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楞了一下,然后身子一仰“哈哈哈”大笑起来。我也跟着傻傻的笑。但是我意识到我脸红的时候了,就扭身走去,羞愧的直打自己的脸 。
这里毕竟是农村,虽然已经是工业化新农村了,可是还是有一些没有被厂房和屋舌占用的土地,在通往镇上的路途中两边都种着绿莹莹的庄稼,有玉米,大豆,但是再也不见别的农作物了,我听说这两样庄稼最省事,打上除草剂施上肥就只等收获了。
虽然做了记者全国各地的乱跑,但是城里长大的我还是很迷醉于乡间的景色,我大口呼吸着玉米叶子的甜香,大眼吸收着遍地绿色,只是奇怪,那一片片的田野里老是浮现王金海的脸……
终于走到镇上了,我的衣裳都湿透了,口渴的要命,我正要找个小店买块冰糕或者饮料时,无意间看见街道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店,那个小店很有创意的用灰色的树皮写着“九莲咖啡屋”。
“九莲——”我叫出了声“是青莲最小的妹妹?”
我不再想到底是不是了,冲动的朝咖啡屋跑去。
小店有五十平方左右,店内装修虽然算不上豪华,但是很独特,看出店主是个有个性的人。我去看咖啡单子,居然跟城里差不多,通常卖的品牌都有。
我看小店空无一人,就朝后面轻问:“请问老板在吗?”
“在。”我的话音落了一刻钟后才得到了这声回答,但是也只是先听其声未见其人。我期待的盯着那个声音的出口。
“哗啦”一声,一张雪白的脸从那扇黑白珠子排列的帘子里探了出来。
我差点叫出“魏总。”她的脸就是魏赢的少女版,就连那冷傲的眼神都如出一辙。“是那个小七无疑了。”我激动的想。
“你要什么?”她走了出来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懒懒的问。
我看到这个亭亭玉立的美女,瘦的有些过分,微微鼓起的胸部和细长的双腿更令她显得年轻如少女,只有从那张成熟的有些沧桑的神情上才能看出她可不是小女孩了。我按照魏麦子的叙述算算她也该有二十七八了。
她穿着一条紫色的短旗袍,把烫成大花的晕黄色长发盘在头顶,化着很浓的妆,虽然这打扮很成熟,但是她看起来还是个少女。
我对她笑着耸了耸肩说:“喝咖啡啊!你这除了咖啡还有别的吗?”
她垂了一下眼脸说:“还有饮料,喝饮料吧,饮料解渴又省事。”
还有这么做生意的,我笑。
我就讨好她的说:“那这样吧,你先给我一杯饮料解渴,再帮我做一杯咖啡,我不赶时间的,谢谢。”
她抬起眼看了我一眼,冷冷的问:“外地来的吧?”
“何以见得?”我温柔的笑着看她。
她扭身去给我拿饮料,没理我。我看着她的背影偷笑,我想:不知道老三老四在何处,长什么样?
“咖啡喝什么?”她把一瓶冰镇绿茶搁到我桌子上问。
“哦,摩卡吧。”
她又哗啦一声潜入帘子后面了。除了咖啡机磨咖啡豆的声音屋里一片寂静。
“咖啡不错。”我拍她的马屁。
她还是不语,只是牵动一下嘴唇算是回礼了,就径自坐到靠里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了手机。
“美女,在小镇上咖啡店还好经营吧?”我诱她说话。
“不好。”她干脆的说。
我好像吞了一块铁,舌头被卡住了。但是记者的职业练就了我的死皮赖脸还练就了我的三寸不烂之舌。
我就轻轻搅着咖啡慢慢的煨她:“说实话美女,我一开始来这里只是好奇而已,我以为像农村小镇上的咖啡屋都是弄些咖啡粉像奶茶一样一冲就是了,没想到还真是现磨的,味道浓香、柔滑,看来姑娘手艺不一般,在这里开店真有点屈才呀。”
她继续玩手机,头不抬嘴也没动一下,直直的把我给晾在那了。但是我又自己上了一阶笑着说:“姑娘,看年纪你也不过十八九岁,这个年龄出去闯闯最好,我看姑娘气质不俗,绝非甘于平淡之人——”
“我二十八了,你看好了——”她突然抬起头来直瞪着我,好像我冒犯了她。
我这马屁拍的没问题呀!我疑惑的看着她。
我吃吃的解释:“哦哦,你有二十八了呀,真看不出来,你长的可真嫩,怎么保养的像个小女孩啊,你有什么驻颜秘笈呀,呵呵,我能求教一二吗?”我又拍上了。
“我就长这样,我长的小我年纪不小——”她甚至是咬牙切齿的冲我叫,那眼睛里都喷出了火。
我可真是蒙圈了,我说错什么了我?
