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审讯室来了个人,听说叫什么
石岐山,生在岐山于是就叫石岐山,如今是大理寺的忍全权代理这件案子。
“石岐山,把你知道全都写下来,然后再摁个画押,石岐山,若是敢有任何谎话,那摆着的刑具都是要给你使的,石岐山好好写。”
忍坐在那把交椅上,忍说这话时还不往指了指,旁边挂着的各种刑具,忍按着流程与石岐山讲话。
但他却有自己的打算,倘若石岐山不按事先说好的写,那么就准备直接把这石岐山杀之后快,再让石岐山画押便好。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还要管用得很,好在石岐山还是按着他们原先的计划。
“给您。”
石岐山放下笔,将早就写好的证词递了过去,这时石岐山面无惧色,石岐山知道下一步,就是把他石岐山杀人灭口了。
“很好。”
忍还没来得及抽出剑,便被石岐山打断了。
“能否把我的尸首,葬在岐山,我生在岐山,也想死在岐山。”
石岐山一副生亦何欢,死亦何惧的模样,他知道练潇勉从头至尾不过把他当个棋子罢了,至少明白那位被不知道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王上练潇勉是必然要除掉那段将军的。
这就足够了。
这时石岐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段念。
段念说,“岐山大哥,以后带我去岐山可好?我想去看看岐山,看看岐山大哥出世的孩子。”
只可惜石岐山亲手把这一切给毁了。
“既然如此,也给你个痛快。”
忍本想直接用剑,但见如今起了恻隐之心,从一旁木匣子里取出个白玉药瓶直接丢了过去。
忍不喜欢看人死相,平日里取人性命,也是一刀毙命随即直接转身的,如今整个审讯室里只剩下了石岐山。
“段念段念,是我负了你,愿下一世,你我二人此生不复相见。”
石岐山不知为何,就连死之前所看见的画面居然也是段念,他缓缓倒出药瓶里的乌黑色药丸,他竟把整瓶药丸全都吞了下去。
等到忍去跟练潇勉复命时,练潇勉听到石岐山自杀后,练潇勉处乱不惊的脸上竟多了些动容。
“自缢了?”
练潇勉从未想过石岐山会自觉去死,练潇勉明白石岐山某种程度上很像,练潇勉看到忍递过来的一块布条。
布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报仇雪恨”,这是石岐山在提醒练潇勉,提醒练潇勉不要忘记他们的约定。
“段将军那边已经来了,怎么说?”
忍继续汇报情况。
“龙体抱恙,恕不招待。”
练潇勉收好那布条,漆黑如星的眸子里依旧没有太多情感。
接下来练潇勉交代了几句,忍便直接去找王后去了。
天澜此刻正在浇花,天澜这些日子总觉得对不住段念,对不住那些算是死在他手下的人。
听见脚步声的天澜缓缓抬起头,天澜
想看看来者何人,哦,原来是那个对练潇勉忠心耿耿的暗卫统领忍。
“王后娘娘真是好雅致啊,居然还过着这般闲云野鹤的日子。”
忍看天澜正浇花,不由得来了几句奚落,在奚落人这点忍跟他主子练潇勉学得明明白白了。
“忍统领真会讲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忍统领有事直说便好,忍统领估摸着也不是那些喜欢弯弯绕绕的人吧?”
