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申时，黎眠舟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悠悠转醒，她边揉着眼睛边起身，见到萧允恪还在忙活，腰杆挺直，坐得端端正正。
她虽然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看着旁边堆积的红包数量，她猜自己应该睡觉的时间应该不短了。
“让你磨墨，你都能偷懒。”
黎眠舟本来想打个哈欠，被他这话给生生吓了回去。
“我没有偷懒，我就是太困了，打了个盹，这就开始干活了。”
萧允恪微微掀起眼睑，看了她一眼，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她左边脸上清晰的印着一行字，想必是红包上的墨迹未干，趴着睡觉的时候印上了。
要是他没有看错，她脸上印的是“健康喜乐，顺遂无忧”，那几个字几乎印满了她半边脸。
她的脸莹白如玉，沾上这些墨水，看着居然还挺顺眼。
黎眠舟见到他紧盯着自己，疑惑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萧允恪收回目光，淡淡道：“研磨。”
黎眠舟撇了撇嘴，端起桌上的茶饮了一口，茶水已经放凉了，又苦又涩，她皱着眉头喝下，人顿时清醒了许多，又开始拿着墨条开始研磨起来。
“你的字写得真好。”
萧允恪抬起眼，快速瞥了她一眼，“嗯。”
这人，怎么这么不谦虚。
想到他帮忙写了这么久，黎眠舟绞尽脑汁想词儿夸他，“你的字很有风骨。”
“先帝教的。”
“先帝的字也写得这么好么？”
“瑞王府的牌匾就是先帝题的字。”
他语气中满满都是嫌弃，似乎在骂她是睁眼瞎。
黎眠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她当然会自己看先帝的字迹，可这会儿不是在找话题聊天么，他会不会好好说话。
黎眠舟没了跟他聊天的兴趣，嘟着嘴，双眼看着手中的墨条，一点不愿意搭理他。
墨竹把折好的红包送过来，抬眼见到她脸上的字迹，不住朝她使眼色，黎眠舟一脸莫名其妙看着她，“你干嘛呢？”
墨竹放下东西，指了指自己的脸，“小姐，您的脸脏了。”
黎眠舟拿手一擦，果真见到手上擦出的一团墨迹，她往桌上看了一眼，想必是因为枕着那些红包，所以墨水沾到脸上了。
“还有么？”
墨竹点点头，黎眠舟又擦了两把，“干净了么？”
墨竹摇头。
黎眠舟掏出手帕递给她，“你帮我擦擦。”
墨竹接过手帕，小心翼翼地擦去她脸上的墨迹，黎眠舟偏过头瞪萧允恪，她脸上这么多墨，刚才萧允恪肯定看到了，居然没跟她说。
怪不得刚才他那样看她，故意看她笑话吧。
这人怎么这么可恶。
“小姐，都擦干净了。”
黎眠舟看着手帕上那一团黑色的墨迹，又狠狠剜了他一眼，萧允恪仍在埋头写字，似乎并未察觉到她凶恶的眼神，黎眠舟在心里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王爷，你坐得离我这么近，一抬眼就能看到，怎么不跟我说？”
萧允恪连头都没抬一下，“不丑。”
他的意思是自己脸上有字也不丑。
黎眠舟脸上一烫，随即反应过来，她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她应该生气才对。
“那你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呀。”
“看着比平时顺眼。”
他什么意思，什么叫比平时顺眼？
墨竹悄悄退了下去，黎眠舟拿着墨条，把砚台当成萧允恪的脸，狠狠地研磨了好几下，心头的火气才慢慢消了下去。
萧允恪听她嘴里嘀嘀咕咕，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不过也猜到她在骂自己，扫了她一眼，见到她扁着嘴，一脸气鼓鼓的模样，好似多委屈似的。
真是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