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允恪脸上的嘲讽愈发明显起来，世人都是这么说，可他对母妃当真有那么好么。
“我外祖一家从外曾祖父开始便是武将，我母妃自幼在边关长大，十三岁方才到宁都来，骑马射箭，无一不精，可先帝却将人关在深宫之中，不让她踏出宫城半步。
自我记事以来，便很少见到母妃会笑，每每提及在边关肆意张扬的日子，她脸上全是眷恋，若是有的选择，她何尝甘心呆在皇宫。”
黎眠舟一下愣住了，就因为这样，所以自己想要去做什么，他才不会拦着么。
可话说回来，淑贵妃的经历和黎暮月的经历倒是蛮像的呢。
他该不会就因为这样，才把对淑贵妃的感情映射到黎暮月身上吧，所以才愿意为她死。
他可真够疯的。
“王爷，没想到你竟会是这样至情至性的人。”
萧允恪愣住了，没想到她盯着自己看了老半天，最后竟得出这样的结论。
“至情至性？”
“是呀，你时刻不忘给淑贵妃报仇，不就是因为一片孝心，不过天下百姓没做错什么，报仇可以想别的办法，没必要把他们给捎带上。”
萧允恪哼了哼声，“不用拐弯抹角劝我，我只管报仇，不管他们死活。”
黎眠舟没辙了，她该劝的已经劝了，萧允恪不听，她当真没有办法了。
萧允恪见她耷拉着脑袋，一副泄气的模样，不解道：“他们与你有什么干系，为何你这般关心他们的死活？
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和秦方珩的事流言四起，市井中可有不少人笑话你，你一点不怨？”
“他们不是不明真相么，不过看个热闹，也没做出什么对我有实质性的伤害，气一气也就过去了。”
“你倒是看得开。”
黎眠舟呵呵干笑两声，这种事看不开又能怎么样，看不开那是折磨自己。
她默默坐到栏杆上，已经没了喂鱼的兴致，拿着馒头，盯着湖面发了半天呆。
反倒是萧允恪来了兴趣，把一袋子的馒头全掰碎了喂鱼，到了申时三刻，黎眠舟推着他回了望云轩。
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她的心情已经慢慢恢复过来了，甚至觉得萧允恪和她分享了秘密，一下拉近了自己和他的距离。
真是见鬼了，跟萧允恪在一起久了，她也跟着不正常了。
林沣前去厨房传膳，那道糖醋鱼上了桌，黎眠舟尝了一口，不愧是重金买来的鱼，鱼肉果然比一般的鱼要细嫩些。
“味道如何？”
“这鱼肉紧实细嫩，没有腥味，好吃。”
萧允恪一听这话，觉得自己那一池子鱼恐怕留不住了，不过今天她吓得不轻，赔给她几条鱼倒也不妨事。
“你若是喜欢，以后让人再给你做就是。”
“我可不敢，那是王爷买来赏玩的，我吃个新鲜，尝尝味道就行了，要是我把鱼都吃光了，王爷以后赏什么。”
“吃光就吃光，有什么要紧的。”
黎眠舟一撇嘴，给他夹了一块鱼肉，“王爷，你也尝尝。”
萧允恪瞥向她，“你倒是会卖巧，不怕我了？”
“怕当然也会怕，不过你不是说过不会伤害我嘛，我就没那么怕了。”
“瞧你那点出息。”
黎眠舟给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我本来就没什么出息。”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黎眠舟剜了他一眼，这人嘴里就说不出好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