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帕西打了两通电话都没人接,便直接根据卫星定位系统找人。
手指在键盘上敲打一会,屏幕上出现手机携带者的视频画面,看到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的不是萨莱,苏帕西气的险些把电脑爆了。
那小子还真是没让他失望啊!
苏帕西拿起电话,让人联系组织里在H国的负责人,把手机回收回来。
手机回到苏帕西手上后,他翻看手机有没有被那个坏小子动什么手脚,在相册里看到一张照片。
照片背景是飞机圆形窗户,窗外的天空蓝的似水,万米高空下层层叠叠一望无际的云海,照片中间是一只竖着中指的手。
苏帕西看着看着突然笑了,这张挑衅的照片其实拍的挺不错,萨莱的手生的非常好看,手指细长且骨节分明,包括照片里萨莱的指甲,在苏帕西眼里都和别人不一样。
他把这张照片分别上传到自己的电脑和手机上,又无所事事的把照片设置成背景图,没事就看两眼解解馋。
……
萨莱夜里跟个非洲难民一样回到家。
因为几年没回来,任苒带着萨拉在这几年搬了无数次家,不过每次搬家后,任苒都会给儿子发一个新家地址,就怕儿子回来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道家在哪里。
萨莱站在门口揉了揉脸,尽量让自己看的显得气色红润一些,先对着家门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
在一路漫长焦急的归途中,现在家门就在眼前,他忽的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萨莱低头整了整衣服,又检查身上的伤口有没有出血,一切无误后,按响了门铃。
任苒给儿子下了碗面,又煎了两个他喜欢吃的溏心荷包蛋。
看着儿子像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一通风卷残云,几口就把一碗面扫荡一空,汤也喝得干干净净,可把任苒心疼坏了。
回到家以后,萨莱先昏天暗地地大睡了两天。
第三天才把自己收拾成人样,褪下一身匪气,露出他原本蒙尘的明朗气息出门。
他这次回来带了一大笔钱,拿着账本,一次性把欠亲朋好友的那些钱先还干净。
这几天,萨莱一直隐藏身上的伤势,精神也恢复的不错,说不上容光焕发,起码头面都干干净净,脸色也不难看,每次都是趁任苒上班时,在附近找个诊所给伤口换药包扎,没有在家里留下过一丝带血的痕迹。
其实无论萨莱如何遮掩,他那带着大病中特有的苍白脸色,早已出卖了他的身体状况。
任苒这些年多多少少能猜到儿子在国外做的什么工作,每个月的还债钱都是孩子赚的血汗钱,都是父母无能,才让孩子遭这么多罪,丢失了青春年少该有的样子,承担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负担。
曾经在高利贷的逼迫下,两个孩子她一个也保护不了,在这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让她不得不低下头,有些事情孩子们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就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因为她帮不了孩子,也解决不了家里的债务。
任苒连着给萨莱做了一个礼拜补气血的乌鸡汤,弄得萨莱看见砂锅直恶心,在家住了几天后就借着去看萨拉的名义离开了家。
萨莱回到他们曾经生活过两年的城市,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提着钱去找高利贷算账。
他曾经警告过他们不许再骚扰他妹妹,既然他们敢食言,他就会让他们知道他的拳头有多硬。
九年前这些人为了要债,肆无忌惮冲进他们家打砸,用暴力恐吓逼迫他们拿钱,以及想带走萨拉抵债。
九年后,萨莱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少年,他以暴制暴,以恶制恶,狠狠地威慑了高利贷的人一番,出了一口多年恶气,哪怕腹部伤口裂开,他心里也极其痛快。
回到旅馆,萨莱给自己伤口换了药,又联系一位在警局工作的高中同学,让他帮忙调查他父亲的下落,以及当年他父亲公司破产的具体原因。
尽管他做着最坏的准备,萨莱心里依旧坚定的相信他父亲不会无故失踪,他知道他母亲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们,他父亲也绝对不会抛妻弃子。
之后萨莱又根据记忆,想办法找到几位曾经既是他父亲朋友又是合作伙伴的人去了解情况,皆是吃了闭门羹。
萨莱不死心,这几个人曾经和他父亲称兄道弟,自己还喊过他们叔叔伯伯,现在见了他全是一副做贼心虚样,让他不想怀疑什么都难。
萨莱跟了他们几天,暗地里对他们几人又做了一番了解。
半个月假期过的很快,在萨莱对父亲的事情还没调查出什么头绪时,苏帕西给他发了返回邮件。
萨莱只能停下手中的调查,中午请那位在警局工作的朋友吃了顿饭,拜托他帮忙一定要找到他父亲,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以前是他没有能力,无暇寻找父亲,现在时隔九年,哪怕很多线索已经断了,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找到他父亲,找到一个他失踪的真相。
下午萨莱又去银行取了一笔钱,跟农民工进城打工似的扛着一编织行李袋现金,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环球金融中心大厦。
在路上萨莱目睹五辆车前后夹击逼停一辆黑色宾利,二十几个人从车上下来,一个人不知出示了什么证件,扬言要车里的人出来跟他们走一趟。
出租车司机看到这阵仗,吓的差点没把车开出花儿来,前面路被封死,踩下刹车,通过后视镜询问上车后横跨了大半个后车座,坐姿相当大刀阔斧的乘客:“前面路被堵了,是等一会还是绕路?”
