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媱和裴承安齐齐看向大门。
“你坐着别动,是罗杰,我去开门。”裴承安牵着姚媱坐到沙发上,他则起身朝门口走去。
正如裴承安所说,果然是罗杰。
见到姚媱,罗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接着罗杰说道:“裴总,酒店监控我调出来了,也查看过了,送信的人身份不明,出了酒店之后上了一辆公交车,不知所踪,但要查也很简单,按您的吩咐我没报警,不过咱们真的不需要报警吗?”
“不需要,”裴承安眸色深沉,浮现一抹狠戾,“对方想怎么做,我们也怎么做就好。”
罗杰一怔:“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虽然姚媱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谋划些什么,但他深知裴承安能稳坐江城首富的位置,靠的绝不仅仅是诚信经商童叟无欺。
在这个人吃人的社会,要想自保,光有善良是绝对不够的。
望着裴承安的背影,姚媱忽然想起圈内盛传的八卦。
大家都说,裴承安的生父是日本人,但并不是普普通通的日本人,是势力遍及全球的最大黑帮的头目,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存在。
他年纪轻轻能在商界崛起,除了自身的绝对优秀外,更离不开外界的帮助与扶持。
因此原主怕他怕的要死。
罗杰走后,裴承安返回到姚媱身旁,若无其事地说:“饿了吗?”
姚媱也不知道自己的脑子是不是抽了,摇摇头说:“不饿。”
然而她的肚子立即就出卖了她——“咕噜噜”。
好尴尬啊……
姚媱赶紧埋下头,盯着自己的肚子,默默骂它不争气。
裴承安笑着说:“走吧,带你去吃饭。”
姚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我先换身衣服可以吗?”
她身上穿的这套乡土气息实在太浓厚了。
裴承安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眼带笑意地说:“给你十分钟。”
姚媱红着脸,立即像个兔子似的冲进了卧室。
十分钟后,小镇姑娘化身都市丽人,艳丽而明媚。
怕裴承安看出她刻意补了妆,姚媱故意抿着唇看向别处,状若不经意地说:“我好了,咱们走吧。”
“手。”裴承安说。
姚媱一愣:“什么?”
裴承安又重复了一遍:“手。”
姚媱这才明白,他是要牵她的手。
她当即有点惊慌地说:“可可可,可这是在酒店啊,被人拍到了怎么办?!”
“你很怕我们公布关系?”
“那倒不是,”姚媱有些犹豫地说,“我,我怕别人说闲话。”
裴承安的脸色当即沉了几分,声音低沉道:“比如?”
姚媱垂下眼帘,可怜兮兮地说:“比如,我才和贺哲彦退婚不久,别人要是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会认为我是个爱攀高枝贪慕虚荣的女人,再比如,我现在虽然口碑有所好转,但是像样的作品并没几个,黑子依然有一大堆,我怕他们骂你眼瞎,我想变得更优秀了,再和你大胆走在阳光下,那个时候我会更有底气。”
坦白说,姚媱和裴承安在一起,始终有些自卑,她只是一个破产富二代,事业上也并没有多优秀,她怕别人骂她傍大款,更怕别人骂裴承安品味差。
所以她才要更努力。
裴承安低头看着她,目光如海般深沉。
终于,他勾了勾唇角,笑着说:“傻里傻气。”然后主动牵起了姚媱的手。
“嘶,好痛!”姚媱忍不住叫出声,小脸都变得惨白了几分。
裴承安一惊,立马松开她的手,急切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姚媱举起自己的左手,撩开衣袖,露出手腕和掌心衔接处的水泡,小声说:“下午拍戏时不小心被热油烫伤了。”
看着那个油亮硕大的水泡,裴承安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走,去医院。”
姚媱见他一脸认真,连忙笑着摇摇头:“不至于哈,就是个水泡而已,你要是没来我自己就已经挑了,做好消毒等个几天就没事啦。”
见裴承安无动于衷,一门心思要带她去医院的模样,姚媱又立即劝说道:“真没事的,不碰就不疼,再说当演员的,谁还没受过伤呀,我曾经拍打戏,胳膊脱臼过,那才叫疼呢……咳咳。”
发现自己说漏嘴,说成了上辈子的拍戏经历,姚媱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妈的,这辈子她可从来没拍过打戏,更没有经历过胳膊脱臼,裴承安自然也知道她那点乏善可陈的演艺经验,姚媱只求他千万不要较真。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裴承安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我怎么不记得你拍过打戏?”
