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反应过来还来得及,如今江山是夜儿的,咱甭瞎操这份心,赶紧洗洗睡个回笼觉去!”老皇帝说罢砸了砸嘴,打着哈欠回了屋。
数日后,姬夜一道口谕召来了梅兰竹菊四剑,以及逗留在客栈中的梅轻寒,连同花狐一块儿随着秦欢踏上了西去之路。
与秦欢,梅轻寒,花狐三人不同的是,四剑此行多了一个任务,就是需要前往西凉帝都求见狼佐皇帝,不惜代价换得浣花灵乳。
而秦欢此行不但要寻找族人的下落,还打算顺道助花狐灭了那可恶的沧澜宗!
沧澜宗,在西凉帝国名气不小,名声却不怎么样,其宗门坐落在临近帝都的一片山脉之间,这片山脉遍生红枫,一眼望去犹如血色的汪洋,显得静谧幽深!
而山谷外的集市却是车水马龙,一派繁华。
恶战在即,秦欢众人当然需要填饱肚子,因此就近寻了一座奢华的酒楼,准备畅饮一番再说。
这八角楼名曰“云客居”,上下共分三层,一楼大多是普通宾客,以及一些过往的行脚商人,二楼聚集的客人便是有些身份,这一点只须看他们锦衣玉食的模样就能得知。
秦欢众人大喇喇直奔三楼,因为顶楼视野开阔,可一边饮酒进食,一边欣赏这无垠枫海,于是众人找了一个靠近窗口的位置落座下来。
打眼望去,三楼几乎座无虚席,而隔壁桌的主位坐着一位身材欣长的青衣少年,他的两边各坐着三名劲装武者,这些人看来是出自某个门派。
花狐的座位挨着秦欢,忽而一声黯叹:“若是我那苦命的裘儿仍在世上,怕是有那孩子那般大了……”
秦欢众人一怔,就见花狐冲隔壁的青衣少年努了努嘴,眼底闪烁着星星怒火。
“花姐且安心吃些酒菜,既然咱们找上门了,你的大仇,稍后定能得报。”秦欢拍了拍花狐的肩,轻声安慰了几句。
梅轻寒为免花狐伤感,连忙岔开话题,笑着道:“你们说奇不奇怪,这西凉国皇帝叫什么不好,非要以‘狼’姓为名……”
竹剑浅了口小酒,淡笑道:“这有何稀奇,要知道西凉百姓皆崇拜狼神图腾,而且国境紧邻着西漠荒原,那里也是苍狼灵兽的盘踞之地,或许……就是那些苍狼影响了西凉百姓世世代代的信仰。”
“这么说倒也不无道理……”
就在梅轻寒点头沉吟之际,酒楼小二颠着屁股溜达了过来,堆着笑脸道:“诸位客官需要点些什么菜肴下酒?”
梅轻寒出身武道世家,身边从来不缺银两,因此不假思索地摆手道:“挑你们酒楼最好的招牌菜上来就是。”
没想到这下意识的一句话,却让隔壁那桌武者瞪起了眼珠,就见其中一人“砰!”地一拍桌面,指着秦欢众人冷笑道:“你们几个不开眼的兔崽子,居然敢抢我家少主亲点的菜肴,莫非是不要命了吗!”
梅轻寒一愣,满头雾水道:“这位兄台,在下点的菜肴与你家少主所点菜肴有何关系?”
“他奶奶的敢跟老子装蒜,当心老子剥了你的皮!”那汉子说着就要拔出腰间佩刀。
却见那小二吓得一哆嗦,连忙冲梅轻寒悄声道:“这位公子,本店最佳菜肴称作‘金蛇羹’,而烹饪这道菜肴所需的食材十分难得,因此每日限售一份,这一份确是庄少主先点了……”
“原来如此。”梅轻寒点了点头,为免徒惹是非,他赶紧摆手道:“既然这样,这金蛇羹在下就不要了……”
“哼!”那青衣少年一声冷哼,悠悠拧身睨着梅轻寒道:“你不要了?意思就是你不要的菜肴……施舍给本少主?”
“不不不……在下并无此意。”梅轻寒哭笑不得,心中暗骂这熊孩子真能找茬,但面上却是堆笑道:“这位公子,在下梅……”
“没银子?”少年面色一沉,随即撇着嘴角,指着酒楼轻狂道:“这云客居乃是我沧澜宗的买卖,你们几个穷酸竟敢吃白食,难不成想找死?”
“沧澜宗的买卖?”梅轻寒一愣,但秦欢却是笑了,紧跟着梅兰竹菊四剑也笑了。
花狐的眼底闪过一抹精芒,起身冲少年一努嘴,“小子,你是沧澜宗少主?”
少年一扬脖,傲然冷笑道:“不错,我就是沧澜宗少主庄铖,怎么,你怕了?”
花狐却懒得理他,手往腰间刀柄一按,眼眸虚眯道:“庄碧莲是你什么人?”
