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傍晚,天空还是有很多的火烧云,红彤彤烧的热烈。
陶桃坐在病房的床上,拿着手机看着时间。
下午五点十七分。
聂凌戈从一点多钟开始,直到现在,都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不知道聂凌戈那边情况怎么样。
他盯着手机微信里聂凌戈的消息框,眼里满是担忧。
想了想,他正打算给聂凌戈打个电话过去问一问,忽的,病房的门被人推了开来。
聂凌戈手里拎着两份盒饭,从门外走了进来。
陶桃坐直身子,将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
聂凌戈走过来,一脸笑意的揉了揉他的头。
“放心吧,我身上没伤。”
陶桃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了眼聂凌戈,“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什么?”
聂凌戈把饭放在桌子上,低头去将盖子打开。
“好歹也认识一个来月了,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
说着,他将一份盒饭递给陶桃。
“给。”
陶桃接过盒饭,叹了口气。
“我的医药费是你付的,伙食费也是你出的,每天吃你的喝你的还需要你照顾。”
说到一半,他忽的低落起来。
“这些钱本来都应该我自己出的,但是我现在手里没那么多钱,不过我都会记着的,以后会一点一点还给你的。”
聂凌戈闻言,忍不住笑了笑。
“好啊,那我就允许你在我这里先打一个还期无限的欠条。”
陶桃紧忙冲着他摆了摆手,“不是的,不是的,那个,一年,不,半年,我一定会把钱给你的!”
聂凌戈无奈的看了他一眼。
“我不是这个意思。”
“啊?”陶桃有些蒙圈,“那你是什么意思?”
聂凌戈叹了口气。
“我的意思,就是表面上的意思,我借你的钱,还期无限。”
聂凌戈话音一落,陶桃这才反应过来。
他看着聂凌戈,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感动。
忽的,陶桃想起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他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今天下午,是出什么事了吗?”
聂凌戈拿起勺子,挖了勺鸡蛋糕给陶桃。
“齐广龙受了点伤,已经处理好了。”
陶桃闻言一惊,他把口中的鸡蛋糕咽下去,问道:“齐广龙受伤了?怎么弄得?他在哪个医院?”
聂凌戈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知怎的忽的就有些不舒服。
“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陶桃一愣,感觉到聂凌戈忽然有些不开心的情绪,忍不住有些奇怪。
他呐呐道:“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啊……”
因为他是你的朋友啊。
聂凌戈心中的那丝不舒服,忽的就随着陶桃的这句话,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看着陶桃,忍不住笑了笑。
“他就在这个医院,不用担心,没什么事。”
陶桃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正常后,才松了口气,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真是个喜怒无常的人。
饭吃到一半,聂凌戈忽的又想起今天中午在走廊拐角处见到的那个为陶桃说话的女生。
他问:“你除了刘阿木,还认识别的女生吗?”
聂凌戈问话的时候,陶桃正往嘴里塞了一大口的饭,闻言,他鼓着腮帮子抬头看着聂凌戈,道:“认识啊,咱们班级其他的女生,我已经都记住了。”
聂凌戈摇了摇头,“我不是说她们。”
陶桃看着他,有些奇怪。
聂凌戈又接着道:“我是说其他班级的女生,关系稍好一些的,有吗?”
陶桃听了,想也不想的摇了摇头。
聂凌戈微微皱眉,“你再好好想想,真的没有吗?”
陶桃仔细想了想,依旧摇了摇头。
他刚开学一个月,能把班级的女生都记住已经很不容易,又怎么可能记住别的班的女生,要是说交朋友的话,那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性子,什么时候主动去交过朋友。
聂凌戈点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他这个样子,反倒让陶桃有些疑惑起来。
“怎么了吗?”
聂凌戈吃完了饭,他一边把饭盒装好,一边摇了摇头。
“没什么,我去扔垃圾,再去楼下看看齐广龙,你吃完了后把垃圾放在这里就好。”
陶桃看着他,点了点头。
虽然他并不相信聂凌戈口中所说的没事,但是既然聂凌戈不愿意告诉他,那么他也不会去问。
他相信,不论是怎么样,聂凌戈都一定是为了他好。
另一边,聂凌戈扔了垃圾,下了楼。
来到齐广龙病房外的时候,齐广龙刚刚吃完饭。
他的旁边,凌一河和严竞泽两人正坐在那,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见到聂凌戈进来,凌一河笑嘻嘻的从凳子上站起来,来到聂凌戈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
“老大,你可算来了,龙子这小子在那没精打采的,我跟竞泽两个人都无聊死了。”
聂凌戈挑了挑眉,“怎么,我来你们就有意思了?”
