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时瑾年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朝着海平面绵延的浪花,一步步奔去!
“时瑾年,你敢!给我回来!”
凌砚庭心头的心慌已经毫不掩饰了,朝着时瑾年的方向极速追了过去。
他发现,本来以为全部在掌控之中的女人,她似乎已经渐渐脱离了他的掌控。
时瑾年对他的话,根本就充耳不闻!
海岸边的风浪越来越大,时瑾年走的越远,浪花翻涌的区域就越厉害!
而且这里是无人涉及的区域,谁知道哪个地方就能把人淹没?
她走的速度又极快,那个样子,分明一心求死!
凌砚庭真的慌了,他一边追,冷声怒道:“时瑾年,你敢再走一步,你所有的亲人和朋友,都会因为你的冲动而一起赴死!”
也不知是不是风浪太大,还是时瑾年已经不在乎了。
她朝着那边走去,一个浪花卷来,将她扑倒!
她本就已经走到海水淹没胸口的位置,一个浪花打来,她人就被卷进了海水里!
一瞬间,咸腥的海水从她的口腔袭来,辛辣的让她瞬间清醒过来。
她张嘴想要呼吸,可更多的海水涌了进来。
好难受……
好痛苦!
时瑾年闭了闭眼睛,本能的挣扎了两下后,就不再动弹。
或许就这样死了,也许是另外一种解脱呢?
隐约中,模模糊糊的,似乎听到了有人在疯狂叫着她的名字!
似乎有人在喊:“时瑾年,时瑾年……你不许死!”
“没有我的命令,你不许死!”
“救人啊,都给我去救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瑾年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窒息的时候,骤然腰间被一双有力的大掌给搂住,然后拼命的往上面拖!
“你不许死,你不许反抗我的命令!”
有人在她耳边大喊,她听不太清楚,只觉得这声音好耳熟。
她似乎被捞出水面了,想呼吸,却根本就呼吸不了!
下一刻,冰冷的唇被人封住,似乎有人把氧气往她的唇边渡……
然后有人抱起她,似乎放在温暖的沙滩上。
还拼命的挤压她的胸膛。
她吐了一口水,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中……
凌砚庭焦急的将她抱了起来,转身大声吩咐:“救护车呢?快点叫救护车!”
然后有人帮着凌砚庭,将她一起往岸边运。
奇怪的是……那些本来跟江离染追打的人,一看到凌砚庭把时瑾年从海里捞起来,就转身跑的没了踪影!
等凌砚庭上岸,人已经不见了。
谁也顾不得那么多,江离染满身是伤,踉跄着上前来,固执的拦在凌砚庭面前:“放她下来!”
江离染的人站在他的身后,警惕的看着凌砚庭的人。
凌砚庭全身都湿透了,狠狠睨着江离染:“滚开!”
江离染却固执而又倔强的站在他面前,冷声说道:“放她下来,她不想跟你回去!她宁愿死都不愿意跟你回去,你没看到吗?”
凌砚庭根本不跟江离染多说,扫了一眼旁边的保镖:“给我打!”
凌砚庭的人没说话,冲着江离染就动起手来。
一时间,一群人扭打成了一团,江离染被压制,只能眼睁睁看着时瑾年被凌砚庭的人给抱走带走!
他深深吸气,心里一股火,说不出的气氛而又恼怒!
“放开她,凌砚庭!你这个魔鬼!”
江离染的声音再次被淹没,凌砚庭的人将他止住。
凌砚庭抱着时瑾年飞快的朝岸边奔去,走了两步,忽然大声吩咐道:“留一口气,带回去北城!”
“是,七爷!”
江离染的人跟凌砚庭的人也打了起来,等他挣脱开,追上岸的时候,凌砚庭已经抱着时瑾年上车离去!
江离染狠狠一拳头垂在身旁的一根柱子上:“凌砚庭!”
*
时瑾年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境中,她在一团迷蒙中见到了妈妈。
妈妈的容颜还是一如往昔,那么的美艳而又动人。
她的眼神却是那么的清澈。
她看着时瑾年,笑了笑:“乖乖,你怎么来了?”
时瑾年见妈妈正蹲在地上找一株草,也跟着蹲下来:“妈妈,我想你了。”
“你想跟妈妈一起走吗?”妈妈抬起头来,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时瑾年想了想:“妈妈,我只是觉得很累。”
“所以你并不想跟妈妈走,是吗?”妈妈又问了一句。
她的唇边带了一丝笑,看着时瑾年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纵容。
时瑾年慢慢的怔在那里,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妈妈会心而笑,伸手替她将鬓发边的一缕碎发别到了耳后,“乖乖,妈妈知道你很累。可是人活着,本来就很累的呀。”
“但妈妈知道,我的乖乖有勇敢的心,坚定的信念,我一定会得到你心爱之人,好好过完这一生。”
“心爱之人?”
时瑾年看着妈妈的眸光,缓缓问了一句:“妈妈说的是谁?江离染?不……我不爱他,或者说,我从来没有爱过他。”
“那……凌砚庭呢?”妈妈又问了一句。
时瑾年抿了下唇,没有说出话来。
时瑾年微微蹙了下眉:“妈妈,我不知道。”
她也不知道,自己对凌砚庭是什么感情。
或许更多的,是害怕,是逃避,是恐惧!
可是这些感觉之后还有没有爱情,她自己也不清楚。
“瑾年啊,不要预设跟任何人共度一生,人生是充满了变数了。”
“你喜欢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让你开心,谁让你不开心。谁能让你变得更强,谁会削弱你的能量!”
“你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你还有你肚子里的乖乖呀!”
“听妈妈的话,好好的生活,不要再轻生,也不要再执念妈妈的一些东西,我已经走了,我在这边过的很好。”
“至于我那些生外之物……你不需要强求了。保护你最爱的人,你自己过的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乖乖,当你放下一些东西的时候,才会看清楚自己的心。”
妈妈的声音特别的温柔,每一字句,都直击人心。
“我自己的心?”时瑾年愣愣回问了一句。
妈妈点了下头:“对啊,你自己的心。乖乖,只有把手松开,光才能够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