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天澜就带着随身的侍女秋葵,去拜访了拜访这后宫里要叫妹妹的妃子里,其中的那一位,就是大将军之女段念,也是练潇勉要借他的手,第一个铲除的人。
“姐姐,怎么这么今个儿得空来我这瞧瞧呀。”
段念亲手为那远道而来的王后沏上一壶茶,她那清冷的宫里总算来了几个人,只是诧异这王后怎么就突然来这找她了,平日里她就是这宫里最逊色也最没存在感的。
“本来就是在深宫中的姐妹,拜访照拂也是自然的。”
天澜随便糊弄几句话,天澜接过刚沏好的茶,抿了一口,心想这后宫女子怎么都爱泡茶,这雨前龙井味道不错,不过他更喜欢喝酒。
“我这人苦闷,宫里头也没什么好招待姐姐的,姐姐看这些个小玩意喜欢哪个就都拿去吧。”
段念摊开自己的百宝箱,里面尽是些小玩意儿,她虽然不与这新来的王后天澜相熟,但该有的礼数还是该有的,她时不时打量几番这叫天澜的王后,天澜与她在宫里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这王后身上有一股子锐气。
“想要这个。”
天澜在那箱子里独独相中了一把鲁班锁,天澜指着那鲁班锁对段念说,隐隐约约觉得那把鲁班锁最为特别。
“什么都可给姐姐,唯独这个不可。”
段念怎么也没想到天澜居然一选,就选到了自己最为重要的,她拒绝了天澜。
“为何不可?”
天澜拿起那鲁班锁,顺势就把玩起来了,天澜端详了下那鲁班锁的结构,天澜思索了一番那鲁班锁的结构如何拆解,就把鲁班锁给放了回去了。
“只因此物乃我幼时常带着的物件。”
段念不卑不亢自然而然向天澜解释道,眼中闪现的诧异很微妙的被天澜给捕捉到了。
“原来如此,那我便要这颗弹珠啦!”
天澜这时自讨没趣,于是乎选了个紫红色的琉璃弹珠了,天澜举起那弹珠透光剔透。
“姐姐喜欢就好。”
段念腼腆一笑,从不明艳也不动人,只是平平淡淡的。
她向来是这宫里最沉闷的,明明是大将军的独生血脉本可以继承兵权,却可惜是个女儿家,就连家族的兵权都是给表哥继承了。
这时本就站在一边看着的秋葵,得到了天澜的眼神示意。
“端妃娘娘,这是我家王后娘娘准备给您的物件。”
秋葵摊开来手里那把早就带着的折扇,秋葵为那段妃娘娘展示那折扇里画得山水,那山水是一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画技绝佳,栩栩如生惟妙惟肖,神韵俱佳。
“来见见妹妹,总不能空手来吧,晓得妹妹是大将军之女应该喜欢的物件与常人不同,于是选了把折扇来。”
天澜解释起秋葵手里那副折扇画,并挥手示意秋葵放在桌上。
“此画乃我家王后娘娘亲手绘制。”
秋葵补了句话来,不得不说,她家殿下琴棋书画说不上样样精通,但是画画还是真的不错,最喜欢画美人图。
“这是姐姐亲手手绘,那自当宝贵着呢,妹妹这儿谢过姐姐了。”
段念的神情在看见天澜送的那把折扇图时,依然没有太大的改变,嘴上说着宝贵,可神情明显就无动于衷。
“这宫里苦闷,平日里妹妹可喜欢吃些什么?改日差人送来,我这一看妹妹就面熟,就像是看见了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般,可不百般照顾着。”
天澜这时学着从前听嬷嬷说的长幼有序,正妻要教导礼待,索性天澜对这段念的话,也努力亲密些来,天澜只是找了借口,面熟什么的。
“那姐姐真是说笑吧,我不过中人之姿,其实平平无奇吧。”
段念听了天澜这话,却没有丝毫喜悦,反而觉得天澜这是敷衍,她晓得自己是什么姿色,在这美女如云的后宫里,甚至比不上一些宫女的容貌。
她自然是对什么君恩浩荡什么恩宠,都是毫无想法的,姿色如此,怎么可能得到这情爱呢。
“妹妹可知道这折扇里画的是哪座山。”
天澜指了指那平摊放在桌上的折扇,天澜这可是有备而来,那双桃花眼不再含情,而是灵光乍现。
“不知,还望姐姐指点指点了。”
段念怎么可能知道天澜这画,画得是什么,但既然天澜问了,她这个做妾室的也不能不答。
“这山石啊,画的是岐山。”
天澜眼里含笑,嘴上也带着笑容,天澜这就是故意问这个问题。
“这……”
段念听到“岐山”这个词的时候,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了,但很快还是强行镇定起来了。
天澜见此,觉得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这番来就是想看看,那段妃对她的青梅竹马还有没有感情,看样子这还是有的啊。
等到终于离去时,秋葵才把刚刚这一路上的困惑给说了出来,“殿下,好端端来找段妃娘娘作甚呀,这画不是您喜欢得很,就这样随便送人了?”
