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你就是不想要我得到自己应有的幸福，对不对！”
“我都说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为什么你就是要这样紧紧地抓着我不放，我真的很厌恶你的存在！”
如果上一世，季楚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肯定会伤心欲绝。
然而这一世，我不过是一脸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
但凡季楚稍微理智一点，就会发现，其实我根本什么都没做。
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罢了。
我不想惹火上身，于是毫不畏惧地当着季母跟他的面，缓缓开口。
“季楚，你好好想想，跟夏怡在办公室里面如此高调谈恋爱的是你，作为一个医生，在手臂纹身的也是你，为了去海南旅游，推掉一台台手术的人，也是你。”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除了是夏怡男朋友的身份外，还是一名医生，如果不是你的这些所作所为让重视你的院领导对你如此失望。”
“你的母亲作为医院的董事会成员，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坚定有理的话语让失去理智的季楚逐渐安静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我。
张了张嘴，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我所说的都是实话。
他也没有理由，来反驳我。
很快，院领导听到季母到来的消息，也匆匆赶了过来。
并殷切地邀请季母去办公室喝口茶清清火。
季母狠狠地剜了他们一眼。
“青悠说的确实没错，这些事情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要不是因为你们院领导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做的糊涂事，你难道还想一直瞒着我是吗？”
9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季楚一瞬间就成为了众人茶余饭后的话柄。
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整个医院都知道了他这样一个教授医师竟然会为了女朋友荒废事业，自毁前程。
我坐在单位食堂里面。
静静地听着同事在我的身边八卦。
原来，季母回去之后，夏怡觉得她这么大的人了，竟然还被当众扇巴掌很是丢脸，于是哭闹着要跟季楚分手。
那样爱着她的季楚，自然是不肯放手的。
“季楚，你作为我的男朋友，就连在你妈面前都保护不了我，你让我以后怎么跟你在一起！”
“如果你连你的父母都说服不了，我们自然也没有交往下去的必要了。”
“分手吧。”
夏怡说完这话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这一次，任凭季楚如何挽留，她都不再回头。
季母从院长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吩咐了保镖将季楚带回了季家。
就在大家都以为季楚不会再回来上班的时候，他却出乎所有人意料。
在一周后再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情绪平稳得仿佛他跟夏怡之间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仿佛一周前那件丑事的主人公，并不是他。
可我却总觉得，他的平静，是那样的反常。
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然而，事实证明，我的预感并没错。
就在季楚回来医院上班的第二天中午。
我查好房，正准备跟同事一起去食堂吃饭，就听到同楼层站在季楚办公室门口的小护士突然发出好一阵的尖叫声。
伴随着尖叫声的落地，一股不好的预感从我的内心深处翻涌而出。
我冲了过去，看到的却是满地的鲜血。
季楚用手术刀，硬生生地划断手掌的筋脉。
鲜血浸染了他的医师白大褂。
我试图给他做急救，以防止他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可他却在我伸出手的那一瞬间，忍着剧痛，紧紧地捏住我的手腕。
明明脸色已经那样的苍白。
可他看上去却像是终于如愿以偿后的得意。
“青悠，不要管我，也不要插手我们之间的任何事情，别让我再恨你一次！”
呼吸猛地一滞。
大脑一片空白，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成了上一世我死亡躺在血泊的场景。
原来如此。
原来，他也重生了啊。
10
纵然抢救及时，可季楚的筋脉还是因为受了重伤没办法再治疗。
他是那样聪明，自然也知道，怎么做才会永远地斩断自己的后路。
才会让家人因此妥协。
这个消息传到季家父母的耳中，他们没有办法，只能答应季楚，不会再干涉两人的交往。
季楚不会不知道，他这样做的后果。
意味着他今后没有办法再站在手术台上，成为别人的救赎。
可他不过淡然一笑。
“跟夏怡比起来，任何东西都没有她重要。”
站在病房门外的我听到这话，也只是一笑置之。
因为我清楚地明白，如果没有夏怡，季楚的未来人生，会是多么的辉煌灿烂。
