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虞欢愣了一下，目光复杂地看向方妍。
“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楠楠可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意识到自己其实也是独立的个体。”
“她实在是过得太苦了。”
方妍从前连去参加个运动会跑了三千米都觉得是在受折磨。
她不敢去想方楠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保镖到底又在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
沈虞欢摆摆手：“不用谢我，我也只是顺手做了这件事而已。”
她也不是一眼就挑中了方楠，只是彭彬送过来了，她觉得可以用就留下来了。
方楠的故事也是巧合碰上了才知道的。
“不管怎么样，你能留下楠楠就很好了。”
“楠楠这孩子是个死脑筋，但身手确实很好，她刚被接回去的时候一脚就把我爸爸踹飞了。”
沈虞欢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还做过这样的事？”
方妍也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跟沈虞欢说了不少方楠被带回家之后的趣事。
对于方妍来说，在家里一般都是按部就班的，可方楠被带回去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还能这样生活。
而且她的父母确实是很过分。
“这次王家的宴会沈小姐应该也会去吧？”
沈虞欢点了点头：“确实会去。”
而且她还是去搞事的。
想到这里沈虞欢不免有些心虚。
虽然她不知道方妍对王家到底是什么态度，但人家现在是正儿八经的王太太。
她现在跟她聊得这么开心，回头东窗事发了，方妍不会觉得她是故意接近她的吧？
“看来我爸妈的想法还是能满足的。”
方妍喃喃了一句，沈虞欢听到了，皱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方妍看着沈虞欢，格外认真地说：“我爸妈只有两个女儿，当初我的出嫁直到今天才给方家带来了实质性的好处……”
因为方妍怀孕让王家人都非常开心，所以方妍的公公也就是王霖给了方家特别多的好处。
“他们本来是有些后悔把我送到王家的，觉得王家也不算什么好家族，诓骗了我们家之类的，可现在……”
很显然，王家现在的反应给了方家夫妇一种联姻真的能得到好处的感觉。
所以他们又把注意打到了第二个女儿身上。
“他们没事吧？”
沈虞欢满脸震惊：“亲生女儿也能拿来卖？”
方妍扯了扯唇瓣，笑得极为凄惨，“卖”这个字用的真是精准而刺耳。
“对于他们夫妻来说，女孩子的价值本来也只在这里。”
“当初他们想生儿子也不是因为觉得一个女儿去联姻就够了，而是王家需要一个人站出来继承家业。”
“在他们心目中，女孩子是绝对不可能继承家业的，所以能继承他们王家家业的只有有着他们血脉的男孩。”
方妍本不应该跟一个“陌生人”说这些的，可打开了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她看着沈虞欢说：“我知道他们现在打算去国外做试管了。”
方妍垂下眼看向自己已经隆起的肚子。
其实她不过才怀孕几个月而已，只是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肚子显得很大。
也就是因为她成功怀孕了，所以父母并未放弃生儿子这个伟大的宏愿。
沈虞欢听着都感觉要窒息了。
“所以其实从前他们压根就没有关心过方楠，甚至还嫌弃她是个女的，结果现在看到卖女儿能得到好处，所以期望在王家的宴会上再卖掉一个女儿？”
方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她本来都想好了真到了王家宴会那天，她会想办法将方楠先送走的。
没想到在这里先碰到了沈虞欢。
她忽然睁开眼殷切地看向沈虞欢：“沈小姐，你能帮帮我妹妹吗？”
“我知道你想对付王家吧？我能帮你。”
“我只要我妹妹跟我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的。”
方妍一直以来胆子都很小，只知道听家里的话，从小到大都是按部就班听家里的安排，但现在她已经为人母，能感觉到肚子里孩子的呼吸，她不想自己的妹妹跟孩子也变成跟自己一样的人。
那样就太悲哀了。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她也想为之努力。
“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你，所以你找我大概是找错人了。”
虽然方妍已经对她和盘托出，但沈虞欢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方妍要是被拉进来，王家人可能会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忌惮几分，可之后呢？
王霖王康那对父子可不是好惹的，鬼知道他们会不会对方妍怎么样。
但到底同为女人，沈虞欢也不忍心看到方妍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你现在是一个孕妇，好好养胎就行，多关注你自己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
方妍本来听到沈虞欢不愿意合作眼底一片灰败。
听到这里她有些懵懂地看了沈虞欢一眼，忽然明白了什么。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淌下来，方妍重重点了点头：“谢谢你……真的很谢谢你……”
方妍都没想到自己的父母都没有那么关注自己，而沈虞欢却考虑到了这一点。
她是真真切切在为自己考虑。
“楠楠那边……真是拜托你了。”
沈虞欢笑了笑：“方楠是个很好的保镖，我暂时也没有换保镖的打算。”
这话的意思，就是她会护住她。
方妍真心实意地笑了笑，她托着肚子起身：“时候也不早了，那我就先走了。”
两个人要是交流时间太长，王家搞不好会察觉到什么。
方妍知道王家人一直陪着她的。
“好。”
沈虞欢目送方妍离开之后才叫方楠回来。
“你姐已经走了。”
沈虞欢看向沉默寡言的方楠，轻声问道：“你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方楠先是点点头，但很快又摇摇头。
沈虞欢见状笑了笑：“你确定不问吗？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哦，你要是不问的话，之后我也不会再跟你聊这件事了。”
说着沈虞欢就作势要起身。
方楠赶紧站了起来：“那个……”
沈虞欢看向她。
方楠两只手搅和在一起，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她……她还好吧？”
沈虞欢倒是没想到方楠会只问这个问题。
不过她眼珠一转，心情很好地叫方楠重新坐下，将刚才她跟方妍聊天的内容都说了。
“这次王家宴会，你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