天澜笑意带着冷,不喜欢练潇勉身边的所有人,他明白练潇勉身边的人压根不会闲着无事来找他的。
“王后不愧是王后,如此,那便自说了。”
忍自然也不喜欢弯弯绕绕,便顺带着把石岐山的事情全都说了,把练潇勉的安排也告诉了这位王后。
他对这位王后印象是与这宫里其他的妃子各不相同,现如今这位王后会成为他的王上最为锋利的把兵器,最为有用的棋子。
“王上就是王上啊,龙体都欠安了,还给本宫早些事情来,不愧是他啊,真是有心了。”
天澜这下明白了,练潇勉这是那他当挡箭牌,抛头露面的事情全都由他这个异邦来的人去干,而他练潇勉却能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把这一切全都甩的干干净净。
“等会儿林妃娘娘也会过来,作为指认一切的人证,还请王后娘娘开口说出的话,都要三思而行。”忍板着脸告知一会儿还会出现林相宜,“姐妹情深还是要注意些的。”
“当然。”
天澜听到林相宜这三个字后,整个人的情绪都再次濒临失控,他这一辈子大概是没什么恨的人吧。
要是真算的话,林相宜肯定是一个,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还要和林相宜上演姐妹情深的把戏。
若不是为了秋葵,他大概早就把林相宜给杀之而后快了,同意是为了秋葵,他现在不能杀林相宜。
没想到,居然还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对待林相宜还要搞什么去他——妈的姐妹情深。
林相宜那么喜欢练潇勉,自然是对练潇勉唯命是听,练潇勉找林相宜自然是找对了,练潇勉这算盘打得可别太好。
见到林相宜那刻,天澜还是挤出来个笑容,那笑容自然灿烂,“妹妹又漂亮了啊。”天澜不知道该对林相宜说些什么寒暄,于是便夸着林相宜漂亮。
“妹妹哪有姐姐天姿国色呢,姐姐真是说笑了,王后姐姐还真是风华绝代呢。”
林相宜私底下还握着拳,她恨透了眼前这人,她明白练潇勉是真的喜欢这王后,不然这个王后压根不可能安全回来,早就死了罢了。
天澜依旧在那装傻,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没发生一般,就等着那位还处于丧女之痛的段将军来到。
等满脸愁容的段将军来了的那刻,段将军没见到练潇勉反而见到练潇勉的王后,还有嫔妃,不就是林家的女儿嘛。
“段将军,这是犯人的,这是供词。”
天澜递过那早就准备好的供词,天澜表现的极其镇定,天澜知道此刻很重要绝对不能乱。
接过天澜证词的段将军,反问:
“又是这个石岐山,还有王上人呢,老夫要见他!”
段将军看了那亲笔写的供词,也不愿信,那词写着自家女儿和那管家的儿子两情相悦情不自禁,怒不可遏。
段将军若是承认了这供词,不就是再打自己的脸吗?
“王上如今龙体欠安,没法见老将军了,有什么事跟王后说也是一样的。”
在旁边驻守着忍回道。
忍很是阴沉,忍表面上不过就是个御前侍卫罢了。
听完忍的话段将军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段将军明白此事死无对证了。
“段念,当真是自缢的?”
段将军悲痛欲绝,却又还得询问。
此刻沉默已久的林相宜突然开始搭话,拿着手帕擦着眼泪,活脱脱像个红楼梦里爱哭的林妹妹的赝品。
“段姐姐她自小与我交好,怎么就这么去了,段姐姐也曾与本宫说过,她有个心上人 说是被逼着进宫的,说是若不是宫里有我陪着,早早就要跳井了。”
林相宜边哭边说,说的有模有样,哭得梨花带泪,别人叫她林妹妹,如今哭起来还真的像个林妹妹林黛玉了。
林相宜这话,不就是坐实了段念一枝红杏出墙来嘛,而且林相宜是林家嫡女还是独女,林相宜说出来的话都是代表自家父亲林丞相的。
那眼泪在天澜看上起来,不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吧嘛,天澜不得不佩服林相宜还真是能演,比那戏台子上的戏子还要会哭。
“本宫理解段将军,若是不信可找仵作来瞧瞧,本宫是亲眼看着段妃愧于颜面自缢的,段将军这是怀疑本宫吗?还是怀疑王上呢。”
天澜依旧脸不红心不跳,他可是眼睁睁看着段念接过白绫的,这些日子天澜时常梦见段念。
梦见段念质问他,质问他为什么要害他,他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说无论何时都心中有愧,段念是自缢的,段念也是他亲手逼死的。
“不敢,王后这是多虑了,老夫来此不过是想要个说法罢了,只是想知道我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怎么就平白无故就没了!”
段将军明知天澜是搬出来些话来压他,却也无懈可击到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了。
“这便是说法,这便是真相,白字黑字清清楚楚,还有画押,段将军啊,节哀顺变。”
天澜指了指那供词,镇定自若,说话也条理清晰得很,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也能骗人骗得脸不红心不跳了。
“段念姐姐,段念姐姐,怎么就那么糊涂呢,怎么就偏偏那么傻,不守妇道呢,明明这宫里还有我陪着她,如今却只留下我一个!”
林相宜还在哭,林相宜哭时说的话表面是为人好实际上是句句诛心。
天澜知道这段将军不认也得认了,谁叫现在人证物证都在,而且天澜清清楚楚明白,这世间唯有死人最有用,天澜默默看林相宜在那虚伪的哭丧。
林相宜的话刺痛了段将军。
“罢了,罢了。”
段将军只得作罢,悻悻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