他会站在金字塔的顶端，接受所有人的仰望。
他的未来，会是那样的璀璨光芒。
他甚至会成为医学界，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天才。
但，是他自己。
甘愿堕落尘埃。
11
季楚终于得偿所愿，可以跟夏怡永远地在一起。
虽然两人之间有过争执，但听说季楚每次都会先低头认错。
夏怡眼看季楚果真如此深爱着她，开始在他的面前越发地肆无忌惮。
不仅要求季楚将工资卡上交，还以他未来妻子的身份，缠着季楚给她买奢侈品跟豪车。
毕竟这点要求，对实力雄厚的季家来说，不过就是九牛一毛。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季母虽然同意两人在一起。
可季家根本就不可能真正地接受她这样一个绣花枕头来成为季楚的妻子。
所以季母早就已经在同意两人交往的当天，将季楚赶出家门。
“我可以答应让你们在一起，毕竟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但你也要知道，你是一个成年人，也该承担起应有的责任。”
“你既然如此喜欢她，那就跟她好好地生活去吧。”
那天之后，季母果然说到做到，不再参与两人的任何事情。
任由其在外面租房子。
季楚不是没有想过买房子，可夏怡这些年被他养尊处优早就骄纵惯了，一般的小公寓她根本就看不起。
“要住，就住别墅，一百多平的房子，我才不住呢。”
夏怡并不知道，市中心的别墅，起步都是几千万，季楚虽然是教授医师，可以他一个人的工资，眼下根本就负担不起这样高昂的房价。
后来，在季楚好一番的苦口婆心后，夏怡这才勉强答应下来，在外面租房子住。
但纵然是这样，她也要租别墅的房子。
季楚点点头，咬牙应下了她的要求。
这些事情传到我耳边的时候，我并不在意。
彼时的我，忙着教授职称的论文。
等我再次想起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是我的职称终于敲定的那天。
也是季楚离职来医院收拾东西的那天。
12
他是带着夏怡一起过来医院的。
不过一个月不见，夏怡身上就穿着一身小太妹的衣服，甚至头发都染成一整片的亮黄色，手上的黑色指甲，此刻正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那个昔日淑女的夏怡，终究是开始逐渐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然而更加令我意外的是。
季楚也变了。
他不再是白衬衫西装裤，取而代之的是社会上小混混的装扮。
听说，是因为夏怡喜欢他这样穿。
见他们走进办公室，身边的同事忙不迭地开始八卦起来。
话语里，悉数都是对夏怡这种女人的不屑。
“真不知道季楚是看上她什么了，这种女人，要什么没什么，胸大无脑说的就是她吧。”
同事说完，余光瞥见正在护士台写病历的我。
“如果我是季楚的话，我肯定会选择顾教授，顾教授不仅有实力，颜值在线，家境还吊打她几百倍吧，简直就是所有男生的梦中情的人啊。”
我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笑了笑。
然而挂在嘴角的笑容却在下一秒瞬间收敛，因为我看到不远处，夏怡双手怀胸地站在同事身后。
“医生就这么闲吗？这么喜欢在背后嚼舌根的话，就不要做医生了，趁早改行做八婆去吧！”
“不过有句说得也真是对，都说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对于某些人来说，心里不舒服，也许过过嘴瘾会更加舒服一些，是吧。”
夏怡的眼神紧紧地粘在我身上，她对我勾起一个挑衅的微笑。
我知道。
她这是在嫉妒，我跟季楚是青梅竹马的事实。
尴尬的气氛流转在我们中间，同事显然也注意到了夏怡的话里在内涵我。
她连忙站出来，为我抱不平。
“别以为你喜欢季楚，周围人就都会看得上他，我告诉你，在这所医院里，比季楚优秀的男医生，多了去了。”
“更何况，他现在都因为疏于工作，外加不能进手术室而被医院开除，离开这里，他什么都不是！”
季楚从办公室门口闪现，他显然也听到了这话，脸色阴沉一片。
夏怡这样好面子的人，自然不会允许有人说这样的话来驳她的面子。
见季楚出现，她勾起唇瓣微微一笑。
“我男朋友这么聪明，就算离开这里，也能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不能进手术室怎么了，他的能力摆在这里，就算是坐诊，也比你们厉害得多。”
夏怡说着，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咬住季楚的唇瓣。
突如其来的举止，显然吓到了季楚。
他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而后一脸果断地推开夏怡。
看着他微微蹙眉的模样，被拒绝的夏怡很快就板着一张脸开口质问他。
“季楚，你平常嫌我不够主动，怎么现在我主动了你反而不喜欢了，该不会是因为顾青悠站在你的面前，你不好意思当着她的面亲我吧？”
就在季楚的视线转移到我的身上时。
我一脸平静地合上手里的病历本，对着他们开口。
“夏怡，你们之间的感情，不应该掺杂第三个人进来，而且，正如我同事说的，比季楚优秀的大有人在，你也没必要对我有这样大的危机感。”
“纵然我跟季楚是青梅竹马，但这并不代表，我这辈子就非他不可了，不是吗？”
说完这话后，我不再理会两人，转身潇洒离开。
13
刚走进办公室，很快，门就从外面被推开。
我抬头一看，发现来者竟然是季楚。
他走到我的面前，一脸踌躇不前的模样坐了下来。
“青悠，夏怡她性格就是如此，说话也比较冲动，但她的心是好的，你不要太在意她说的话。”
