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修文抱着七七回来,苏家众人都有些惊讶。
男人身上还是那套低调的休闲服,看着与他平时模样大相径庭。
杨然作势要留他用晚餐,苏云浅正想帮忙拒绝,男人看了她一眼,轻笑道:“好。”
这有点不对劲。
但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将七七送回房,在长廊上瞧见了拄着拐杖的苏云宁。
沈修文与她对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收回了目光。
“姐姐我给你带了纪念品,还有给七七拍的照片,你用不用看看?”苏云浅激动地凑了上去,态度亲昵自然。
苏云宁顶着一道无法忽视的目光,牵强地扯着嘴角道:“晚点再看吧,你朋友还等着你呢。”
兴头上的苏云浅没发现她的异样,转头冲沈修文道:“你赶紧下去吧,我妈好像给你准备了水果什么的。”
沈修文黑了脸。
他不悦道:“你这什么态度,我是你养的狗吗?”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简直不要太过分。
苏云浅轻声嘟囔,狗可比你听话多了。
没办法,她只能先将纪念品让佣人拿着,随后好声好气哄着男人下楼。
在大厅里转悠的可乐冲了过来,扒住了沈修文的小腿。
它不认生,碰见了谁都要上去蹭一蹭。
“难得呀,你不招人喜欢,还挺招小狗待见的。”苏云浅故意刺他,笑容焉坏。
杨然闻言,端着果盘往她脑袋上一拍:“怎么说话的,非要我给你找个说话培训班进修一下?”
“修文别理她,这孩子说话不过脑,你快来吃点餐前水果。”
沈修文不跟她一般计较,好脾气地笑笑:“谢谢伯母,让您费心了。”
杨然笑笑,“你们怎么凑一块了,我还以为她今天真准备两个人玩游乐园呢。”
“还不是他脸皮厚,自己凑上来的,不然我才不带他一起玩呢。”苏云浅在一旁插话,抓着小狗的蹄子:“可乐你说是不是?”
杨然给她甩了个眼刀,转头笑容尴尬道:“吃点东西。”
本该身处于尴尬中心的沈修文看起来倒是很平静。
他先是谢过杨然,忽然起身去卫生间,却转而走向了后院,在偏僻的角落位置看到了独身一人的苏云宁。
女人面色红润,依靠在墙壁上,听见脚步声扭头,“想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大忙人。”
沈修文呵了声,上下打量她几眼,随后似是有些无语:“你来苏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认亲啊,所有人都知道,你不知道吗?”
“七七是谁的孩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云宁往后走了两步,男人提醒:“再往后就进监控了。”
“沈总比我还熟呢。”苏云宁轻笑一声,语气里的讥讽颇为浓郁:“上次和你说的合作,考虑得怎样了?”
沈修文摇头:“我不同意,不管你在苏家目的是什么,别动苏云浅。”
女人嗤笑出声,微扬下颌,那双温和纯良的眸子中透出几分妖冶:“这么多人护着她,我哪里敢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才是养女。”
话不投机半句多,沈修文提步就要走。
转身的瞬间,人僵在原地。
他想呵斥苏云宁闭嘴,女人却没察觉不对,走了出来,随后也呆在原地。
不远处的苏云浅牵着可乐,眼神错愕:“姐姐你腿完全好了?”
刚才还拄着拐杖呢,这会倒是生龙活虎的样子了。
苏云宁舔了舔唇,大脑飞速运转,想找出一个缓解尴尬的借口。
她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沈修文,结果却意外发现,男人眼中一闪而逝的慌乱。
拜托,这又不是捉奸现场,他在害怕什么?
“好多了,刚才试了一下在院子里走动,正好碰见了沈先生。”苏云宁靠自己,扯嘴笑道:“你这是带着可乐来遛弯?”
不,她是来抓沈修文的。
但没想到会撞见这一幕。
难不成是她自作多情,沈修文其实喜欢的是姐姐,去参加综艺,只是想拉近两人关系,希望自己能给他打掩护?
不然之前认识那么多年,他怎么都不出手?
苏云浅越想越是这么个理。
真是个心机BOY呀!
她思考的这段时间一直沉默,把对面两人给整不会了。
可乐绕着她转了好几圈,累了就趴在她脚边吐舌头。
“是快开饭了吗?”沈修文道。
苏云浅语气不耐烦:“急什么急,饿了不知道回家去吃?”
“……”沈修文嘴唇蠕动,忍住了回怼的冲动,转而看向在她脚边的可乐。
真真是人不如狗。
或许是他目光太过炙热,可乐突然站起来,跑到了他脚边。
一道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别玩了,快过来用餐。”
这一句犹如天籁,拯救了三个尴尬的青年男女。
餐桌上。
苏良缠着沈修文喝酒,两人酒过三巡聊起工作上的事。
一来二去,苏良喝高了,开始高谈阔论,才吹上几句话就被杨然带走。
妇人轻笑道:“你们先慢慢吃,我失陪一会。”
转身就开始低骂他不让人省心。
沈修文喝得也不少,虽瞧不出几分,但眼神已经有些迷离。
他在外头应酬也没谁敢这样灌酒,向来能保证个几分清醒,今天却完全是敞开了在喝。
男人拿起筷子,掉了三次,修长干净的手指落在桌面,在明示着其主人的不清醒。
苏云浅实在看不下去:“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吧。”
“蟹,要剥好的。”沈修文道。
“疯了吧,你海鲜过敏,真是醉糊涂了。”苏云浅一边说教,一边用公筷给他随意夹了几道菜。
想着他刚才那颤得筷子都抓不稳的手,又吩咐厨房拿来勺子。
沈修文:“……”
从三岁后,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苏云宁一直在暗中观察两人的互动,见到这场面,心中唏嘘不已。
从此爱情在她眼里有了准确的定义。
最后苏云浅安排司机将人送回去,沈修文在司机的搀扶下进了屋,打开壁灯,整个样板间似的房间亮堂起来。
躺在沙发上的男人捂着眼睛啧了声:“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东西拿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