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眠舟冷笑一声，冷冷看向方怡，“方姨娘，我分明跟你说过要善待我娘，可你的野心越来越大，这会儿竟怂恿爹来对付我娘。”
方怡听着她的质问，脸色极其难看，却还是挤出几分笑意。
“大小姐您误会了，我从未和将军提过抬位分的事。
只是家中的仆从欺负我是个姨娘，不服管教，办事多有延误，将军体恤我辛苦，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实在不得已，这才将实情告诉将军，小姐说我怂恿将军，实在是冤枉我了。”
说完，她已经红了眼眶，眼中热泪将滴未滴，柔弱委屈的模样看得黎复心疼不已，再一看黎眠舟还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心里更加偏向方怡了。
“这事是我做的，你冲你姨娘发什么脾气？”
他还真是心疼方怡了，说她几句就着急成这样了。
黎眠舟冷笑连连，却没有看黎复，目光紧紧锁在方怡身上，“方姨娘好手段，闹得家宅不宁，还能让爹这么帮你说话。”
方怡用手帕擦了擦眼角，哽咽道：“大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一早就闯到浅清居兴师问罪，将军跟你解释你也听不进去，怎么变成我闹得家宅不宁了？”
“依姨娘的话，这件事是我的错了？”
“我可不敢这么说，大小姐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哪里敢说大小姐半句不是，只有大小姐说着，我受着的份罢了。”
“你可别这么说，我说一句，你还一句，可没有落下半句，你没吃亏。”
黎眠舟见到她脸色僵住，眼看又要流泪，补了一句，“你也别哭了，好似我让你受了委屈，不过说了两句话，犯不上哭天抹泪的。
你是什么门路我心里有数，你自己心里也有数，不用表现得自己多委屈似的，真委屈的人还没有开口呢。”
方怡默默用手帕拭泪，一句话都不敢说，黎复见到她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模样，脸色阴沉地看向黎眠舟。
“你姨娘可有半句说错，难道不是你一早便气势汹汹找人麻烦，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若不是爹逼着娘同意抬位分的事，我又怎么会过来找您理论。”
她的意思是这事是他做错了。
黎复气得拍案而起，“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这些年你娘娇惯你，把你宠得无法无天，才养出你这么个目无尊长，不懂规矩的东西。”
柳元眉被他拍桌的举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将军，舟儿不是目无尊长，她心里是敬重您这个父亲的，她只是为我的事着急，失了分寸。”
她见到黎复满脸的怒容，快步走上前，扯了扯黎眠舟的袖子，“舟儿，快跟你爹道歉。”
黎眠舟却没动，“我为什么要道歉，这件事我又没有做错，您用强权逼迫我娘低头，如今又想用强权逼我么？”
“反了你了，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规矩，还不跪下。”
他一声冷喝，柳元眉被吓了个哆嗦，可黎眠舟连膝盖都没弯一下，“我没有错，为何要下跪？”
黎复微微一眯眼，“你忤逆尊长，顶撞长辈，还不算错。”
黎复不愧是从战场厮杀中拼搏出来的人，这一动怒，一股冷厉的杀意从他身上迸发出来，黎眠舟被他这么看上一眼，本能地后退一步，连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可她却还是强撑着挺直腰杆，看向黎复，“您说我顶撞长辈，您心里可有真正把我当成女儿？可有把我娘当成您的夫人来看待。”
“这些年我在边关拼死拼活，用命换回军功，让你们母女俩在宁都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我哪里对不起你们了。”
柳元眉听到他的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一颗心仿佛泡在冰水里，遍体生寒，原来他是这么想她的。
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忽然觉得他太陌生了，自己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