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杰长长的“啊”了一声人,然后凑近她的脸笑:“原来是急着去我家里当媳妇了。”
青莲羞得“啊啊”叫着头藏到他怀里捶他。他呵呵呵的笑。但是他很快沉默了。
“额——是这样的,我回去的不巧,我爸和我妈正好都出差了,我回了趟家等于是白回了。额,也不是白回了,我见到我姐了,我就跟我姐说了咱俩的事,我姐倒没说什么,她说她相信我的眼光。”白玉杰轻松的笑着说。
青莲又失望又放松的从他怀里抬起头问:“真的呀?”
心又咚咚跳着问:“你姐真那么说啊,她没嫌我是农村的,又没文化。”
白玉杰紧紧搂住她说:“没有,谁也不能嫌弃你,你是最美的。”
其实白玉杰真的骗她了,他爸妈没有出差,他们都在家,当他说出青莲后他爸妈都截然反对,认他如何描绘他们的爱情,他爸爸只有一句:鬼迷心窍。他妈妈却很“理智”的问他:她上过大学吗?她户口在我们市里吗?她有一技之长吗?
当然她都没有。
他妈妈便说:“那你们会有共同语言吗?你们结婚了而她的户口在农村,以后生活上面临很多很多的障碍,怎么办?她以后靠什么生活?靠你吗?现在你自己都靠我们的接济生活。”
白玉杰虽然对金钱方面无言以对,但是他据理力争说他和她很谈得来,他说结了婚户口以后会有办法的,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也很勤快很有个性,她能自己养活自己的。
她笑笑又问:“儿子,妈懂你, 你跟青青刚刚分手,心底无限空虚,又独自呆在那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很自然的碰到一个女孩子就会把她当做青青的影子来填补心里的空白——”
“妈你别胡说好不好,你是在用你自己的想象力分析你所不能理解的爱情境界,青青是青青,青莲是青莲,我就是爱青莲,跟青青无关好吗——”白玉杰截住妈的话重重的说。
妈被他震了一下,但马上微笑着问他:“那好吧,就算你们有共同语言,就算户口可以不管,可是她一个文盲女到咱们城里能干什么呢?去街头摆摊卖冰棍吗?”
白玉杰觉得父母在侮辱他的她,就大喊一声说:“你们够了,你们这是小市民观念,是歧视农民,毛主席还是农民呢,高尔基还是流浪汉呢,比你们强多了吧——”
把父母气的直骂他白眼狼,说他还不如花喜鹊呢,花喜鹊是娶了媳妇不要娘,他还没娶媳妇呢就开始跟爹娘对抗了,你这是跟谁学得呀,以前可从来没跟我们瞪过眼……
白玉杰听了哭笑不得,这话不是在影射青莲教唆坏了他嘛,看来父母已经在心里筑起了一道抵御青莲的墙,把她当敌人远远的关在墙外。
他不再坚持了,这种情况下他越说她的好,父母对她的反感就越强,他选择沉默了。
夜里,他的父母一边一个坐在他的床头,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他一夜,他不说不动,直说到他们说道自己张口打哈欠才跟他说叫他睡吧。临走时他妈对他爸说了一句:我早说不准他去什么穷山沟奉献什么精神吧,看,麻烦来了。还是早点想法子把他弄来吧。真是放福不享。
白玉杰因憋着不跟他们说话,就气的在心里发狠:我还真就不回来呢,我偏在那多呆几年。
但是他还不死心,他就去找了他的新婚姐姐,他姐姐虽然只比他大两岁,可是她很疼他,他觉得姐姐能懂他、和懂他的感情。
当他跟姐姐讲了他和青莲的故事后姐姐居然一脸憧憬的样子,她仰起头微笑着说:“好浪漫好经典的故事啊,一个支教的大学生爱上山村的少女,嘻嘻。”
白玉杰不高兴了,沉着脸说:“姐你拿我们开涮是吧。”
姐才正色说:“我相信爱情,但是我不敢保证你俩以后能过得幸福。”
他说:“没人要你保证,因为人生是不能保证的,你只要祝福我们就是了。”
她就欢快的一笑说:“好吧,把她带过来让我看看她。”
他吃惊的大叫:“可不能,她一个没出过门的大姑娘,哪敢来咱家给你看啊。”
她装着生气的样子把嘴往下一弯说:“嘁嘁嘁,瞧瞧你那副怜香惜玉的酸劲,她又不是一块冰淇淋,给姐看看还能看化了,你撒个谎把她骗到我家来就是了呗。”