窗外的阳光通过玻璃投射在他的脸上。
他的眼神不知从何时开始不再明亮。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午后的暖风在我们之间不断地流转。
而后，我终于开口。
“你满意吗？”
他倏地抬头用着不解的眼神注视着我。
“季楚，你放弃所有的一切，只为了跟她在一起，这样的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在听到这话后，我清晰地看到他的瞳孔开始止不住地微微发颤。
他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
“青悠……”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
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更像是，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现实。
“你也重生回来了，对吗？”
14
我没有否认。
沉默已经是一种答案。
只是我没有想到，季楚竟然也会跟我一样，带着上辈子的遗憾跟不甘，重活一世。
我不想继续纠缠这样毫无意义的话题。
“季楚，我们都重活了一世，也经历了许多，所以你放心，你跟夏怡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掺和一星半点，你想要怎么做，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自然跟我也没有任何关系。”
“上辈子插手你们感情的事情，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可相对的，你也夺走了我的性命。”
季楚不敢再直视我的眼睛，只能垂眸紧紧地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我们之间，也算是扯平，互不相欠了。”
我看着褪去白大褂，甘愿放弃大好前途的季楚。
清楚地明白，他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他的喉结微微滚动，似乎在斟酌应该如何对我开口。
我不想再听他对我的忏悔，更不想从他的嘴里，听到任何关于夏怡的事情。
说来我也应该庆幸自己是这样的了解他。
所以在看到他那样踌躇不前的模样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知道，季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来跟我道歉。
而是想要得到我的亲口保障。
保障我不会再出手对夏怡做任何事情。
而我只是觉得可笑。
可笑他将自己看得如此重要。
也许昔日的他确实足够的优秀耀眼，可今时今日的他，不过就是一个已经陨落尘埃的普通人。
只是他不会知道，这还不是结局。
他要更加卑微。
才能对得起我。
就在我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再一次从外面被推开。
夏怡的视线在接触到季楚与我同处一室的时候，瞬间猩红一片。
她脚踩着高跟鞋，伸出手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
“季楚，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跟我在一起了，却发现自己喜欢上顾青悠了！”
“你可别忘记了，我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孩子了！”
“你这样，对得起我们吗？”
视线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我没有说话，而是叫来保安将他们赶了出去。
我说了。
这辈子，我不会参与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
毕竟，我可不想再一次死在他的手里。
15
季楚从医院离开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公寓的房子已经卖出去。
父母得知这件事情之后，第一时间给我在医院附近买了一套别墅。
也算是为了奖励我这段时间努力工作，并成为教授医师的礼物。
“青悠，你是不知道，据说季楚从季家离开后，日子过得并不好。”
周末回了老宅，在饭桌上听到他的名字，我甚至有片刻的恍惚。
原来我已经这样久没有想起他了。
从父母的口中我得知。
季楚从季家离开后，听夏怡的话，在外面租了一套别墅。
以季楚这些年的工作积蓄，虽然足以支撑一段时间。
可夏怡花钱向来大手大脚，甚至仗着自己怀孕，不断地要求季楚买这买那。
后来，他为了钱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地下诊所为黑社会诊治。
母亲说到这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这孩子我也可以算是从小看到大的，怎么现在会变成这副模样呢？”
眼见饭桌上的情绪开始低沉，父亲连忙开口。
“好了好了，青悠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别给孩子说这些有的没的，好好吃饭才对，你看青悠这段时间都瘦成什么样了。”
我笑了笑。
接过父亲递给我的排骨，并认真地继续用餐。
