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陶申沈莹莹出去出差最少也要三四天才能回来,这一次不过两天就回来了,是因为奶奶要过生日了。
陶申很孝顺,虽然奶奶从来都不待见他,但奶奶每年的生日,陶申都不会缺席。
沈莹莹自然陪同。
当然,也少不了陶桃。
虽然,陶桃并不想去。
陶桃从小到大都觉得,这一家子人很奇怪,明明从上到下哪个都不喜欢男孩,男孩子在这个家里就像空气一样存在着,可偏偏每次有什么场合,男孩还都要到场。
到场干嘛呢?多增加点空气吗?
陶桃叹了口气。他充其量是个二氧化碳,待多了只会有温室效应。
可是这些话,他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
回到屋里,他拿起那个还没修好的游戏机,拉上窗帘,点亮台灯,一边享受着属于他自己的空间,一边一点一点的,修着手中的游戏机。
陶申刚刚回来,扔给了他二百块钱,他猜想,这可能是他下一周,或者未来半个月,或者更久的生活费。
所以为了生计着想,游戏机还是要卖的。
奶奶的生日就在明天,宴席设在了中午十一点。
刚刚好明天是星期六,陶桃放假。
陶桃拧上最后一颗螺丝,伸了个懒腰后,看了眼手机。
已经晚上十点钟了。
他摸了摸肚子,决定上厨房去弄点吃的。
下楼的时候,他扫了眼客厅。
陶申和沈莹莹没在。
估计是在书房。
陶申提前一天回来,工作上的事情,应该还有好多没处理完。
看了眼书房的方向,果然,那里的灯亮着。
他自顾自走向厨房,先倒了杯水喝,然后打开冰箱看了眼。
两人回来的匆忙,没来的及买什么东西,冰箱里只有一些香肠和快要坏掉的水果。
他拿出一根香肠,又打开厨房的柜子,从里面拿了包方便面出来。
一看到方便面,他就想到昨天和废品站大叔坐在一起吃方便面的场景。
不知怎的,就有些莫名想笑。
那个大叔,大概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二的对他比较特别的人了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反正就是特别。
可能是因为他每次都不知真假的给自己便宜,也可能是因为他们的泡面友谊吧。
想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么另一个对他来说很特别的人是谁呢。
蓦的,一张带着丝痞气的俊秀面庞,浮现在他脑海中。
聂凌戈。
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在他需要的时候帮助他,让他感受到了责任心和温暖的人。
真的很温暖,像光一样。
忽然,他想起聂凌戈白天逆着光站在他身前的样子。
帅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营养不良般的身材,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没有那么帅呢。
水烧开了,他把方便面下锅,等到煮的差不多了,再把香肠放进去。
最后出锅。
完美。
吃饱喝足了,上床睡觉。
第二天的时候,陶桃被自己设下的闹钟吵醒。
等收拾好了,陶申两人已经准备出门了。
他穿上鞋子,默默的跟在身后。
他们一家是最早到奶奶家的人。
陶申买了好多的东西,给奶奶作生日礼物。
进屋之后,他把东西放在一旁,过去跟奶奶拥抱。
从始至终,奶奶的反应都淡淡的。
那些东西,奶奶更是看都没看一眼。
爷爷默默地把东西收好,又蹒跚着想要去给陶申拿水杯倒水。
陶申紧忙拦住他,说到:“爸,你快歇着,我来就好。”
爷爷点点头,坐回到沙发上。
陶申便拿过水杯,给爷爷奶奶,沈莹莹和他,一人倒了一杯水。
没有陶桃的,陶桃也不在意。
他早就习惯了。
他像以往一样,在屋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静静地听歌。
没过一会儿,两个姑姑和姑父也来了。
他们刚一进屋,奶奶就很高兴的迎了过去。
“怎么这么久才来啊,怎么样,最近上班忙不忙啊?”
两个姑姑笑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奶奶,一边把自己的女儿带进屋,一边笑着回答:“路上有点堵车了,妈,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平常没有那么累。”
奶奶笑眯眯的牵了孙女的手,摸了摸她们的头,看着两个姑姑说到:“不累就好,不累就好啊!”