我感觉眼前一暗,回头一看嘴都合不上了,而且还是张的像河马——王金海就站在我的身子左侧。
“天,他刚才看了我一眼就对我神魂颠倒了呀,他顾不上操办媳妇的葬礼就来追我了吔,是啊,我的魅力从来是无可抵挡……”我忙扭过头,用手捂住了嘴,然后低头做出“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寒风的娇羞”姿态,等着他跟我搭讪。
“来杯咖啡。”他低低的说着,径直往最里的那张桌子上走去。
九莲忙起身站开,他坐了上去,身子斜对着我,他是没看到我还是根本没看我?还是二者皆有?
我听到我的小心脏炸成碎片的声音,呜呜。
可是他那坐着的脊背更显得宽阔,坚实,迷得人要死。
我贪婪的看着。
“还是老样子?”九莲轻声问了一声。
我打了个冷噤:那声音真的像一朵水莲花般娇羞。
“不是。”他在她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说了一声。九莲就掀着帘子朝他扭过了脸。我又打了个冷噤:她的脸也是一朵水莲花般的娇羞,不对,是粉色的水莲花。
“来杯蓝山。”
我忽然想起今天是他媳妇出殡的日子,马上就是中午了,他却在这个最需要他料理一切的时候来这里喝咖啡?
他和九莲是什么情况?他养着她?
这不可能,她们是一个村的,年龄也相差太大。
可是一切皆有可能。
我在心里嘀咕。
他的蓝山来了,她在给他送咖啡的时候简直要行屈膝礼了,咖啡放好了她双手侍立温柔软语的问他:“还要不要来点点心?”
他低头搅着咖啡冷冷的说了声:“不要。”
我看不过,就大声说:“还有点心啊,怎么不给我拿点呀,我正饿呢。”
她朝我回头竟然也是一脸微笑;“对不起美女,点心不卖,是我们自己吃的。”
“哦,那不好意思了。可是我真的饿了,能麻烦老板给我点充饥的食物吗?钱我照付。”我认真的看着她。
她暗暗皱了皱眉,又说:“实在对不起,我这里只有一点点心。”
“那能麻烦老板出去给我买点好吗?跑路费无出的。”我很有耐性。
她没耐心了,口气愠怒的说:“你饿了可以去饭店,附近就是。”
“天太热了,我不想出去了,再说我这会儿也只想吃点糕点,不喜欢吃油腻的饭菜。”我语气不急不缓。
目不斜视喝咖啡的王金海朝我扭过了头,我对他微微一笑说:“你好,王老板。”
九莲惊疑的看着我,又询问的看看王金海,小心的问:“你认识她?”
不等王金海有所表示我就说:“刚刚认识。”
王金海一口喝干咖啡起身离去,九莲尾随几步然后落寞的停下了,我探头看门外,他已经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不敢再磨叽,起身付账走人。
我回到娘娘巷的时候简直要飞起来——我都想象不到冰凌得知我今天的收获该怎么夸奖我……
“冰凌。”我把她拉到小屋。
“对不起,我今天一点收获没有,我竟然没打听到当年王祥寨人的去处。”我哭丧着脸。
她淡定的说:“我就没幻想你今天找到王祥寨的人下落,我能不知道你这个人笨起来多笨吗。放心,我不计时,明天继续。”
“可是我问了一天了呀?难道王祥寨的人根本没迁到别处去?”我皱着眉以示认真。
她抬起了眉毛。
“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王祥寨人在哪一天同时遇难,无一人生还,就被当地人认为是搬迁外地了?”
她眨了一下眼。
“有这个可能。你看这个地理位置,就像传说中那个魔幻之城一样一夜之间整个村子消失……”
“你特么不想干把钱还我,少在这装神弄鬼——”冰凌低喝。
我哈哈大笑,然后气喘吁吁的抱着她叫:“赶快跟我一起欢呼吧,我不但找到了王祥寨人的下落,还遇到了魏根子一家,我还在魏根子家租了房间。”
她那冰冷的表情流溢出笑意。
我还见到了他——”我抱住她等她的反应。
她沉默了一下。又恢复了冰冷。
“王金海—”我点点头。
“他是不是一头白头发,腰佝偻到地下,走路踢啦着拖鞋,吐一口痰用拖鞋搓一下,还有,他有几个孩子,老婆是不是跟在后面骂……”她笑了起来。
我长吁一口气说:“你猜的都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