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昶的目光扫过兵部尚书齐佑,齐佑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凛,站上前来。
“瑞王和曹显乃是血亲,说这话难免有失偏颇,当年之事人证物证俱在,可谓证据确凿,不是凭着王爷三言两语,就能把他的罪过全都抹杀的。”
“证据确凿?齐大人说的可是你们收到的那封信?”
“我们曾比对过,那封信件乃是曹显的笔记,还有曹显的帅印,难道还能有假?”
“笔记可以模仿,至于帅印,曹显身死之后,那枚帅印谁都可以拿,怎能证明写信之人是他。
再说了,若是他当真通敌,那封信又怎会轻易到你们手上。”
“王爷有所不知,曹显的部下不满他的罪行,冒死将书信交给叶应焕,这才将他的狼子野心昭示于众。”
萧允恪几不可闻地冷笑一声,“真是巧了,本王手上正巧有鲁图给叶应焕的回信,信中提到叶应焕帮他铲除宿敌,他愿意和叶应焕详谈合作事宜。”
他将手中的信函递到齐佑面前,“齐大人可要看看?”
齐佑看着他手里的信件,心下一凛,说道:“王爷刚才也说了,字迹可以伪造,这封信如何断定是鲁图亲手所写?”
“字迹当然可以伪造,可这金印做不得假,齐大人若是不相信,只管让人辨别真伪。”
萧允棠看了看萧允恪,走上前来,朝萧允昶深深一揖。
“皇上,曹显常年驻守边关,杀敌无数,乃是乌苏国的死敌。
微臣听闻,乌苏国曾悬赏千金买他项上人头,隔着这样的深仇大恨,鲁图怎么可能会摒弃前嫌,和曹显合作。
定是叶应焕为了和鲁图狼狈为奸,陷害忠良,借涿州一战除去曹显,又设计欺罔陛下,微臣恳求陛下查明真相。”
严中丞站了出来,“陛下,瑞王手上有鲁图和叶应焕往来信件为证,且此案牵连极广,臣肯请陛下准奏,彻查当年之事。”
王湛也站了出来,“皇上,此案疑点重重,如今又有新的证据,为避免冤枉忠臣,微臣恳求陛下同意重审此案。”
萧允棠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虽然听闻这位新科状元和小嫂子关系匪浅,不过他没想到他会在这时候站出来。
满殿的勋贵公卿根基深厚,皇上若想处置,尚需考虑一二,可新科状元出身寒门,而且新入官场,若皇上想要处置他,大概不会有人为他求情。
皇上并非宽宏大度之人,今日之事,他日必定会清算,这位新科状元怎么敢跳出来和皇上唱反调?
可王湛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萧允棠只好移开目光,毕恭毕敬地站于殿上,心下感慨,小嫂子交的这个朋友倒也还不错。
连殿上最低品级的六品官员王湛都站出来了,本就对案情持疑的崔游也上前一步。
“陛下,当日行刺瑞王的刺客供认不讳,的确是受叶世琛之命刺杀瑞王爷。
叶应焕已经伏法,他的旧部却对瑞王步步紧逼,此事实在太过蹊跷。”
萧允恪朝萧允昶拜了一拜,沉声说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属实,请陛下下旨,重审曹显一案。”
他这话一出,虽然大殿上的大多数人保持沉默,不过还是有几位大臣跳出来,请求重申此案。
萧允昶怒得说不出话来,抓起桌上的笔筒,朝萧允恪砸了过去,“放肆,下去。”
他头痛欲裂,扶住自己的额头,“药呢,快把药拿来。”
常公公连忙扶他离开,满朝大臣面面相觑,他们知道皇上犯头风,可像今天这样,在早朝发作得这样严重还是第一次见到。
萧允昶吃下药之后终于好受了些,常公公奉上热茶,“皇上,您怎么样?”
萧允昶气得把杯子扔到地上,两眼充血,喘着粗气将桌上的茶盏奏章悉数砸到地上,“大胆,放肆……”
常公公见他这般暴跳如雷,应对之间越发小心起来,“皇上,您消消气。”
萧允昶扶着桌子粗喘半晌,方才开口说道:“他们要闹,朕就陪他们耗下去,叶应焕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欺瞒朕这么多年……”
他越说越恼怒,眼中满满都是杀意,“他手里有证据就能反了天么,来人,去把瑞王带到偏殿,让他好好反省反省。”
常公公听着他阴寒的语气,不自主打了个寒战,垂首弯腰退了出去,吩咐一个小内侍把萧允恪带到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