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瑾年一进来,就听到外婆这么一句话。
时瑾年鼻子一酸,险些当场哭出来。
凌砚庭也感觉到了,她的手都在颤抖,颤抖的厉害。
许妤岚也在旁边焦急的安慰:“奶奶,您先喝点水吧,那个时楠悠故意气您的……”
外婆却始终固执的重复着一句话:“是我对不起瑾年她妈,是我……都是我不好。”
“外婆。”时瑾年不想再看到,叫了一声。
外婆转过头来,看着时瑾年,微微怔了一下。
她老人家看起来更憔悴了,眼眶红肿的厉害。
脸颊也似乎都凹陷进去,精神状态很不好,看来,是真的气的厉害。
时瑾年咬着唇,忍着心里的恨意:“外婆,我跟砚庭来看您了,刚才时楠悠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
外婆显然还有些生气:“我不信!你肯定骗我的,凌先生,你来说,我要听你说。”
凌砚庭不知道怎么了,没按照刚才跟时瑾年说好的话,反而问道:“时楠悠跟您怎么说的?”
时瑾年意外的看了凌砚庭一眼。
外婆却已经开了口:“她说瑾年肚子里怀了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她说瑾年不要脸抢了她的男人,她说你是她的男人。”
“她还说……她怀了你的孩子,都怪瑾年。凌先生,是不是,是不是这样的?”
时楠悠说的虽然颠倒黑白,不过表面上看起来,事情确实如此。
时瑾年想,她倒是精,怕被拆穿了。
但饶是如此,外婆也已经受不了打击!
时楠悠为了除掉她,可谓费尽心机!
如果她从看守所出来,就算侥幸逃过一劫,外婆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她也受不了,孩子更是保不住了!
“不是。瑾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时楠悠胡说的,外婆您千万不要信她。”
凌砚庭语气平静,耐心无比的对外婆说道:“我跟瑾年还等着您身体康复了,参加我们的婚礼呢。”
“真的吗?”外婆凌砚庭,欣喜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
“我亲口跟您说,您还不信吗?瑾年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我之前一直没公开,是怕对她的名声不好,毕竟我们婚前她就怀孕了。”
凌砚庭又说了一句。
他声音听起来比平日温柔,少有的耐心:“以后别人说什么您都不要信,她刚怀孕,早孕反应很大,不能多操心您。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亲自问我,不要相信那些不相干的人。”
凌砚庭商场的事都能运筹帷幄,自然知道怎么说服一个老太太。
加上又是他亲口说的,本来就有说服力。
几句话,外婆已经完全信了,并且脸上全是笑容:“真的吗?瑾年真的怀了你的孩子?”
凌砚庭点头,笑容无懈可击:“是真的,这种事情,我还能骗您吗?”
“您快点养好身体,我听瑾年说,您的针线活最好了,我还想等您康复了给孩子做贴身的衣服,外面买的我可不放心。”
外婆一脸正经:“那自然是的,我年轻的时候,针线活在乡下出了名的好,谁家有孩子不找我?”
外婆越说越兴奋,眉开眼笑。
最后,还叮嘱时瑾年好好养身体,不要多想,让那个她早点回去休息。
时瑾年松了口气,她就知道,只要凌砚庭亲口跟外婆说,外婆一定会信。
没想到他表现的那么好。
等外婆心情好了,催促她快点回去休息,时瑾年见外婆确实没事,才推着凌砚庭往外走。
一出了病房门口,时瑾年提着的那口气彻底放松。
病房的门刚一关上……她人就彻底的昏迷了过去!
凌砚庭在一旁,眼疾手快将她抱在怀里。
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容,轻飘飘的身体,不由蹙紧了眉心。
她昏迷的瞬间,手腕露在外面,上面全是一些针眼,有些是很旧的老印子,看起来触目惊心。
时瑾年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她发现自己也在医院里。
病房里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不过这跟外婆是同一家医院,时榆林也住在这家医院。
时楠悠……想必也在。
没人守着她,她便自己呼叫了护士。
等确认她可以下床,孩子也没事的时候,时瑾年才松了一口气。
护士给她打了点滴,送来了医院简陋的早餐,一碗粥和两个鸡蛋。
吃完早餐,凌砚庭还没来。
时瑾年犹豫了一下,打了林助理的电话:“你帮我跟凌砚庭说……可以取眼角膜了。”
那边林助理沉默了片刻后,才说:“夫人,您想好了吗?”
“想好了。”
“可是……取了眼角膜,您就看不到了。”
“而且……您的身体,取眼角膜的话,要打麻醉,能不能下来不说,您怀着身孕……打麻醉药也不行。”
时瑾年半晌才说:“我想好了。”
答应凌砚庭了,她还能反悔吗?
“好,我知道了,我会跟七爷说的。”林助理说着,挂了电话。
等了一个多小时,林助理果然推着凌砚庭来了。
时瑾年似乎早就做好了准备,衣服也换好了:“可以取眼角膜了吗?”
凌砚庭睨着她,这个女人的神态,平静的让她生气。
她应该知道,她的孩子如果有事,她自己也会死。
这是心灰意冷了?
凌砚庭也没多说:“走吧,现在就去取。”
时瑾年说:“等一下。”
凌砚庭嘲讽睨着她:“后悔了?”
时瑾年摇头:“也许眼角膜取了,我就再也不会醒过来,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
凌砚庭微微迟疑:“你说吧。”
时瑾年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对凌砚庭说:“我如果醒不过来……你就跟我外婆说,我胎不稳,去国外养胎,要等生完孩子才能回来。”
说着,她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凌砚庭:“这里面有我的一些录音和语音,到时候麻烦你让人……或者,你让你的手下,去放给我外婆听。”
“等她度过危险期,身体恢复后……就不用再麻烦你了。”时瑾年说道。
看来她一切都做好了准备。
“早知如此,你为什么要推时榆林呢?”凌砚庭问。
时瑾年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多解释也没用,不欲多言,只是站起来:“走吧,去取眼角膜。”
外面的手术床,已经等着她,她打开门,就看到了几个医生护士在门口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