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茕茕孑立,形影相吊(4)
正柒2021-03-17 07:054,510

  萨莱进贺少启家后,注意到他家里有女性用品,坐下后忍不住调侃:“呦,有女朋友了啊?”

  “嗯。”

  贺少启给萨莱倒了杯茶水,又从冰箱拿出一些水果,洗洗端过去。

  在萨莱对面坐下后,本想告诉他自己和萨拉的事,又听萨莱说。

  “其实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喜欢我妹,现在看你有女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贺少启活活咽下到嘴边的话,不知道萨莱是看自己哪里不顺眼。

  萨莱把行李袋放桌子上,“还你。”

  “什么?”

  萨莱拉开行李袋拉链,露出里面的钱,“我不喜欢欠人情,这是你之前垫付给高利贷的两百万,还你的钱只多不少。”

  贺少启说:“其实没有必要,萨拉并不知道这件事。”

  萨莱眉梢挑起,嘴角挑起似有似无的弧度,甚至带着淡淡的倨傲,他拿起一串提子,一个一个往嘴里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就算我把你当亲兄弟,咱俩也得明算账。”

  贺少启心道:你不用把我当亲兄弟,你是我大舅子,让我做你妹夫就行。

  萨莱嘲弄道:“钱这个字说起来很难听,以前也不觉得有多重要,可它就是无孔不入,能最快探出人性,看透人心。”

  贺少启不置可否。

  萨莱皮笑肉不笑地说:“当初我们家一出事,我爸那些关系好的朋友一个也不露面,后来我们到处借钱还债,把所有亲戚都借了个遍,现在那些亲戚看到我们都跟躲瘟神似的,就怕我们张口借钱。”

  贺少启轻声感叹一句:“幸好,我什么也没有,只有钱多。”

  萨莱淡淡的扫了贺少启一眼:“今晚看过我妹,我明天就离开了。”

  “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没准。”

  ……

  萨拉推着行李从出机口出来,第一眼就在接机人群中看到玉树临风气质非凡的贺少启,她激动的跳起来朝他挥挥手:“宝……”

  下一秒站在贺少启身边的人抬起头,兄妹俩目光对视,萨拉微微一愣,惊天动地地大喊一声:“哥!”

  萨莱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不太正经的笑容,跟叫小狗似的语气:“王翠花。”

  萨拉跑过去丢下行李像个炮弹一样扑了过去,跳到萨莱身上,双脚离地搂得紧紧的,像个树懒挂在萨莱身上,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再开口带着重重的鼻音:“哥,我想死你了。”

  萨莱往后退了两步,轻不可闻地“嘶”了一声,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

  萨拉没有注意到在她扑过去的一瞬间,萨莱不大自然地弯了一下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起来,额头上也冒出一层细汗。

  “好了好了。”萨莱缓过一口气,拍拍萨拉的后背,伤口被亲妹妹压着,他也只能咬牙撑着,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重的我都快抱不动了。”

  萨拉使劲勒了一下萨莱的脖子,像兄妹俩以往打闹那样:“敢说我胖?”

  萨莱摆出投降的手势,他身上还有伤,再被他亲妹妹这样折腾下去,他肯定会先一步死在他妹妹手里,“不胖不胖,谁敢说你胖,哥揍死他。”

  萨拉这才满意的放开萨莱,从他身上跳下去,看到萨莱满脸汗水,脸色特别不对劲,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皱着眉问:“哥,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

  萨拉一从萨莱身上下来,萨莱腹部伤口又遭到一次碰撞,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几乎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他快速看了眼身上衣物,确定没有血迹,才略松了口气。

  萨莱额头上布满密密的一层冷汗,神情却异常高兴,他揉了揉萨拉的脑袋,用轻松的语气说:“可能是晕车,有点想吐,回去休息一会就没事了。”

  “你怎么会晕车?”萨拉疑惑道:“你以前不晕车的呀?”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这是间歇性晕车。”萨莱扯着嘴角一笑:“让你以前好好读书你不听话,没文化了吧。”

  “间歇十几年晕一次?”萨拉感觉自己的智商遭到了毫无诚意的侮辱。

  萨莱双手插兜,带着些许睥睨众生的傲气说:“没办法,我们天才的身体构造和你们这些凡人不同。”

  萨拉翻了个白眼,拉起贺少启的手说:“宝贝,我们走,我们一介凡人不配……欸?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贺少启说:“没事,下午打拳击弄的。”

  “疼吗?”萨拉看着贺少启手背上好几处擦破皮微微红肿的地方,低下头对着他的手背吹了吹:“我给你吹口仙气。”