萨莱本来想让绕路,刚张开口还没出声,看到从宾利车下来两个人,不巧,其中有一个就是他要去见的人。
既然是熟人,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了。
出租车停的有点远,萨莱在车上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双方交涉没两句,对方欲仗着人多强行绑走贺少启。
贺少启也不是吃素的,双方直接在马路上打了起来。
四周的行人和车辆都惊叫着做鸟兽散去。
萨莱下车先看了看周围摄像头,没想到现在的人胆子都这么大,光天化日也敢在闹市区犯事儿,让他都觉得是自己脱离正常社会太久,已经对现在这个城市完全不了解了。
他在路边寻找着趁手东西,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对方有二十多个人,他们只有三个人,好汉也架不住人多啊。
最后,萨莱在一家店铺买了把雨伞,在手里掂了掂重点,挥了挥勉强可以当木棍使用,戴上帽子加入战斗,从背后抽得那群人东倒西歪,嚎叫声不停,场面瞬间就乱了。
贺少启一转头,惊讶地看了萨莱一眼。
萨莱回头,冲他咧嘴一笑,觉得这个场景相当似曾相识:“看到我是不是很惊喜?”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贺少启一记重拳扫到一人腮骨上,又一脚把对方踢翻在地。
“没几天。”
对方没有携带物器,奈何人太多,七八个人集体围攻萨莱,就算他有“武器”也应接不暇打不过来,腹部被人打了两下,疼的他想杀人,也不再客气,直接往对方脸上干,对方一人被他抽的满脸是血,躺在地上不动了。
其余人不禁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是一个比他们更狠的角色。
萨莱眼神阴冷道:“碰上你爷爷我,今天算你们倒霉。”
混战十几分钟,双方打的两败俱伤。
远处响起了警笛的鸣叫,一群人不再恋战,扭头冲上车,一溜烟跑了。
“你要不要紧?”贺少启发现萨莱脸色有点苍白。
萨莱重重喘着气,低头朝自己身上看了一眼,幸好冬天穿的衣服厚,就算流血也看不出来,他摇头道:“没事。”
“先去趟医院吧。”贺少启说。
萨莱身上的伤不能见人,没有办法去医院,他说:“找个诊所吧。”
三人去诊所处理了一下伤口,萨莱伤口再一次裂开,殷红的血染红里面的衣服,看的大夫触目惊心,都不敢帮他处理,建议他去医院缝针。
萨莱毫不在意,让大夫洒一瓶止血粉,缠上绷带就行。
贺少启和罗比只是拳头擦破皮,消消毒就完事了。
从诊所出来,罗比去警局配合警察处理马路上的事,没了其他人,贺少启面对萨莱这位“大舅子”心里有些许的不自在,说:“去家里坐一会吧,萨拉今晚就从北欧回来。”
萨莱也没仔细琢磨贺少启这话有什么不对劲,只简单的以为他在告诉自己他妹妹晚上回来,于是就提着那一袋子钱去他家坐一会,反正他明早就要离开,下午也没别的事。
车上,萨莱看着窗外,若有所思了几秒,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想起高中时,他和萨拉就曾经在马路上救过贺少启一回,也是因为那一次,他们才建立出“革命友谊”。
萨莱不动声色地微微偏了偏脑袋,瞟了贺少启一眼。
那次的事情和这次的事情极为相似,他沉思了一下,眸中带着探究和审视,而后问他:“那些人身手不错,看着不像混混,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如果贺少启是危险人物,萨莱不会再让萨拉留在他身边,被牵扯进任何不可控制的恩怨当中。
贺少启顿了顿,说:“不算麻烦,我能解决。”
萨莱俊朗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高中时期那件事和今天这件事是不是同一人所为?”
贺少启想了想,高中时期那件事是宋必承知道陈温衡要安排他出国读书,想在他成年前拿到他手里外公留给他的财产,现在宋必承已经不缺资金,又忌惮陈温衡的势力,没有再找过他,而且以往宋必承就算想把他弄回去,也是偷偷摸摸,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找那么多人绑他。
这两件事从性质和目的上看像是一人所为,但贺少启心里很清楚,这次的事情不是宋必承手法。
他沉重的摇头道:“不是。”
萨莱调侃道:“如果你遇见什么生命危险,可以雇我当贴身保镖,给你打九折。”
贺少启扭头看了他一眼,清楚的感受到萨莱对自己的“见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