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明明之前也有请他吃饭好吗？
但他都这么说了，那再遮遮掩掩的，就显得扭捏了。乔清照脸上的笑容就更多了，她跟着历琛一起往外面走，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给说了出来：“早上你不是跟我说了好多信息流行业的事儿吗，结果碰到李挚的时候，我现学现卖，三说两说的，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能主动跟他说起李挚，就说明她知道与人分享，不会闭门造车，这对从事信息流行业的人来说，是一个优点。
但历琛知道，现在的乔清照连信息流的皮毛都没有沾到。她之所以能把李挚唬住，完完全全只是因为凭着一颗真心。可行业里鱼龙复杂，根本不可能次次都用这种方式解决，日后势必要吃亏。
历琛余光看着一脸明媚的女孩儿，说出口的话那是十分的直接：“李挚还是弱了点，所以才会被你拿捏住，你别天真地以为全部都是你的功劳。”
乔清照使劲点点头：“这个我肯定懂啊。”
懂就好。
历琛点到为止，也不再多言。
乔清照却还在复盘这件事儿：“其实李挚挺倒霉的，明明很有头脑，敢想敢拼，投的也是前景特别好的行业，就是亏在了天灾人祸上。也不知道经过这次事儿之后，他还会不会创业了。”
职场如战场，历琛战场混迹多年，第一次见到有人关心对家的，还关心的是来闹事的对家。
但历琛转念一想，这个人是乔清照，是前总监秦烨辞职闹事时、目光里还有几分舍不得的乔清照，这样想来他竟也觉得顺理成章、合情合理了。
他跟乔清照从另外一个层面讲解：“同样都是做教育APP，有人经营失败就地关门，有人能从线下发展成线上教学，所以李挚不可怜，他是活该。”
活该……
这话说得也太残忍了吧。
那么一个有志青年，在历琛眼里，却啥都不是。
乔清照正想吐槽，就听历琛又说：“区区几十万的信息流费用都要大张旗鼓地来闹腾，说明输不起。男人面前好好说话，女人面前急得跳脚，说明欺软怕硬。遇到挫折先找别人原因，排除自己过错，说明喜欢推卸责任，这种生意人，能挣钱才是奇迹。”
听着听着，乔清照就听出来一些别的层面的东西了。
刚开始她觉得自己是就事论事，说得非常客观。但历琛这么一说，她觉得自己的见识短浅了。历琛现在的角度就是上帝视角，把前因后果都给摘出来了。
“也就是你愿意跟他多说两句，换我……”历琛冷笑，“拿出更多数据说服他，让他继续追加投放费用。不让他赔得血本无归，我名字跟他姓。”
啊这……
历琛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叫乔清照的小身板抖了抖。
凭着她对历琛这些日子的了解，她觉得历琛是真的能干出来这种事儿的。可李挚刚刚真的很可怜啊，破产走投无路的绝望，还有愧对投资人的无奈。不管是哪个情况，乔清照都觉得她狠不下心来。
所以说，历琛这人，真的太冷血了。
乔清照心里才把历琛下了定论，就听见她手机铃声响了，是明珠。
她才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安明珠破口大骂：“那个傻叉李挚，在我们面前演戏啊！你看到他发的某音没？他说他现在创业失败是大环境引起的，还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去说明他的软件没问题，还有你的录音……姐妹，我们都被这玩意摆了一道……”
后面的话乔清照就没听下去了，挂了电话，她感觉两眼发黑，脑袋发晕。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好像是个职场小白。
亏她刚刚认为自己做得足够专业，赢得无懈可击，原来被人摆了一道。
她是不是蠢啊。
怎么就这么拎不清呢。
信息流部门那么多人，大家没一个出来冒头。难道所有人都不敢跟李挚对峙吗？这明明就是觉得李挚难缠，怕惹事上身啊。
她哪来的英雄主义？
她打开某音，看到李挚最新发布的小视频被转发的铺天盖地的画面，重重叹了一口气。
站在人行道上，乔清照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
“是不是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只听历琛平静地问。
乔清照点点头，他都把她的名儿挂上去了，声音还没经过处理，之前秦烨事件里，她的声音被人广泛知道了，这造不了假。李挚把她安慰她的话完完全全放上去，可不就是利用她了。
“对这个人很失望？”历琛又问。
失望？
不不不。这不是失望。
乔清照捏了捏小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当我是helle kitty呢？”
没有因为被人利用就灰心丧气，更没有失去乐于助人的信念。
这个人可真是……
历琛忍不住笑了一下：“乔清照，你是打算做一辈子老好人吗？”
这都啥跟啥啊？
现在不是在说李挚利用她这个事儿吗，咋就扯到老好人身上去了。
历琛说得乔清照一头雾水，乔清照本着自己此刻就是职场小白的态度，一脸虚心地跟历琛请教：“还请历总监明示，我咋就成老好人了？”
很久以前，在乔清照还是一个小朋友的时候，她看到一个小男孩被一群小男孩围堵在厕所门口。她二话不说，上去就把那些男孩子都打了一遍。
看着那个又飒又帅的小女孩，被救下的小男孩觉得好奇怪，明明他们不认识啊。为什么这个人会救一个陌生人呢？
一晃二十年过去，这个小女孩又开始帮助陌生人李挚。
这还不是老好人吗？
历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儿，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点都没变。眉眼里的倔强，骨子里的坚持，甚至还有说话的语调语气，就连懵逼时候会紧抿唇这些小细节，她通通都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所以茫茫人海里，他能凭借小时候的记忆找到她……
商业街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跟历琛的安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让乔清照更加紧张了，她吞了吞口水，使劲搓了搓手，大声说：“好歹给个明示吧。”
这一喊，终于把历琛的回忆拉回来了。
看着这个跟儿时记忆重合的女孩，历琛的眉眼是少见的温柔。
“做你喜欢做的就好。”比起她现在的小心翼翼，他更想看到朝气蓬勃敢想敢拼的乔清照，他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头以作鼓励，“你运气一直不错，所以不管是不是老好人，你放开做自己想要的。”
说完，他就快步朝前走了。
留下一脸蒙的乔清照。
就这？
他就说了这！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喂。
不对，这不是她关注的重点啊。
重点是历琛刚刚揉了她的头。
她的头。
的头啊啊啊啊啊啊……
乔清照看着不远处的历琛，脸颊开始变得滚烫。
随后热度蔓延开，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开始沸腾了。
好奇怪，明明隆冬季节她应该正冷才对，怎么会浑身热的难受呢？
乔清照以为这只是偶尔身体的异常，肯定过一会儿就好了。结果她没想到这个状态能一直持续到跟历琛吃完饭，她在午休的时候……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
乔清照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直到最后一个念头蹦出来，她忽然浑身一个激灵，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从毕业到现在，她就再没有谈过恋爱了。再直白点说，她现在就是一个孤独寂寞冷的女人，所以任何一个异性的靠近，她都会起生理反应！
天啊……
对自己有了‘清醒’的认知之后，乔清照瞬间觉得天晕地眩。
都说春季是发情高峰期，但她因为空窗期太久，居然违背了自然规律，冬天就开始了。这幸亏自己聪明发现得早，要是让其他人发现了，指不定得造成多大误会。
乔清照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提醒自己保持冷静。然后在心里再三强调自己是见过世面、见过男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