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你很会看人脸色。”
张鸣这一句是真心夸她的。
乔清照听出来了，她笑了笑：“毕竟这几年的人力资源也不是白干的。”
张鸣开口送客：“行了，出去吧。”
乔清照朝张鸣微微点了点头，这才转身出门。
一出了门，见四下无人，乔清照才轻轻拍了拍胸口，重重叹了口气。跟张鸣单独说话真的是需要一点勇气，他那张原本看她就阴沉沉的脸，不知道是总裁室光线的问题还是她心理问题，她觉得他那张脸，比平时更阴沉了。
用了好一会儿，乔清照才平复好心情。她若无其事地回到人力资源室，就看到历琛正坐在沙发上。她有些意外：“都下班时间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你中午不是说，我这个月的饭钱你包了吗？”说完，历琛反问，“都下班时间了，你去哪儿了。”
乔清照随意编了个谎：“去洗手间了。”
“哎？”正在往提包里塞东西的安明珠这时候竖起了小耳朵，“你去洗手间了嘛？我刚刚怎么没找到你。”
乔清照：……
安明珠没看出来乔清照的无语跟尴尬，自顾自地说：“刚刚历琛说找你有点事儿，我怕他等急了，就去洗手间找了你一圈。”
乔清照再次：……
姐妹你是拆台专业户吧。
乔清照知道面对历琛，她撒谎也没用了，但她也不打算实话实说，就干脆保持沉默，然后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历琛挑眉：“里面多少钱，够我吃吗？”
乔清照也不确定历琛的消费标准，她谨慎地开口：“你省着点，应该够吧。”
历琛叹气：“看来我得缩衣节食了。”
乔清照很想在生活中再多帮历琛一些，但问题是她之前才买了房子，现在也是捉襟见肘。那一句缩衣节食说的乔清照觉得历琛好憋屈，不禁联想到之前历琛说过有客户请他去星空吃晚餐。
紧接着乔清照的脑海里就闪现出历琛的办公室，还有那张狭窄的旧桌子，她瞬间觉得历琛更憋屈了。
乔清照抬手看了一眼腕表，见时间还早，就说：“要不然，我们去花城吃星空西餐？”
“哈？”安明珠使劲儿捏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她龇牙咧嘴，“我没做梦啊，难道我刚刚是幻听了吗？”
乔清照自动忽略了安明珠的话，拿出手机登录飞猪软件，看了一下航班信息，发现去花城的班次还挺合适，直接订了三人来回的机票。
操作完，乔清照开始收拾东西：“吃完就回来啊，最近我好累，去吃个大餐当犒劳自己了。”
“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比最近累的时候多了去了，我也没见……”
安明珠剩下的话，都被扼杀在乔清照威胁的目光里了。
“走走走，历琛我们赶快走，我们又不是傻子，免费的晚餐我们不吃白不吃。”安明珠笑嘻嘻地提着包包就往外走，一边走还一朝乔清照眨眼睛。
那嘚瑟的模样就好像在说：姐妹我知道你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放心，我肯定支持你。
乔清照就：……
算了，她懒得吐槽了。
她看了一眼历琛：“走吧，之前你给我透露刘琦的喜好，我说过要请你吃星空西餐，但一直忙着，也没顾上，今天我就兑现诺言。”
历琛随她一起往前走，问：“不会把你吃破产吗？”
乔清照叹气：“我好歹是风趣的总监，怎么可能一顿饭就把我吃破产。”
“那你的意思是……”历琛刻意停顿了一下，再开口时，唇角扬了几分，“我可以随便点了？”
“当然不可以。”乔清照立刻打消他的想法，“一个冰激凌都要好几千的地方，你一个随便，可要去掉了我的半条命。”
呵。
历琛轻笑一声，朝前走了。
那个笑！
等等，历琛刚刚是在跟她开玩笑啊。
那可是浑身一股子傲气的历琛啊！
那么不会说话的人，居然在跟她开玩笑。
她这不是出现幻觉了吧？
也不知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历琛忘记吃药了，今天他居然主动提出来要开车。安明珠兴冲冲地坐在副驾驶，说坐历琛开的车不容易，一定要坐在历琛身边近距离享受，要不然错过这村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乔清照坐在后排有点担心，生怕历琛会开口讥讽。
然而事实证明完全是乔清照得多想。
历琛居然淡淡来了一句：“我的车回来了，以后你要想坐，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可以坐。”
乔清照：……咱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历琛今天的反常，是因为那个阴暗办公室让他悲伤过度，脑袋暂时傻掉了。
一个小时后，三人顺利登上机舱。
由于乔清照订票的时间太仓促，没有三人一排的位置了。乔清照就把历琛安排在她跟安明珠的后面。