在她穿越过来之前,原主之拍过一部仙侠剧,可她因为怕疼,娇气到连威亚都不愿意吊,那些仙人飞来飞去的场景,全靠后期P。
姚媱赶紧不动声色赖道:“我也是听说的,听说的,咱们快点去吃饭吧,我好饿呀。”
她睁着水濛濛地大眼睛望着他,企图萌混过关。
裴承安才不吃他这一套,立即打电话让罗杰安排一名医生过来。
姚媱欲哭无泪,怎么又来啊,上次卢卡斯她还没来得及感谢呢。
既然要治疗手,那么晚饭就不能去餐厅吃了,最终由酒店方准备了烛光晚餐送到了两人的房间。
等医生处理好水泡创口,两人再一起吃完饭,时间已经快接近九点。
姚媱看着桌面上那封信,终于问出了憋了一晚上的问题:“承安哥哥,你确定送信的人,是不怀好意吗?”
“不确定,”裴承安温声道。
姚媱“唔”了声:“那,你为什么让罗总以牙还牙呢?”
裴承安耐心说道:“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若对方带着善意而来,我会数倍回赠给他想要的酬劳,如果是恶意,只能祝他好运。”
姚媱颇为乖巧的点点头,不乖不行,她总觉得此刻的裴承安好似一头蛰伏在黑暗之中的猛兽,随时准备将敌方的喉咙撕碎。
晚上八点五十五分,新华路九号废弃仓库外。
昏黄的路灯时明时暗,照着这一片好似无人区般的地方。
只有本地人才知道,自从新城区建立以后,这边的老城区逐渐败落,大批的工厂接连关门,政府招商引资做得不到位,地皮也卖不掉,慢慢就成了三不管地带。
虽然平日里很少有人造访,但却成了当地混子们打架斗殴的风水宝地,隔三差五就有人在这里约架,听说没少闹出人命。
罗杰坐在车内,双眼放空地盯着漫天的星斗,差点泪流满面。
想他堂堂裴氏集团总裁助理,手握无数权力,拥有大好前程,此刻却为了总裁的女人跑来捉一群小混混。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有句古话怎么说来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大boss的话,他不敢不听。
来这里之前,罗杰已经查清楚了给姚媱递信的人的身份,其实就是本地的一帮混子。
也不知道他们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姚媱头上。
不过,单凭这群混混,是绝对不可能提前获知姚媱每天的行程,更不可能精准的戳到她父母双亡的痛处,这背后必然有人指使。
至于是谁,待会儿自然就见分晓。
八点五十九分,距离他刚才遥望星空暗自神伤,过去了才不到四分钟。
“嘭!”的一声,仓库大门被人从里面踹开,接着十几个凶神恶煞,满身纹着青龙纹身的大汉,像拎小鸡似的拎着四个男人从仓库里走了出来。
为首的彪形大汉走到罗杰身旁,毕恭毕敬地说:“罗总,人都抓出来了,您说怎么处置我们就怎么处置,,卸胳膊卸腿还是卸脑袋,全凭您一句话。”
那四个男人简直都快吓尿了,连忙跪在地上朝着罗杰的车子咣咣磕头,嘴里喊着:“老板饶命老板饶命老板饶命……”
罗杰推开车门下了车,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求饶的四人,面无表情地说道:“杨栋,十九岁,家住杨家坝香茅村三十八号,家中有老母和两个姐姐,大姐最近刚生了孩子,姐夫在省城当泥瓦工,陈涛,二十岁,家住上阳镇,父亲经营着一家豆腐店,母亲去年中风,现在半瘫……”
他像个没感情的播报机器一样说出了四人的身份和住址,还有各种亲缘关系。
每说一个人的个人信息,被点到名的那个人立即吓得哇哇大哭,含混不清地说道:“老板饶命啊,我们也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求求你放过我们,我们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罗杰置若罔闻,不紧不慢地说完那些信息,才弹了弹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慢吞吞说道:“都说说你们是替谁办事?最好讲实话,不然不光卸掉你们的脑袋,你们家人的脑袋我全都给卸了。”
说完罗杰都有点鄙视自己,好好的上流精英跑来这里恐吓他人,真是有损形象,他宁可去给姚媱那只肥猫铲猫屎,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丑人身上。
大概是他的威慑力太强,众人忽然闻到一股子尿骚味。
大家定睛一看,就见其中一个青年竟然吓到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