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
叶倾若当然是要进宫。
她打着皇帝的名号，怂恿孙海月一起干着跟皇帝作对的事情，现在不进宫去捞人，孙海月怕是就要交代在宫里了。
以叶倾若对孙海月的了解，只要她不出现，肯定会把事情一人扛了。
这可不行。
她一人做事一人当。
不过……
叶倾若突然想到什么，前往马车的步子一停，陡然拐了个弯。
她先去了趟长公主府。
宫内。
孙海月已经在殿前跪了半个时辰，御书房内的皇帝却还是没有召见他的意思。
如今的天气正凉，他一把老骨头又冻又疼，心里叫苦不迭。
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带着太医院做的事会叫皇帝生气，但他宁愿皇帝指着他的鼻子狠狠骂一通，也总比这顿刀子割肉的冷待好。
算了。
陛下没要他的命已是开恩，他奢求那么多干什么……
孙海月苦中作乐地想，这时一道黑影从头顶投下，紧随其后的是高公公的公鸭嗓。
“孙院使，陛下召您进去。”
“遵旨。”
都不知道自己又跪了多久的孙海月撑着地板起身，一瘸一拐进去。
那终于打开的御书房大门，此时却像是张会吃人的血盆大口，仿佛在等待猎物的自投罗网。
孙海月硬着头皮进去。
刚进门，皇帝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就从桌后传来。
“你现在倒是听话了，让你跪就跪，让你进来就进来，朕还当孙院使是当真没准备把朕放在眼里了。”
孙海月头皮发麻，“陛下说笑了，您是君王，身为臣子，微臣怎么敢不把您放在眼里。”
“是吗？”
皇帝把手中的奏折一搁，踱步而下。
“既然孙院使还认朕这个君王，那便还请孙院使先好好为朕解答疑惑，外边流民疫情传播的消息是谁告诉你的。”
“分明朕都是今天才知道的，为何你们太医院的人在昨天晚上就能把药材一类东西准备好。”
“你们这是打算，欺瞒不报？”
皇帝每往孙海月的方向走一步，屋内的气氛就凝固一分。
孙海月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陛下误会了，并不是我们太医院的人想要欺瞒，只是……”
“只是这到底是不是疫病，我们也没有确定，准备药材不过是未雨绸缪，不是刻意不报的啊。”
皇帝猝然冷笑一声。
“这么说朕还要夸夸你们太医院做事周全？”
孙海月的冷汗唰地掉下来，连忙，“不敢不敢……”
“你还没回答朕，究竟是谁先提出了流民中可能出现了疫病的问题。”皇帝打断，将孙海月刻意隐瞒的事情重新翻回了明面。
见逃不过，孙海月的脑子飞快运转，手心被汗渍浸湿。
“这……”
皇帝这么问，肯定不是为表扬人。
他大概率是想找人麻烦，叶青一片赤诚，医术高超年纪还轻，而且璟王殿下身上的蛊还得靠她，还是别说出她的好。
孙海月迟疑一秒，下定决心眼睛一闭。
“是我发现的，从发现到自作主张救人，都是老臣一人所为，还请陛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