飞机起飞后，安明珠往后面看了一眼，见历琛在闭眼休息。就悄悄跟乔清照聊起了天：“我今天听邓辉说了，张鸣下午开会，暗里让信息流部门的人孤立历琛，历琛可真的太惨了。入职第一天，就被赶到角落里。那个办公室多阴森啊，大家都说那边闹鬼哎。”
“张副总做的太难看了，历琛是我们挖过来做总监的，是唐总指明要的人！”
安明珠一副了然的口气：“事业的坎是男人就自己迈过去，要是这都搞不定，怂包可没资格追你。”
乔清照简直无奈了：“你要我解释多少遍才肯相信，我跟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把他当好朋友。”
安明珠压根不信好朋友的说辞：“只当好朋友，你能连夜赶飞机请他吃大餐？”
乔清照解释：“那是因为我之前就说了要请他吃西餐，而且……我硬把他拽来风趣，结果现在他遭人排挤，我过意不去。”
安明珠笑嘻嘻地：“别解释了，我懂。我都懂。”
但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乔清照还想再往深里解释，就听见安明珠说：“不然我让我爸开个公司给我们玩儿吧，张鸣这样搞人心态真的太恶心了。我要是开公司，肯定让你俩开开心心上班。姐妹，我说真的，只要你点头，我下飞机就给我爸打电话。”
乔清照被安明珠的话给逗乐了，她调侃，“就你这性格，你这工作态度，今天开公司，不出两个月就得破产。”
安明珠突然变得认真起来：“破产了，也比被人恶心强啊。”
“开公司很劳神费心的，换句话说，就是于美容有害。”知道闺蜜三分钟热度，她也不往深了说，直接从包里拿出小盖毯，“我眯一会儿，你思考下，到了叫我。”
安明珠正想搞事业，这雄心壮志才燃起来一点，结果乔清照却不肯配合了，她很郁闷：“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靠谱吗？”
“不然你以为你特别有事业心啊？”乔清照把小毯子往身上衣盖，再把眼罩往眼睛上一蒙，开睡。
“你睡觉了那我干嘛，我还想着跟你聊天解闷呢。”安明珠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乔清照说话，只好从包里翻出来pad，去看提前下载好的张怀景综艺节目去了。
一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花城。
安明珠的手机一有信号，就立刻打电话给刘琦让他开车过来接人。
乔清照在旁边一个劲儿地使眼色，但安明珠就是假装没看到。
挂掉电话，安明珠还特别贴心道：“那么浪漫的烛光晚餐，我那么大一个电灯泡多碍眼啊，我找刘琦过来吃一桌，你跟历琛一桌，互不耽误。”
“搞得好像你看上刘琦了一样。”乔清照想到前两日孙清致那边欠见照传媒的债务，虽然她不懂财务流程，但看历琛那气势汹汹的模样，估计也有刘琦好一阵子要忙。她想了想，还是觉得大晚上把人捞过来有点不妥，“你要是对他没意思，就别折腾他了吧……”
“我可没强迫他。”安明珠晃了晃手机，“刚给我发微信，说二十分钟后到。”
乔清照看了一眼安明珠跟刘琦的聊天记录。
刘琦：谢谢你让我去接你，我乐意之极！一定要等我，今晚我请客。然后请务必让我师父开心！
看来那天历琛发怒，让刘琦心里留下阴影了。
“姐妹，刘琦为什么要强调让历琛开心啊。”安明珠觉得这话琢磨起来有点不对劲，“难道在刘琦跟历琛在一起，就是没头脑跟不高兴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
这一打岔，乔清照也无话可说了。
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冲历琛扬了扬下巴，笑着说：“你想知道，你直接问他呗。”
安明珠摇摇头：“算了，他嘴巴严得要死，绝对不会跟我透露一个字的。”
有这么夸张吗？
她怎么没感觉到。
这会儿人走得差不多了。乔清照走到历琛跟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我们到了。”
历琛缓缓睁开眼，一时意识还有些朦胧。看到乔清照的时候，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缓缓抬起手，轻轻捏了捏乔清照的脸，对着她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个笑容明朗又温暖。
细看之下，还带了几分柔情。
就好像……在看恋人一样。
乔清照只觉得心上好像有细小的电流划过，呼吸都顿了一瞬。
她是不是太多年没恋爱，所以现在是空虚寂寞冷了！
乔清照一下子与历琛拉开距离，脸上带着十分刻意的镇静：“那个……我们走了。”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了。
真是活见鬼了。
就在刚才那一刻，她忽然好想跟历琛谈个恋爱。
一定是历琛刚刚的笑蛊惑她了。
历琛看着乔清照的背影，脑海中浮现的是刚刚她微微红了的脸颊，唇角微微扬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