天澜所做的这一切早有预谋,他一脸天机不可泄露,“你记不记得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他的所作所为,都是在练潇勉那短命鬼的示意下进行的,不得不说论宫斗这些东西,还真是那城府极深的家伙最为聪明。
甚至那把折扇原来也是练潇勉让他画完美人图以后,再继续画的,那扇子的纸被特制的药浸泡过的,会使人夜长梦多做些奇怪的梦。
天澜胸有成竹,“我们今夜就来会会,来个瓮中捉鳖。”
秋葵也符合着,“好勒,殿下这些日子武功精进了不少呀。”
天澜又想起来那孤鸿派的老前辈,应了一声,“确实。”
月黑风高好办事,他俩掐着时辰施展轻功趴在房檐上看事,秋葵和天澜这对主仆,这对兄妹甚至从兜里都掏出来瓜子。
边磕着瓜子,边看底下发生的事情,还在诧异这话本故事里的男女主怎么还不过来啊。
总算看到个衣衫不整的身影冲了出来,嘴里还大喊着,“救命啊……”那声音大得很,旁边房间里的宫女太监全都给惊醒了,举着火把盯着那身影,这不就是他们的段妃娘娘嘛。
就在这时巡夜经过的侍卫,听见里面的尖叫声,其中一位举着灯笼走了进去,等对上那狼狈的身影时,轻声道了声,“娘娘,这是怎么了?”
那好像半夜起来发疯实际上是从恶梦里惊醒的段妃,恍恍惚惚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仔细打量一番,先是张大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紧接着总算憋出来一句,“岐山大哥……是你吗?”
那侍卫显然和这娘娘是老相识了,他点点头回答道,“嗯,家里穷于是就托关系送我进宫来当侍卫来了,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大喊大叫跑了出来。”
旁边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但都各自安好,就当什么也没看见,这深宫嘛,不受宠的妃子都这样,更何况如今他们那王上就是个病痨子,活不了几年的,谁知道各自宫里的娘娘到底有多少花花肠子啊,这一只红杏出墙来好不正常。
段念揉了揉刚刚还发疼的太阳穴,“本宫刚刚做了一个梦,给惊醒了。”
侍卫讲话无时无刻都毕恭毕敬,带着分寸感,“娘娘先回去吧,别受风寒了。”
段念这时突然问,眼里不知何时起来些水雾,毕竟这可是一位故人啊,她对眼前人说,“岐山大哥,是日日夜夜都会来吗?”
那侍卫肯定道,“嗯,会,属下卑贱但亦会永远陪在娘娘左右,就如当年那般。”话里居然还带着些当年那般情谊。
段念见此道了整整两遍,“真好,真好。”似乎是在庆幸,如今还能有缘,与从前挚爱相逢。
而暗处正在吃瓜子还看戏的二人。
秋葵磕着瓜子问,“哇哦,殿下,你这是看戏的啊?”
天澜看向那一幕幕,不知不觉已经麻木起来,“是啊,这都是该干的了。”
秋葵渐渐感到天澜的心在变化,就好像殿下这些日子真就一夜之间长大,“那接下来咱们就这样一直看下去嘛?殿下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许多。”
天澜没否认,而是把接下来的打算告诉了秋葵,“嗯,过些日子,再来看看吧,反正看看也不亏,你看着爱恨情仇缠缠绵绵,还是少沾染些感情,我们把事情办好就早早出宫别在这纷纷扰扰之中了。”
他想着全身而退,哪怕很难很难,他也还是想逃离这深宫,若是离开了,大概不单单带上妹妹秋葵还要带上晚晚吧,那如花蝴蝶一般的女子,怎么愿意待在这孤寂落寞的深宫里。
这话不单单是对秋葵说的,同时也在告诫自己断不可被情爱捆住双足,他不喜欢这深宫,至于这深宫的主人特别归特别,但他知道自己终究不会有个好结局与那深宫里运筹帷幄忍辱负重的王上的,不如早早断了念想,成为那人手中的利刃沾满鲜血,纵然不能闯荡江湖也能回到故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