  贺少启勾唇,声音柔和:“已经不疼了,我们先回去吧。”

  萨莱看着他妹妹狗腿似的捧着贺少启的爪子,微微皱了皱眉,感觉画面有些刺眼,但一想贺少启都有女朋友了,他和他妹妹以前关系好像也是这样,也就没多想。

  贺少启把他们兄妹俩送到酒店,定了个总统套房,知道他们多年未见,肯定有很多话要说,把晚上的时间留给他们团聚,一切安置妥当后,功成身退。

  萨拉脱掉外套,蹲下身去开行李箱时,在萨莱身上闻到有一股血腥味,她往他身边靠了靠,皱起鼻子:“你身上为什么有血味?”

  萨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连外套也没脱,眼皮也不眨地扯谎说:“来大姨妈了。”

  萨拉发现萨莱的脸色极其苍白,额头上的汗浸湿了几缕头发贴在额角和鬓边,显得他有些憔悴:“你真的没事吗?我觉得你脸色很不对劲,我们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萨莱摇摇头,“晕车罢了,一会吃点东西再睡一觉就好了,你不是说给我买的有什么东西么?快拿出来让我瞧瞧是什么宝贝。”

  萨拉迫不及待的打开行李箱,她这次从国外回来带了好些那边的特产,一件件从箱子里拿出来展示。

  “这是我给咱妈买的衣服,还有这件羊毛衫也是给妈妈的,这是鹿肉香肠,还有特色曲奇饼,等剧组杀青后,我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这件羊毛衫是你的,而且还是最贵最好的哦,我对你好吧~”萨拉把羊毛衫从包装袋拿出来给萨莱看看,一脸求夸奖的看着他。

  “嗯。”萨莱手中的羊毛衫带着浓浓北欧风,手感丰满富有弹性,一看就御寒特别好,他欣慰道:“你总算成了贴心小棉袄,没有被养成黑心棉。”

  萨拉切了一声,还在往外倒腾东西:“我在挪威的时候听说他们那边的羊毛衫都是手工编织的,每个样式只有一件,特别保暖,还有这件羽绒服也是我给你买的,是当地名牌哦,你猜猜多少钱?”

  萨莱摇头:“猜不出来。”

  “不到五百人民币。”萨拉炫耀道:“原价好几千呢,我一看打一折,这便宜不占白不占,冲进去和当地人大战三百回合,好不容易才抢到这么一件,你不知道当时场面有多激烈,等以后有钱了,我带着妈妈和你,咱们一定要去那边旅游。”

  萨莱看着妹妹脸上的笑脸,心里感动的无以复加,受再多的伤也愿意,他说:“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你给自己买了什么?”

  萨拉大手一挥:“我不需要,我什么都不缺,你快去试试衣服,让我看看合不合身。”

  萨莱拿着衣服站起身,提着行李包进了一个房间。

  他在房间给伤口换了药缠上止血绷带,还没来得及穿上衣,萨拉就推门而入。

  “哥,这个是挪威山妖,听说是挪威人“吉祥物”特别灵,代表幸运和幸福……”

  话未说完戛然而止,萨拉在看到萨莱后背上错综复杂的疤痕后,手里的“吉祥物”从手心滑落,摔掉在了地上。

  萨莱捞起一件T恤快速套上,没有回头的说道,“女孩子家家,进男生房间要敲门,真是从小给你养的坏习惯,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万一我什么都没穿岂不是被你看光了,一点也不知道害羞。”

  萨拉却是眼眶一痛,嗓音发颤,“哥,你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疤?”

  萨莱穿上上衣后才转过身,一副轻松口吻笑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这些都是小伤,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萨拉突然情绪失控大吼一声,冲过去一把扯起萨莱的衣服,清清楚楚看到萨莱腹部贴着一块纱布,几乎是一瞬间就刺痛了她的眼,击垮了她多少年的坚强,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这是怎么回事?”萨拉手指颤抖的轻轻抚上萨莱腹部。

  萨莱扼住她的手,拉下衣服盖住,摸了摸萨拉的头顶,柔声道:“没事,只是一点轻伤。”

  萨拉听了这句话,哭得更凶了:“你怎么受的伤,你这几年到底在干什么,你给我说实话。”

  “保镖,真的。”

  “疼吗?”