再后来的我。
一心都扑在工作上，并去国外进修了一年。
再也没有关注过他们之间的任何事情。
三年后，院长退休。
我用自己丰富的临床经验跟实力被大家认可，一举成为市医院最年轻的女院长。
功成名就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我的人生大事。
母亲给我安排了相亲对象。
我也听话地都应了下来。
“这个人跟你一样，也是心脏科的医生，据说能力超众，是个难得的医学天才。”
我看着母亲发给我的照片。
脑海却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地想起季楚。
他也曾是大家眼中的才子。
可现如今，却隐入尘埃，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光芒。
16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竟然会再次跟季楚见面。
彼时正是周末，我跟相亲对象沈慕之约定好在咖啡厅见面。
“能跟大名鼎鼎的顾院长见面相亲，也算是我的荣幸了。”
沈慕之说话很是风趣，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很是默契。
就在我们聊到关于医学方面的话题时。
他却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说起来，我朋友才是那个真正的医学天才，可他当初却自愿为了追求自己的幸福而毁掉自己作为心脏医师极为珍贵的手，真是太过于可惜。”
拿捏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顿住。
一个大胆的猜测从内心深处冒出来。
沈慕之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而是继续开口。
“不过他现在转行了，开了一家咖啡店。
这家咖啡店，他就是老板。”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季楚，这里。”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而后，脚步声由远渐近。
一直走到我的面前。
他的身上穿着宽松的T恤，原本俊俏的脸上布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有的沧桑跟憔悴。
生活磨平了他的棱角。
也让他更好地认清了现实。
视线落在他垂在身侧的手上。
我这才发现，他的左手，少了一根小手指。
手臂上，还挂着一条贯穿其中的伤痕。
原来没有我的参与，他的世界竟然会如此不堪。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市医院的顾青悠院长。”
他的视线落在我的脸上。
咖啡厅的灯光昏暗，他的表情也同样晦暗不明。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对我开口。
“青悠……”
我点点头，对着他，扬起一个久违的，淡淡的微笑。
“好久不见，季楚。”
17
大概是察觉到我们之间尴尬的气氛。
沈慕之借口要打电话，走了出去。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因为实在无话可说。
后来，还是季楚先开口，恭喜我终于如愿以偿，成为了院长。
我笑了笑。
欣然接受他对我的祝福。
“沈慕之是个不错的依附对象，他家境跟你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工作上也很认真，对待家里人，更是耐心，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基本就没见他发过脾气。”
“青悠，他会是一个好归宿。”
我点了点头，却没有接话。
大概是也察觉到我的情绪不高，他伸出手端起咖啡微微抿了一口。
缺了小手指的手是那样的惹眼。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他。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顺着我的视线，他这才反应过来，而后露出一个认命又不得不妥协的苦笑。
他就像是找到了一个诉说的对象。
开始将他这些年的经历都一股脑儿地告诉了我。
18
当年他离开季家之后，起初日子过得还算凑合。
但随着夏怡肚子越来越大，她花钱开始越发地肆无忌惮，甚至私下里用季楚的身份证开了好几张信用卡。
并将它们纷纷刷爆。
季楚离开市医院后，虽然就职一家小医院，但是他一个月的工资也只能勉强足够两人的日常开销，根本就无法负担这样大额的消费。
他没有办法，只能选择在夏怡生下孩子之前，默默地忍受这一切。
后来，有人告诉他。
只要去地下诊所，就可以得到一个月十五万的高额薪资。
但是，如果他要去的话，就必须签为期一年的合同。
甚至，一旦被查到，他要面临被吊销医师资格证的后果。
他不是没有想过退缩。
但那时的他能够依靠的，也就只有他自己了。
就这样在地下诊所做了一年，夏怡的孩子终于出生，两人的生活靠着他的薪资也开始逐渐有了不少的起色。
可他自己也知道，在地下诊所不会是一个长久之计。
于是，在一年后，他主动提出了离开。
可他还是太过于单纯。
地下诊所，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地放过他。
最终，他用他的小手指以及再也不能诊断为代价，换取了后半生的自由。