凌一河笑嘻嘻道:“那是啊,你可是我们的灵魂!”
聂凌戈拍了下他的脑袋。
“油嘴滑舌。”
他来到齐广龙身边,看了看他的伤势,道:“凌一河那小子说你没精打采的,怎么了,伤口很疼吗?”
齐广龙看着他笑了笑,“还好,忍得住。”
聂凌戈点点头。
“这几天我帮你跟刘老师请假,你好好在医院养伤吧。钱的问题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齐广龙忍不住心中一热。
他点点头,“谢谢老大。”
聂凌戈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还需要客气吗?”
说完,他回头冲着凌一河和严竞泽两人道:“你们两个,今晚留下来一个陪着他吧,”
严竞泽道:“我留下来吧,一河在这守了他一下午了,已经很辛苦了。”
聂凌戈点点头,“好。”
齐广龙抿了抿嘴,看着聂凌戈问道:“老大,你不留下来吗?”
聂凌戈回过头看着他。
“陶桃的伤还没好,也需要人照顾,我去陪他。”
齐广龙闻言,方才心中的感动此刻忽然都不是滋味起来。
“老大,我也是你兄弟,而且我比他更要就跟在你身边,现在我们两个都受伤了,你……”
“龙子!”
齐广龙话还没说完,凌一河就皱着眉头,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齐广龙,摇了摇头。
但聂凌戈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回过头来看着齐广龙,淡淡道:“你们两个不一样。”
齐广龙忍不住红了双眼。
“怎么不一样?都是兄弟,哪里不一样?”
聂凌戈顿时一愣。
是啊,都是兄弟,哪里不一样?
但是为什么,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多偏向陶桃一些?
想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没有回答,心中隐隐有些烦躁。
“你好好养伤吧,我先走了。”
说完,他推开门,大步走出了病房。
出了病房,他没有回到陶桃那里,而是转而来到了医院外面。
他从来都没发现,原来陶桃在他心里,是跟齐广龙几人不一样的。
直到他脱口而出那一句你们不一样时,他才意识到这点。
但是,如果陶桃在他心里不是兄弟,那是什么呢?
他抓了抓头发,心中越来越烦躁,忍不住抬起脚狠狠地踹了旁边的墙一脚。
陶桃在病房里等了许久,聂凌戈都没有回来,他不禁有些郁闷起来。
难道聂凌戈今晚就一直陪着齐广龙,不回来看他了吗。
他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里跟聂凌戈的聊天框,本想发个消息问问他,但最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想,他怎么像个争风吃醋的女人一样。
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他小心躺下,盖好被子,缓缓的进入了梦乡。
聂凌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陶桃已经睡熟了。
他轻轻的打开病房的门,来到陶桃床边,定定的看了一会儿。
半响,他才到一旁的床上,脱掉外套,躺了下来。
他想了许久,也还是没想明白,陶桃在他心里到底是什么。
但是他却知道,不管他在自己心里是什么,都是很重要的人。
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
慢慢的,聂凌戈也渐渐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凌一河过来接严竞泽的班。
一进门的时候,见到他眼睛通红的靠在床前,忍不住一惊。
他再一回头看着齐广龙,却见齐广龙也满眼通红的模样。
凌一河顿时奇怪道:“你们两个,这时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严竞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苦笑了下。
他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凌一河的话,而是满身疲惫的站起身来,走到凌一河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河,龙子交给你了,我回去睡一觉。”
凌一河看着他,呆呆的点了点头。
等到严竞泽出了病房,凌一河来到齐广龙身旁,将买好的早餐放下,凑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眼里的红血丝,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刚哭过,还是一晚上没睡?”
齐广龙一动不动,没有回答。
凌一河又继续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齐广龙烦躁的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关你事。”
凌一河脸上的表情忽的一僵。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