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识自己。
他是容墨寒派来的人。
两个结论同时浮出脑海，叶倾若面色一凝。
“你们带走李渺想干什么？”
“你三番五次与我们老板作对，看我们老板的好事，总得让我们做些什么消消气吧。”
他手一拍。
赌坊大门那边出现两个人。
一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壮汉盯着这边，碗口粗的手臂横在瘦弱小男孩的脖子处，不顾对方的挣扎，将其禁锢得动弹不得。
壮汉恶狠狠盯着叶倾若，嘴边扯出一抹血腥的笑，同时手臂一紧！
“狗蛋！！”
眼睁睁看着李渺小脸憋成青紫，挣扎渐渐弱下去的李阿娘肝胆俱裂。
她当时就想扑过去从壮汉的手下抢人。
做庄的男人反应更快，扯过她的手臂用力一丢。
“叶青姑娘，管好你的人，要是再想不自量力，就别怪我们要的那小屁孩的命了。”
叶倾若接住一个踉跄，差点跌倒的李阿娘。
面对这般威胁，她眸子渐渐冷下去。
“你们究竟要我怎样做，才能放了李渺。”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男人慢悠悠拍拍手。
“很简单，我们老板说了，只要你能赌赢我，我就放了这小屁孩，但如果你输了……”
男人眸光一厉，声音如毒蛇吐信般阴冷。
“我要你斩下自己的一条手臂，并且与我们签下卖身契，从此以后你和那个小屁孩的性命，都归我们赌坊所有。”
“不行！”
李阿娘急急出声。
“叶青姑娘，你绝对不能信他们啊，没了手臂你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更何况赌坊和其他黑暗勾当向来牵扯不清，你要是落到了他们的手里，然后他们还指不定会怎么折磨您呢！”
男人是半点不急，硬是等她说完了才悠悠开口。
“我们有的是时间，等叶青姑娘你考虑清楚，不过看样子那小屁孩……恐怕就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悚然转头。
这么点时间里，李渺彻底不动了，脑袋无力垂着，这完全是已经昏死过去了的模样。
双重打击之下。
李阿娘脸色刷地一下血色消失，只剩下一片惨白。
“狗蛋，我的狗蛋……”
她大恸，摇摇晃晃地想上前去救人。
可刚踏出一步，腿就无力一软，整个人跌倒，昏了过去。
“李阿娘！”
叶倾若一把接住她。
手还不停迅速帮她稳定好情况，免得气血攻心猝死。
等处理好这一切她才抬头，五指攥紧复又松开。
“你们不就是想要我赌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却根本压制不住心中翻腾的熊熊怒火。
“好，我答应你！”
五个字落下。
像是有无边霜雪陡然卷向男人。
面前的黑裙少女气势惊人，仿佛罗刹，吓得他身体一僵。
难怪主子一定要自己废了她。
若是再多给这少女一些时间，从他自己以后再动她不得！
男人迅速调整好表情。
可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还是不自觉带上了些畏惧。
“既然如此，那叶青姑娘，请吧。”
他弓腰抬臂，指引叶倾若看向就在不远处默默敞开的赌坊大门。
那黑漆漆的门洞仿佛凶兽的大嘴，等着来人，步入万丈深渊。
明明知道这一进去，恐怕就再难出来。
但。
叶倾若眸光依旧却没有半分畏惧，她背脊笔直，走向大门。
像是为了迎接她，上午还热闹非凡的赌坊现在安安静静。
只有赌坊的伙计在，众人看见她进来，纷纷投来视线。
昏暗的灯光下一双双眸子幽幽，看得人心中一阵发凉。
这时。
“你怎么又来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诧异响起，叶倾若转头一看，竟然是强哥。
明明之前还是仇人。
可在这种地方，这种氛围下陡然看见这么张熟悉的脸孔，叶倾若居然多了几分亲切。
紧绷的心弦微松，她勾唇。
“进来玩玩，怎么样，你上午赢了多少？”
强哥：“……”
这该死的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愤愤别过脸，不搭理她。
被这一打岔。
叶倾若心态轻松下来，不等男人开口，直接坐上了赌桌，掀眸。
开口时，她语气淡淡，仿佛这里的主人是她一般。
——“还愣着干什么，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