“大胆!”未等那少年开口,他身后几个武者竟一齐闪身上前,一阵怒喝:“你这婆娘竟敢直呼宗主千金的闺名,简直是不知死活!”
那少年随即一摆手,斜睨着花狐道:“她是我娘,你们就算知道又如何?”
“你爹是不是叫做邹文山?”花狐娇躯已是瑟瑟轻颤,美眸直勾勾盯着少年。
少年猛地一愣,面色迅速阴沉下来:“先父亡故多年,你又怎知他老人家的名讳?”
“哼哼……”花狐一阵冷哼,怒极反笑道:“老娘日日夜夜都在诅咒那死鬼,又岂能忘记他的名字?只可惜那死鬼一生风流,死后连亲生儿子都随了母姓,咯咯咯……”
未等这少年反应过来,秦欢心中却是一怔,听花狐的口气,足以证明这个邹文山就是她当年的夫君,而邹文山又与沧澜宗主之女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孩儿,这就说在花狐发现他俩奸情的数年之前,庄碧莲就已经怀上了这个小子……
此刻就连秦欢都想到了这一点,花狐又怎会想不到,因此她本就愤怒的情绪变得更加疯狂,旋即狠狠一刀斩向庄铖的脑门!
庄铖被这冷不丁的一刀吓蒙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敢在沧澜宗山门之外对他出手,而且是下死手!
好在下一刻,两名沧澜宗弟子大吼一声猛扑过来,这才替他挡了一刀,然而这两人的胸口却是皮开肉绽,当场一命呜呼!
这边一开打,整座酒楼顿时乱作一团,不少宾客一时间惊恐地四下奔逃,就算一些武者也不愿沾染沧澜宗的是非,随即闪身躲到老远,来个静观其变。
但是战斗来得突然,结束得更快,六个沧澜宗弟子眨眼全死了,可怜他们只是大斗师,在秦欢他们这些斗王,斗皇面前岂能幸免?
庄铖片刻的功夫小脸煞白,先前的倨傲变得荡然无存,紧跟着下身忽然弥漫出一股腥臊之气,这小子居然吓尿了!
紧跟着花狐反手一刀,瞬间抹向庄铖的脖颈,只听“噗!”地一声,庄铖跪了下去,而花狐的刀刃却诡异地卡在了秦欢的两指之间。
“秦妹妹,你这是……”
“当年恩怨与这小子无关,花姐并非嗜杀之人,当知上天有好生之德。”秦欢淡淡一笑,撤开了手指。
花狐愣了一瞬,旋即咬牙道:“好,看在秦妹妹的面上,我便放这小杂碎一条生路,滚!”
说罢,她一脚踹在庄铖臀部,将他踢得向前猛地一冲,撞在了酒楼立柱之间,顿时血流满脸,昏死了过去。
“完了完了……这帮人揍了沧澜宗少主,怕是活不成了!”
“就是啊,他们是什么人,为何大胆到如此地步?”
“不造啊……总之这里是沧澜宗的地盘,他们想走怕是都走不成了啊!”
“哼,沧澜宗这些年也没干什么好事,老子倒是希望它树倒猢狲散!”
“有道理,沧澜宗仗着势力庞大,不知灭了附近多少宗门,手上沾了多少无辜的鲜血,也该有人出面收拾它了……”
就在周遭宾客的惊呼与议论之间,秦欢众人早已闪身消失,下了酒楼之后直奔红枫山谷,据他们所知,沧澜宗便是位于这山谷的深处。
在西凉帝国之中,像沧澜宗这等规模的门派大约也就一掌之数,因此宗门外围的防范极为森严,这一路行来,秦欢等人接连拔除了数道暗桩,这才有惊无险地摸到宗门山脚。
这也是没法子,因为沧澜宗弟子众多,要是挨个杀过去,直到明年也杀不完,因此秦欢的提议还是……暗杀!
她弄来一套沧澜宗弟子的行头,以及一块身份腰牌,足以大摇大摆的混进去,而花狐与梅轻寒六人却留在山脚,依照秦欢的计划分头散了开去……
作为资深杀手,秦欢明白一个道理,往往武者夜间的戒心最为深重,大白天倒有可能疏于防范,因此她想也不想,就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步入了沧澜宗前殿,一路上碰见不少内门弟子,她还装模作样地表示出应有的恭敬,来上一句:“师兄好!”
对于这个“面目丑陋”,温良恭谦的外门弟子,许多内门弟子纷纷投来怜悯的眼神,倒也没有上前刁难,秦欢不一会儿便是溜入内殿,四下张望了片刻,朝着中央一座阁楼走去。
“站住!”
忽然,守卫阁楼的一位内门弟子抬臂将她拦下,沉声道:“此乃宗主修炼重地,外门弟子一律不得入内!”
秦欢脚步一滞,心中暗喜,老娘找的就是你们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