白玉杰坚决的说:“我不能跟她撒谎,你不知道她有多纯洁,多善良。”
“好好好,那你给我看看她的照片吧,照片有时候比真人还能看出一个人的真性情。”
“我没有她照片,农村姑娘是很少照相的,不像你,影集一摞一摞的。”
“那就让她照一张。”她不耐烦了。
“好好好,我让她照一张。”他妥协。
“青莲。”玉杰轻轻的叫。
青莲“嗯”了一声,紧张的看着他。白玉杰笑笑说:“没事,我就是觉得你真好看。”
青莲娇嗔的笑着说:“当然了,不好看哪配的上你个大学生啊。”
“呵呵。”他笑而不语。
“青莲。”他又叫一声。
“嗯?”青莲又抬头看他。
他顿了顿说:“你有照片吗?给我一张吧。”
青莲咬了一下嘴唇摇头说:“相片还真没有,还是前年俺跟麦子几个去赶集偷着照了一张,是俺五个闺女的合影呢,可不能给你。”
他笑说:“跟别的姑娘合影的我也不要,我说的是你自己的相片,我拿给我姐看看,她想看看你。”
青莲浑身的毛孔都紧了,她慌慌的说:“那可不行,那可不行,我可不敢给你姐看,我这个样子多土啊,多给你丢人啊。”
“青莲,你别这么不自信,你不知道你有多美,我说过,你的美令人惊艳,你的善良和勇敢又令你的美完美无缺,你知道吗?”白玉杰真诚的说。
青莲垂了头,又抬起头来时泪眼汪汪的问:“玉杰,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家人不愿意咋俩的事,他们一定嫌我是农村的,又没文化—不许你再说这句话,农村的怎么了,没文化怎么了,再说你又不是一点文化没有,你只是没机会接受更多的教育,这怪你吗?这跟我爱你有关系吗?”白玉杰厉声说。
青莲抹抹眼泪仰起头说:“对,玉杰,只要你跟我真心好,谁也别想分开咱俩,你教我的那句诗怎么说,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于君绝。对吗?我念全了吗?”
白玉杰喜极欲泣的搂紧她在怀里说:“太对了,一字不差,你多么冰雪聪明啊,怎么能令人不为你着迷呢。我们一定不分开,就是山无陵江水竭冬雷震震咱也不分开……”
“那明天咱就去照相馆照相。”青莲挺直身子说。
白玉杰点点头说:“明天正好星期天,也是马头逢集,我们一起去照相馆。”
青莲摇头叫:“不不不,咱俩哪敢一起赶集去,你傻了你。”
白玉杰笑笑说:“我是说一起去照相,没说一起去赶集呀,我可以先去照相馆等你,等咱们照好了再分头回来,神不知鬼不觉。嗯?”
青莲憨笑一下说:“哦哦,这样啊。”
玉杰在她头上拍了一下说:“聪明是你傻也是你。”
“麦子,是你吧?”青莲走到娘娘胡同口小心的对着槐树下的黑夜叫。
“是我。”麦子一下子从树底下跳出来,嘻嘻笑着说。
青莲长吐一口气扶着胸口说:“你还吓我哩,不吓我都不敢回家了,你不看看他今个胆子大的,竟敢明着叫老四喊我去学校找他,万一我爹娘乱猜出来可咋办。”
麦子也点头说:“可不是,吓死人了。”
“喵呜——”一只黑猫从她俩的头顶飞过窜到了对面的一棵槐树上。麦子“哎呀”一声吓得抱着头藏进了青莲怀里。
青莲紧紧搂住她四处查看了一会笑笑拍拍她的肩说:“看你那胆子,是只猫,估计是佩兰家的。”
麦子这才抬起头仔细查看一下四周说:“我不是怕一只猫啊狗的,我是怕万一是人不麻烦了。我刚才都想好了,万一给人发现了你俩刚才的事我就认了。”
青莲看感动极了,她那可怜样轻轻的安慰她:“有那么吓人吗,就是被发现了那就承认呗,反正是早晚的事,他说他为了不叫我为难,要入乡随俗,他要用咱们的礼节来办俺俩的订婚礼,那些繁文缛节他一样不少,这不,昨天晚上他是回城里找他父母商量俺俩的事去了。嘻嘻。”
“啊,那好啊,太好了,你不用担惊受怕的跟他见面了,我也不用每天晚上像兔子一样躲在这接你回家了。”麦子欢呼。
青莲感激的抓紧她细细的胳膊笑说:“嗯,你该解放了。”
“赶紧吧,我都等不及了。”
俩人笑着往前走。
俩人在青莲门口分手,等麦子开开她家的院门进去了青莲才放心才伸手去推自己家的院门。
“吱呀”院门自己开了。
爹站在院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