  “不疼。”

  “骗人,我不信,你小时候生病连打针都怕疼。”

  “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小时候惧怕的事情,长大就不怕了。”萨莱不慌不忙地说完这句话,而后挤出了一个笑容。

  萨拉不停的摇头,她抱住萨莱,在他怀里哭得肝肠寸断,伤心欲绝,语不成声道:“你疼,我知道你怕疼,我知道你肯定很疼,你不要再骗我了,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离开家里,也不会受这么多伤,把身体弄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九年来兄妹俩没有在对方面前提起过父亲,找不到父亲的焦躁变成了绝望的心,他们俩心里都怀揣着同一种恐惧和希望,互相都心照不宣地不捅破,仿佛只要他们不提起,他们的爸爸还是他们以前的那个爸爸。

  “别瞎说。”萨莱顺着妹妹的后背,这一声声带着自责的哭声,宛如一阵阵炸雷在萨莱耳边响。

  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是一种血脉的相连,在他心尖上也刺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见萨拉哭的这么厉害,把他哭的手足无措,以至于抱着萨拉无所适从,几乎不知该如何安慰她,“王翠花,别哭了,我真的没事……”

  最后还是客房服务送餐过来,才让萨拉止住哭声。

  吃饭时,萨莱竭尽所能地调节兄妹间的气氛,竭尽所能地成为一根坚固的支柱,给母亲和妹妹支撑出一片安稳的天地。

  然而萨莱不知道,他身上的那些疤痕,从萨拉的眼中印到她的心里,从此印了一辈子,像是一把直刺她心上的剑,永不磨灭。

  萨莱想起什么,起身一趟,回来给萨拉一个小袋子。

  萨拉拿在手里很轻,隔着袋子隐约摸到一些硬硬的特别小的小石子,她打开看了一眼,没看见里面是什么东西,索性把东西倒在桌子上。

  从袋子里掉出十几颗大小不一的钻石,还有一个如深海般澄净蔚蓝的宝石,她故意问,“这是玻璃?”

  “玻璃你个头,这是钻石,南非特产。”

  “你给我这个干嘛?”

  “以后结婚做成首饰撑排面。”

  萨拉问:“这么大的钻石,很贵吧?”

  “不贵,南非这玩意就跟东南亚水果一样,随便挖个坑都能挖出一大袋,就是不好弄回来。”

  “……真的?”萨拉根本就不相信好吗,感觉智商再次被侮辱到。

  “真的。”

  萨拉刨根问底地追问:“哥你实话告诉我,你到底在做什么工作?”

  萨莱揉了揉萨拉的头顶,“小孩子不需要知道太多,你只要知道你哥我不犯法就行。”

  ……

  晚上休息时,萨拉抱着枕头去了萨莱房间,眼巴巴地看着他:“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不行。”萨莱一口拒绝,“多大了,狗屁也不懂,你是女的,老跟男的一起睡像什么话。”

  “哥……”

  萨莱对她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毫无办法,只好妥协:“行啦,你过来吧,我警告你啊,这是最后一次。”

  萨拉关上门,小跑过去。

  萨莱往旁边挪了挪,在床上腾出一个空间,伸手拍了拍:“上来。”

  萨拉乖顺地爬到床上,钻进被窝,小心翼翼地避开萨莱身上的伤口窝进了他怀里。

  “哥,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

  “不走行不行?”

  萨莱关了灯,没说话。

  萨拉说:“哥你别走了,我现在赚钱比毒贩子都多呢,而且还没有风险。”

  萨莱哭笑不得,这比方打的,语文老师听了绝对不会承认她是自己学生。

  他说:“放心吧,哥哥心里有度,能控制住对钱的贪欲,等赚够钱就转行。”

  钱能慰藉萨莱的心,却慰藉不了萨拉的心。

  睡觉时,萨拉拉着萨莱的手,变成了个只会唠叨的八哥,来回来去一直是那几句:“哥你别走了,换个工作吧,咱不干保镖了,不许干这个了。我现在可以赚钱,拍一部戏最少能拿三十万,你别再走了……”

  萨莱被萨拉念叨怕了,耳边躺着一个复读机,他算是知道她今晚根本就不是过来陪他睡觉,而是来给他洗脑的。

  他迟疑了一会,违心地点了点头:“行行,不走了,睡觉吧。”

  之后萨拉闭了嘴,黑暗中,她睁着眼看着哥哥轮廓模糊的侧脸。

  萨莱很快就睡着了,一方面是他真累了,一方面安心踏实,能让他坦然而平静的入睡。

  凌晨四点,萨拉处于熟睡状态,萨莱睁开眼,起床换上萨拉给他买的羊毛衫,套上羽绒服,提着挂着挪威山妖“吉祥物”的行李毅然去了机场……

继续阅读:第217章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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