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寡妇嘴里不停咒骂着,从李黑子再到她那死鬼老公,以及八辈祖宗,等问候个遍,耳边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什么人啊,敲啥敲,把老娘的门再给敲坏了。”
田清婉心急的站在门外,手掌拍的通红,恨不能翻墙而过。
不久后,门缝后漏出个中年妇人的半张脸,颜色中等,肌肤白皙,只是眉头紧皱,眼睛透着沧桑和厌烦。
“曹婶子,我是清儿啊,你不记得了吗?”
曹寡妇目光无波,异常冷漠。“你有什么事?”
“直接破门吧。”顾非筝与韩清耳语,反正这破门茅草房,也挨不过韩清一脚。
“娘子,别急。”崔三郎将田清婉拉至身旁,目光含笑,“曹婶子,刚才黑子兄在路上掉了银钱,我们特意给送过来。”
崔三郎摸了几个碎银,端着一付老好人的模样。
曹寡妇眼神微亮,忙搓了搓手,打开柴门。“俺家二黑掉的银子,赶紧给我吧,这死小子又不知道跑哪去了,连银子丢了都不知道,回来后可得好好唠叨他。”
门一开,崔三郎拽着田清婉走了进去,头也不回的进去搜屋子。
李二郎古怪的看了崔三郎一样,紧跟着进去。怪不得说书生会骗人,这连老寡妇都能骗到。
“你们干什么呢,私闯民宅啊。”
“聒噪。”
顾非筝掏了掏耳朵,神情嫌恶。
“遵命。”
韩清颔首,一伸长臂,砍在曹寡妇肩颈。曹寡妇一翻白眼,软到在地,瞬间消音。
“这就清静多了。”顾非筝长吁了口气,眉眼放松许多。
“这间屋子打不开。”
卧房堂屋根本没人,田清婉正怀疑李黑子是不是把小孩带出村子的时候,李二郎站在厨房门前叫喊,给她带来了一丝希望。
“韩清。”
韩清长腿一迈,一脚将柴门踢到,后面传来男人哎呦哎呦的惨叫。
“李黑子!”
田清婉如何能忘记这个声音,定睛一看,抱着肩膀痛苦的男人可不就是要找的人。
“李黑子,你把小鱼儿带哪了?”田清婉上前质问,指骨拧在一起。
“什么小鱼儿,俺怎么知道,你们跑俺家里来,又打人又破门的,还有没有王法了。”
李黑子凶狠着脸狡辩,忽然看到地上躺着的老娘,吓得跳了起来,“你们把俺娘怎么了,俺娘死了,杀人啦,杀人啦。”
一边向外跑去,田清婉哪容许李黑子跑掉,反手扯住他的衣服,被带着踉跄好几步。
“小心!”
电火石花间,顾非筝拥住差点摔倒的田清婉。韩清一脚把李黑子踹倒地上,警告道:“你给我老实点。”
李黑子被打的魂都要飞起,抱着绞疼欲断的肚子艰难喘气,余光瞥到拥在一起的两人,哼哼冷笑。
“这才几天每见,又勾搭了个男人,俺当初果然没看错,就是个烂婆娘。兄弟,破鞋的滋味如何。”
此时,翻遍了厨房,在米缸里找到小孩的崔三郎正抱着人走出来,文言,面色微白。
“娘子,小鱼儿找到了。”
田清婉已经站直了身子,哪顾得上李黑子的闲言碎语,一把抱过小孩,仔细查看。
小孩紧闭着眼睛,仿若酣睡,摇了几下也没摇醒,“大夫,赶紧找大夫。”
“先坐马车,再找大夫。”顾非筝强势目光盯着李二郎。
李二郎茫然点头,护着田清婉和小孩上了马车。
“你刚才的话,很不中听,污了本公子的耳朵。”顾非筝冷笑一声,抬步欲走,轻描淡写道:“废了他一只手,看他以后还敢偷人。”
“遵命。”
韩清眼也不眨,手起剑落,一只右手整齐的掉在地上。
“啊,啊!俺的手,手!”
“嗤,这么血腥?断骨不是更好。”顾非筝头也没回,却如此建议。
丝帕洁净长剑,收剑入窍,“对郎君不敬,严惩不贷。”
主仆两人不紧不慢出门,崔三郎站在那只断手面前,风眸幽暗。
“第二次,你在我面前侮辱我娘子,是谁给你的胆量。”
他缓缓伸出脚,踩在那只断手上,无情践踏。然后在李黑子惊恐的目光,他捡起一旁砍柴的斧头,用斧背砸中李黑子的小腿。
咔嚓一声,骨头碎了,同时还有李黑子越发无力的哀嚎。
“真诚的祝愿你,长命百岁。”
马车缓缓离去,院子内重归平静,而李黑子断了一只手,跛了一只脚。两个男人默契的没有对田清婉说明对李黑子的惩罚,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又暗含警惕。
“只是晕了过去,三个时辰后能醒。”韩清查看了一番,手脚轻柔的还原小孩睡姿。
“那就好。”田清婉双肩一松,这才放下心来。
“劳烦顾七郎送我们回去。”
“应该的。”
一路无言,下马车后田清婉连忙道谢。
“三哥,三嫂,你们回来啦。”崔明兰走出门,忽然目光瞥到顾非筝,便移不开眼。
富贵如公子,琅琊玉雕琢,万千笔墨难绘其华贵之姿。
顾非筝放下车帘,遮住容颜。“回吧。”
“三嫂?”崔明兰心中一紧,郎君落帘似是打在她心尖。
田清婉脚下不停进了屋,崔明兰连忙又扯住崔三郎的衣袖,粉面含羞问:“三哥,刚才那位紫衣郎君是谁?”
“书院同窗,姓顾,不甚相熟。”后面几个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不过崔明兰此时哪里注意的这个。
“明兰,赶紧来看看这个药煎熟了没,好臭啊。”
她还欲再问,白氏在厨房大嗓门的吆喝她,而崔三郎也扯了衣袖入了西屋。
“来了。”幽怨的眼神无人懂,心上的郎君无人知。
“二嫂,熟了,娘说趁热喝才有用。”崔明兰掀盖子看一眼,就给熄了火。
药渣子滤出,一堆子蝎子,蜈蚣,虫子的尸体,黑乎乎药汁也及其难闻。
“这药比屎好难闻,要俺怎么和喝,娘真会折腾人。”
白氏捏着鼻子直犯呕,满脸嫌弃。
“良药苦口利于病,二嫂,干了吧。”崔明兰忍着嫌弃,敷衍着她。
白氏欲哭无泪,捏着鼻子猛灌。
“二嫂?二嫂?这喝个药咋还晕了,娘,二嫂昏了,药还吃不吃。”
“这个懒婆娘,昏了也给得灌进去。”崔母吆喝。
白氏一翻白眼,鲤鱼打挺的醒过来,“俺这就喝,不就是吃屎吗,娘让俺吃啥,俺就吃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