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要是因为这一段时间光是为了应付林婉就已经耗费了我全部的力气,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再去装饰自己。
即便今天和林婉去见陆少游我也是这幅形象。
想来这也许就是陆少游鄙夷我的根本原因吧。
一个连对生活都没有态度的人,你指望他的生活过得又能如何如意呢?
得益于与林婉签下的协议,我放松了下来。
我用刮胡刀剔除了脸上多余的毛发,又去找托尼老师做了个适合发发型。
我的脸色因为种种的不规律作息和很多伤害身体的行为而显得苍白。
于是我又约了专门的化妆师等着明天给我做一些遮瑕的妆容。
我找回了曾经的西装,只是以前得体的西装现在穿着太过宽松,让我有些不适。
我也想不通为什么我会在如此极短的时间内瘦这么多。
难不成真如某些博主所说感情的不完美才是真正的减肥利器?
我笑了笑,看着此刻镜子中的自己有些不大满意。
曾经的祥恒可不是这样啊!
他阳光帅气,脸上永远挂着属于年轻人的朝气。
他的身材虽然不高大但也算是结实。
可是现在,我印象中的自己与镜子里的我简直就是两个人。
他的脸上没有多余血色,甚至颧骨都因为瘦弱而微微凸 起,眼眶是深邃的凹陷进去的,头发经过修理好了很多。只是这身板怎么看怎么感觉要被一阵风吹倒。
我弄丢了自己,弄丢了曾经的自己。
当然这句话其实是个伪命题,因为我一直觉得让我弄丢自己的罪魁祸首是林婉才对。
我给自己理了理领带,看着镜中大自己自嘲一笑。
原来人真的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变成另一个人。
然后,我就脱下了衣服,我只是想要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而已。
晚上我给自己要了碗面条,阳春面。
因为林婉不让我再进厨房,所以这碗是保姆做的。
我最爱吃阳春面,因为它的做法可以非常简单,简单到只需要几分钟就可以出锅也没什么复杂的流程,简单到即使是我的奶奶也可以在我放学回来后给我做上一碗阳春面。
想来我是愧疚于奶奶的养育之恩的。
这倒不是出于我没有堂前尽孝的愧疚,而是因为我把她倾尽全力想要活出个人样的祥恒变成了他自己都不认识的模样。
晚上林婉回来的时候看见了修饰过后的我,她一时间有些愣神的站在那里。
我也没有躲避她。
看呗,现在的我有什么好看的呢?她不害怕就行。
只是当我因为太久的不动而觉得身体有些僵硬的时候我忽然听到她说。
“祥恒,你瘦了。”
她的眼中是一种我见过的神采,那是心疼。
是我许久不曾见过的救赎。
可我想不通为什么这一刻会出现在林婉身上。
如果她真的还爱我心疼我的话我就不会变成这样。
我没有回应,只是低着头给自己倒了杯水浅浅的喝了起来。
她则是有些失神的一步一步走到我的面前,瘫坐在我旁边将我整个腰部都拉入怀中。
我久违的感受到了这一丝温暖,同时还有一种想要挣脱的冲动。
但是我没有,因为我也迷恋它。
甚至对它的迷恋大于了我对林婉的恶心。
这一晚很平静的度过,我们都没有怎么说话。
空气是寂静的,但是我却格外的舒适。
没有争吵,只是默默地相处。
她在一旁用着自己的笔记本忙着工作,我也在另一边或是学习或是看新闻。
总而言之,今晚我们很和谐。
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的三百万到账了。
整整三百万啊!
哪怕我给别人制图半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
即使我这个对钱不感兴趣的人此刻都难免有些不能平静。
我空虚的千疮百孔溃烂的心一下子有了一种满足感。
我平生第一次理解了什么叫做钱是男人胆。
我此刻甚至觉得我有了和林婉翻脸的底气。
但我没有,男人嘛有的时候是承诺重要,可更多的时候是人重要。
我去做这件事不一定是因为对你的约定,而是因为你让我说出了约定。
我时刻牢记林婉与我签订的协议,并在第二天的下午西装革履。
化妆师到的时候,我正在为自己打着领带。
化妆师为我画了个眼线让我显得精神许多,然后就是许多细枝末节的细碎小事。
我大抵是不喜欢麻烦的,光是看着化妆师一笔一划的涂抹按揉就觉得有些头大。
索性我直接闭上了眼睛任由化妆师去各种施展。
一个小时后,我听到化妆师的声音睁开眼来。
“哥您看还满意吗?”我约的化妆师是一个二三十岁的女人,此刻故意夹着嗓子有些忐忑的问我。
因为我没有给她任何的化妆建议和倾向她怕我并不满意。
然后她又要重新开始或者我拒绝付款。
当然拒绝付款只是笑话,但是可能性还真的存在。
我看向了镜中的自己,惊叹于化妆的强大。
此刻的我与昨天自己看见的我截然不同。
他唇红齿白,再也不是不是满脸苍白的样子,而是白里透红。
我不知道她是用了怎样的手法,明明我的颧骨是有些微突的,这一刻却恰恰变成了得分点。
我很满意。
不单单是因为化妆师的手艺很好,更是因为镜中的自己让我看到了几分从前的样子。
人总是怀念的。
诸如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之类的诗句永远都不会缺少受众。
只是有的时候他们并不单单是怀念过去的故人还有曾经的自己。
那时满心欢喜,怀揣着对未来的渴望似乎是想要征服星辰大海。
可后来才发现自己才是要被征服的对象。
我心里自嘲的笑了笑,压下这莫名的感慨。
我给化妆师把款项转过去,看着她眉眼带笑的离开。
然后又给傅然转去了两百万。
其中一百万是为了还秋然,另外的钱是送给傅然的。
他因为我辞了工作,又多次帮我,我想只是一百万的话并不足以表达我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