那段日子，他见证了这个社会最底层的黑暗。
见证了无人依靠的孤独。
一度颓废了很久很久。
然而偏偏就这样，夏怡还一点都不体谅他，天天骂他就知道躲在家里不知道出去上班。
还说当初真的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他这样的男人。
昔日的感情就这样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相看两厌的结果。
没有物资的生活根本就支撑不了一点。
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离婚。
夏怡不想要孩子，在离婚那天将孩子无情地丢给他之后，便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开口哀求过她。
而带着孩子，又没有收入的他，在社会上遍体鳞伤之后，才明白当初季母为何会这样反对他们在一起。
可一切，早已回不到过去。
他最终，还是回到了季家。
但他的这些事情，早就已经让季父对他大失所望，并已经决定，将公司都交给季家二少爷。
季母终究还是不忍自己的孩子沦落成这样，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开了一家咖啡厅。
让他用这样的方式，来度过自己不起眼的后半生。
从季楚的口中听到这些年他的经历时，我只觉得。
往事如烟。
他不过走了一步错误的棋子。
却毁掉了自己，完美的一生。
19
离开咖啡厅的时候，季楚还是没忍住叫住了我。
并递给我一个小蛋糕。
“这是我亲手做的，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吃的，也可以尝尝我的手艺。”
他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却让我感觉那样不适。
就在我伸手接过蛋糕的时候，他开口告诉我。
“青悠，对不起。”
这句迟到的对不起，竟在不知不觉中，隔了这么多年。
“上一世我太固执，固执地以为是因为你的存在，将她从我的身边赶走，甚至，也是因为你，她才会死于非命。”
“却从来都没有想过，也许我们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不合适的。”
“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得一脸真诚。
可我已经不需要了。
“季楚，有一件事情，你可能还不知道。”
他抬头看向我。
“当初我跟夏怡见面那天，给了她两个选择。”
“一个是拿一百万的支票，远走高飞。”
“还有一个…… ”
他的视线略带些许的惶恐不安看着我。
“是让她继续留在你的身边。”
“所以，严格说起来，我从来都没有拆散过你们，主动选择金钱，并离开你的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是她自己。”
说完这话后，我当着他的面将小蛋糕面无表情地丢进垃圾桶。
并上车，扬长而去。
20
后来的事情，我是从沈慕之的口中得知的。
据说季母因为不放心，背着季楚给这个孩子做了一个亲子鉴定。
谁知道，结果还真的如季母所料，根本就不是季楚的种。
可怜季楚这么长一段时间都帮别的男人养孩子，甚至还被蒙在鼓里。
季楚本来就因为我的话而心有不甘，眼下又被告知这样的事情，一时间气得直接拿着刀去找了夏怡。
并狠狠地砍了她好几刀。
据说夏怡伤及性命，后半生可能都要在病榻上躺着度过余生了。
这件事情，季家还花了好大一笔钱才让季楚避免了牢狱之灾。
21
季楚再次主动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
是我要跟沈慕之去拍婚纱照那天。
我不知道，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青悠，我后悔了…… ”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没有你的阻拦，我的人生竟然会如此的狼狈不堪，我失去了我的事业，我失去了我最为珍贵的手，可到头来，竟然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他颤抖着举起双手，昔日修长的手指已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道道丑陋的疤痕让他的世界支离破碎。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无声地掉落在地面。
他捂着自己的脸，略带哽咽的声音对我开口。
“青悠，你应该拦着我才对啊，你这样喜欢我，你这样爱我，你应该要像上一世一样，帮我站在手术台上，拯救别人啊！”
“你怎么能不管我…你怎么能不眼睁睁看着我，变成这样呢……”
我嗤笑了一声。
而后扬起手，狠狠地在他脸颊甩了一巴掌。
“季楚，你这样的白眼狼，根本就不配拥有得到我的任何帮助。”
“事到如今，你知道错了，才回过头来想到我的好，可你难道忘记，当初你是如何恨我，如何亲手杀了我的吗？”
闻言，他再也支撑不住，跪在我的面前。
祈求我原谅他。
沈慕之的车子缓缓朝我驶来。
“不，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从你用手术刀划破我脖颈的那一刻，你就不配得到我的原谅。”
往事，再也不回首。
我知道，接下去我的人生会越来越好。
而他，只配活在尘埃里，苟存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