几个女人聊的火热,两个孙女也笑的开心,屋子里顿时吵闹了起来。
陶申坐在一旁,全程脸上都挂着笑,安静的听着。
陶桃被几个女人弄得心烦,听不进去歌,干脆出去走走。
奶奶家是在市中心一个比较繁华的小区,而离这个小区不远的地方,就是一片低租楼。
陶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片低租楼里。
他从没来过这。
这片楼整体都很老旧,墙皮破破烂烂,随处可见墙体里面露出的水管。
陶桃忍不住皱眉,这都快成高危建筑了,还能住人吗。
他又继续往里走。
出乎陶桃意料的是,住在这一片区域的居民竟然很多。
见没什么好看的,他正打算原路返回,忽然听到不远处似是传来一阵打架的声音。
好像就在他的前面。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近看了一下。
果然,前面的一个巷子里,四五个社会上的青年,正一起殴打着一个看起来年级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
这儿似乎经常发生这种事情,路过的人们面上波澜不惊,视若无睹。
陶桃皱了皱眉,心想着,这儿的社会风气真差。
不过,他也没生出什么要管的打算。
正想着还是离远点,以免祸及泱池,忽的,他看到了自几个社会青年的身影间露出来的那个少年的脸。
他顿时止住了要离去的脚步。
是聂凌戈。
他一惊,怎么会是聂凌戈?
来不及多想,他抓起身边的砖头,就朝着那几人砸了过去,一边砸,一边大声喊道:“有人报警了!警察要来了!”
几个社会青年注意到了他,眸光中透露出一丝的阴狠。
“小子,你胆挺大啊,敢用砖头砸我们,你是活腻了吧?”
陶桃离的不远,很快就被他们给抓住,一同扔到巷子里。
方才说话的那个青年自几个人中随便指了两个,道:“你们去把这小子收拾了,剩下的人,接着跟我揍!”
说着,他挥起拳头,就要朝聂凌戈的身上落去。
陶桃一把甩开身边这两个混混的手,上前扑到了聂凌戈的身上。
紧接着,那一拳就狠狠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顿时一阵猛烈的疼痛传来,一瞬间,冷汗就布满了他的额头。
我靠!
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
他死死的护住身下的聂凌戈,冲着身后那几个混混大喊:“我说我已经报警了,你们要是不怕,就等着在这被抓吧!”
为首那个混混看着他,眯了眯眼睛。
“臭小子,糊弄谁呢?”
陶桃冲他们笑了下,“你们爱信不信!”
聂凌戈努力睁开眼睛,看清了陶桃的脸。
他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来自于陶桃的温暖,这一瞬间,方才所经历的的绝望与痛苦,似乎都减轻了许多。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就仿佛你本来被人扔到了一个深渊里,一直坠一直坠,感受不到尽头与光亮,满世界都只有刺骨的冷,冷到你感受不到外界传来的疼,可忽然间,他落地了,是一片软软的草地,上面还传来了一束光,不偏不倚,全部照到了他的身上。
暖的要命。
他看着陶桃用力抱紧他,看着陶桃不论那些混混在他身上怎样的又打又踢,都死死的护住他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忽然有些想哭。
可他现在浑身上下都疼的要死,动一下都费劲。
他哭不出来。
他想着,自己有多久,没有被人这样努力的保护过了。
记不清了。
或许从来都没有过吧。
但是,为什么呢?
他和陶桃并没有什么交情,关系淡的很,他为什么要这么保护他呢?
他傻吧。
想着,聂凌戈忍不住笑了一下。
陶桃好不容易才用警察把那些混混都吓走,一回头就看见聂凌戈在那看着他笑。
他吓坏了。
“大哥,你别是被人打傻了吧?”
聂凌戈抬起右手照着他脑袋给了一巴掌。
“去你妹的。”
真是奇怪,他明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能抬起收来打陶桃。
他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陶桃看着他,摸了摸脑袋,也笑了。
聂凌戈冲他挑了挑眉,“傻了啊?”
陶桃回击,“傻了吗?”
聂凌戈:“分明就是傻了。”
陶桃:“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好半天,聂凌戈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陶桃给套路了。
于是挥起手,照着他脑袋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比较重,陶桃忍不住痛呼一声。
“待会打傻了。”
聂凌戈:“你本来就傻。”
陶桃咬牙切齿,决定念在他伤的比较重的份上,不跟傻子一般见识。
等扶着聂凌戈去诊所处理好了伤口,两人再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诊所的大夫说,聂凌戈虽然外伤很重,但还好没伤到骨头,上点药养几天就可以了。
陶桃身上的上就更轻了。
除了肩膀那一块青紫的比较吓人外,其他地方都不严重。
本来还想送聂凌戈回家,可最后却不知怎的,变成了聂凌戈送他回家。
他到家的时候,陶申和沈莹莹也已经给奶奶过完生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