友,关你什么事。”萨拉很不高兴。
萨莱说:“是不关我的事,那时你私房钱都花光了,还问我要钱花,我担心你是不是在学校被谁敲诈勒索了,才让贺少启在教室多注意你一下。”
“真的?”萨拉狐疑的看了贺少启一眼。
萨莱:“真的,后来我知道你交的朋友是卞缇夏和姜维诺,我不也没管过你么。”
萨拉松开抓着萨莱衣服的手,大人不计小人过道:“下不为例!你们走吧。”
贺少启撑开雨伞,“你呢?怎么回去?”
萨拉满不在乎的说,“我没事,等一会看看有没有谁顺路,总有办法回家,活人不会被尿憋死。”
萨拉留在原地,这下真成‘孤儿’了,目送贺少启和萨莱两个大高个男生挤在一把雨伞下了台阶,走出教学楼,最后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一股风夹着雨吹到萨拉身上,冻的她一个激灵,又跟乞丐似的抱着书包蹲在地上看雨滴。
萨莱和贺少启走到一个积水处,那块地方地势不平,路没修好,地面上水洼密布。
萨莱突然停下脚步。
贺少启以为他担心萨拉,毕竟下雨天留她一个女生在学校是真不太好,说道:“我们去外面商品店买一把伞,一会给萨拉送过来。”
萨莱看着地面,表情慎重沉思,“可以。”
“那走吧。”贺少启说。
萨莱依旧未动。
贺少启问,“你怎么了?”
萨莱仿佛遇见什么大问题似的说:“这大水坑我没法过啊。”
贺少启:“地下没有井盖,踩着水坑过。”
萨莱:“可是,鞋子会湿。”
贺少启:“……”
萨莱说,“鞋子湿了,寒气会通过脚底进入身体,我会生病。”
贺少启:“……”
萨莱说,“你背我过去吧。”
贺少启:“……”
萨莱说:“要不公主抱也行,反正就几步路。”
贺少启:“……”
萨莱说,“你刚才可是答应萨拉好好照顾我的,是时候展现你男人的一面了。”
贺少启:“……”
萨莱从贺少启手中接走雨伞,一只胳膊主动攀上他的肩膀,准备好被公主抱的姿态。
贺少启虽然很无语,但还是完全相信了萨莱的话,本着负责任的态度,抱起萨莱,淌着水把他抱过大水坑。
周围放学看到这一幕的女孩,发出激动的尖叫声,奇怪的cp产生了。
卞缇夏打扫完卫生出来,在教学楼前看到孤苦伶仃的萨拉,惊讶道:“萨拉,你怎么还没走?”
萨拉站起来,“说来话长。”
卞缇夏撑开雨伞:“那我们一起走吧。”
萨拉感动的挽住卞缇夏的胳膊,还是姐妹靠谱,在路上卖了一波惨。
两人走到校门口时,追上遇见一个水坑就要贺少启背过去的萨莱两人。
萨拉看着贺少启的背影感同身受,走到两人身边时,她拆穿萨莱的谎言。
“贺少启,在萨莱眼中,他的鞋子比任何身外物都重要,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哦。”
贺少启扭头看着还趴在他背上的萨莱,眯了眯眼睛,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阴翳。
萨莱迎着贺少启的目光,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丝危险,立马从贺少启背上跳下来,举着双手做投降状,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握着伞柄,以防贺少启抢伞抛下他,干笑着替自己辩解,“你不要听萨拉胡说,我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萨拉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下次再有水坑记得问他要钱,谈好辛苦费再抱他。”
萨莱痛心疾首状,“挑拨,那小丫头在挑拨咱俩的友情,兄弟你可要相信我的清白啊。”
“是吗。”话音未落,下一秒贺少启脚起脚落,脚底水花四溅。
萨莱登时大惊失色,嚎叫一声,呈青蛙状跳了起来,可惜为时已晚,心爱的鞋子还是被星星点点的泥水玷污了。
萨拉落井下石,嘲笑道:“哈哈,活该,回家自己刷鞋吧。”挽着卞缇夏的胳膊跑走。
到了路边停着的私家车,卞缇夏说:“上车,我送你们回家。”
萨拉说:“别麻烦了,咱两家是相反方向,一会我们三个抄小路回家,很快的。”
“可是下这么大雨,你们回到家又冷又湿,还是上车吧。”
“真不用,你们家远,你快上车吧,我们三个腿长,走路也没多远,不到二十分钟就到家了。”
卞缇夏拗不过萨拉,最后把雨伞留给她,上车离去。
萨莱到校门外就没有再和贺少启共撑一把雨伞,他心虚的觉得贺少启在恶意报复自己,在校门口走的全是水路,鞋子全湿了。
萨拉说:“咱们抄小路回家吧,会快一点。”
贺少启点头。
萨莱说:“不走小路。”
萨拉:“为什么,下这么大雨,走小路更近啊。”
萨莱说:“小路脏,有泥坑,大路干净。”
萨拉白眼都快要翻出天际了:“反正你鞋子都湿了,回家也要刷,不在乎多点什么。”
萨莱:“不一样,我今天穿的是新鞋,沾上泥会留下黑印子,去不掉。”
萨拉:“前面有塑料袋,一会我找两个给你套鞋上。”
萨莱:“那更脏,谁知道那袋子装过什么,又在水里泡了多长时间。”
没办法,只能走大路回家。
三人二对一,两人愣是输给了一个人。
可能是祸不单行,人在运气差的时候,放个屁都会砸脚后跟上。
有时候你越是在意什么,就越容易失去什么,当然,更多情况下还是事在人为。
三人顺着人行道节奏一致的往家回,在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一辆红色奔驰毫不减速的从三人身边飞驰而过,溅起大片水花,所到之处行人纷纷躲避咒骂。
他们三人本是一字站着,周围没有任何躲避物,在迎面就会被溅一身水的一瞬间,萨莱骂了声脏话,拉着旁边萨拉的胳膊就挡在自己面前。
萨拉还没反应过来萨莱突然拉她干什么,溅起的水花已经迎面袭来,她下意识的闭上眼。
一秒钟,两秒钟过去,萨拉没有迎来劈头盖脸的污水洗脸,上半身没事,裤子明显感觉被溅湿了。
她慢慢睁开眼,看到一把黑色雨伞在身前遮挡着自己,旁边贺少启则变成了落汤鸡,全身湿透,还被泥水溅脏了衣服。
萨拉胸中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里对贺少启的感动和感激,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感动得心怦怦直跳。
感动得热泪盈眶。
感动得热血沸腾。
感动的心里热乎乎的。
感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雷锋同志都没这么无私啊!
萨莱看了看自己衣服,松了口气,“还好衣服没脏,我这个可是新外套。”
萨拉杀气腾腾地瞪着萨莱,他刚才的行为简直令人发指,心道:回家再给你算账,现在要不是下雨天,看我怎么弄死你。
萨莱转移萨拉的注意力,朝着那辆车离开的方向骂道:“卧槽,那人会不会开车,有没有素质,懂不懂交通规则,是不是没长眼睛啊,下大雨有水坑还开那么快,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