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莱摸黑拿出藏在靴子里的手机,他知道就算苏帕西在外面没有点破,直接没收他的私人电话,再放在自己身上或者行李中也不安全,早晚会被他拿走。
萨莱把手机缠上胶带,贴到自己的床底下。
藏好手机,萨莱一路回来已经热的出了一身汗,衣服前襟都湿了。
旅馆条件有限,整个村子都十分缺水,所有人都不能天天洗澡,每个人用水都有限制,在这种地方,哪怕现在是夏天,有时候有的人十天半月也不见得可以洗上一次澡。
萨莱脱了鞋,穿着衣服躺到床上,忍着一身黏糊糊的汗水闭上眼睛,他要在苏帕西进门之前睡着,今天不想再和苏帕西有任何交流。
因为他知道自己言多必失。
旅馆房间有限,目前是被他们包了,准确的说是被苏帕西包了。
其余人都是两人以上的人数住一间,只有他和苏帕西是两个人住同一间屋。
为了任务的保密性,以防泄密信息,组织不允许每个人单独行动,外出都要汇报,并有同伴陪同,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或者遇见敌人,连什么时候少个人都不知道,没有特别事情,萨莱属于二十四小时都要在苏帕西眼皮底下活动的人。
房间是个不大的小标间,放着两张钢丝床,一个破旧但桌子腿完好无缺的木桌子,还有一把椅子。
每个房间都没有洗手间,整个旅馆只有楼下后院搭了一个简陋的半露天茅坑。
不过萨莱和苏帕西住的还是这个旅馆所有房间中设施最好的一间屋,虽然里面没有洗手间,但勉强还算有个带水龙头的浴室可以洗漱,偶尔他还能沾苏帕西的光,给自己冲个凉水澡。
萨莱和苏帕西住一起也是别无选择,与其和三四个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各国大老爷们住在一起,他宁愿和不好相处的苏帕西住一起。
毕竟应付一个人,和应付三四个人才能溜出去,还是应付一个人简单点,而且苏帕西每天也不闲,今天萨莱就是趁苏帕西出去打电话时才趁机溜了出去。
萨莱闭着眼在床上躺了不到一分钟,门口就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房门从外面被打开。
苏帕西打开门后,屋里一片黑暗寂静,在黑暗中朝萨莱的床上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身影,禁不住轻笑一声,心道,样子做的还挺足。
他关上房门,在墙上摸了一下,找到一根绳子,轻轻一拉,“吧嗒”一声,一个小灯泡在屋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今天水多,洗个澡再睡吧。”苏帕西淡淡地开口。
萨莱闭着眼装了两秒,装不下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
既然可以享受特殊待遇,他也不再客气,谁都想舒舒服服清清爽爽的睡一觉。
萨莱光着脚下床后,大咧咧的边走边脱上衣,满身的汗水和衣服贴在皮肤上,让他十分难受。
在和苏帕西擦身而过时,萨莱客气的说了一句,“那我去冲一下。”
苏帕西看着萨莱挺拔健硕的身材,八块腹肌大长腿,身上那么多的伤疤,却一点也没有破坏那具蓬勃年轻身体上漂亮的身体线条。
萨莱进了浴室,随手把门关上,没有锁门的习惯。
他之前去过的地方生存条件有比现在好一点,也有比这更差的,条件好的时候,大家吃饱喝足第一件事就先洗个澡,大多都是混在一起洗,或者共用同一个淋浴或水龙头,时间长了,萨莱也就慢慢习惯了。
淋浴构造非常原始,就一根简陋的管子,连着自来水龙头。
萨莱拧开老旧的水龙头,冰凉的自来水哗啦啦的从头顶浇了下来,浇在皮肤上,浇的他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用手随便在身上胡噜了一下,适应透心凉的水温后,拿起墙壁置物架上苏帕西的洗发水,打上洗发水,冷静地搓着头发,没几秒搓出一头泡泡。
浴室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帕西走了进去,嘴里叼着个烟头,高大的身躯伫立在门口,背部靠着门板双臂环胸,从萨莱湿漉漉地头发一路看到他光着的脚。
萨莱抹了一把满脸的泡泡,睁开眼朝门口看了一眼,不到两平米的浴室,两个大男人一起洗显然十分拥挤,他站在那里没动,明显不愿意挪位置。
苏帕西悠闲地抽着烟,烟头冒出点点火星,青白的烟雾从他鼻孔漫出,模糊了他的脸部轮廓。
萨莱把头放水管下冲洗脑袋上的泡泡,也不介意洗澡被人盯着看,都是男人谁也不比谁少什么,爱看就看。
苏帕西因为萨莱的大方瞧的有滋有味,他又吸了一口烟,从口中吐出一口烟雾,手指夹着烟,掸了掸烟灰,烟雾缭绕的看着萨莱,声音懒懒散散的问道:“River,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萨莱在心里直翻白眼,心道,有完没完了,你特么好奇个毛线啊。
他心里虽然这么不耐烦的想,嘴上可没有这么说,回了他一个不变的答案,“漂亮的。”
苏帕西还是一模一样的问题,“喜欢亚洲的还是欧洲的。”
萨莱这次给了真答案,“亚洲。”
他知道如果自己的答案不能让苏帕西满意,以后这么问题会无时无刻出现在他耳边。
苏帕西又把烟头叼回嘴里,“哪种类型的女人?”
萨莱心道,你丫是想做媒人还是咋滴,这么多问题,他忍着没剩多少的耐心回道,“温柔懂事的。”
苏帕西一根烟抽完,把烟蒂丢地上踩灭,又从兜里摸出一根低头“啪嗒”一声点燃。
他深吸了一口,笑着吐出一口烟雾,黑漆漆的瞳孔掩藏在浓重的烟雾中,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了句,“明天带你出去开开荤怎么样?”
萨莱把头发冲干净,抹了把脸上的水,睁开眼看了苏帕西一眼,心道骂道:你有病。
开口则是平和的语气说,“我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苏帕西促狭一笑,掸了掸有半个指节长的烟灰,“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痴情种子啊。”
一股没来源的怒气骤然从心中顿生,苏帕西想,只要我不放人,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
萨莱没再吭声,把身上冲干净,关了水龙头,随手拿起一个挂在铁丝上的干净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大大咧咧的从苏帕西身侧走出浴室。
苏帕西看着萨莱的背影,眸间闪过一抹厉色。
他靠着门板顾自抽完一根烟,用脚狠狠捻灭烟头,随后关上门,打开水龙头,在“哗啦啦”的水声中,他掏出一部手机,输入一个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通,苏帕西声音冰冷的用阿拉伯语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一句,“三十分钟前有人在我这打了一通十分钟的电话,查出信号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