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奴婢花重金搞来的药，必有大用。”
侍女从小匣子里拿来个小药瓶，神秘兮兮的递给还在读书的主子林妃娘娘。
“什么意思？”
林相宜放下手里书，抬眸，见那药瓶不知这侍女是何居心，是何用意。
放下的那书是《西厢记》，书里讲的是一介书生在红娘帮助下与相国小姐喜结连理有情人终成眷属，近来林相宜痴迷于这些缠缠绵绵的话本。
常叹自己不如话本里那般好运，那话本多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哪怕不是什么好结局，那男子也从未变心，只可惜自己偏偏喜欢那没有心的人。
那侍女神神秘秘观望，直到确定这周遭都没有人时，才刚攀附在林妃的耳根子旁神神叨叨：
“这王上苦了娘娘您的一往情深，奴婢自小就服侍娘娘，就跟在娘娘身边，娘娘的心意奴婢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完话还指了指此刻正被林妃抓着的那药瓶，这便是她特地准备给自家娘娘的礼物。
“嗯？”
林相宜还是不懂，总感觉这侍女说的话云里雾里，让人想不明白，也听不懂。
“这药是用来……”
侍女没想到自家主子居然还是没懂，只好再次攀附在林妃的耳边小声嘀咕，声音越来越小。
但好在这次林妃是听的明白了，这不就是春……药。
“这，恐怕不好吧？”
林相宜握着那白瓷药瓶，还有些不愿意还有些犹豫。
她晓得练萧勉想来守身如玉，不近女色，但可能也只是对除了那关雎宫王后以外的女人。
“什么好不好的，本就是一对，奴婢这叫帮自家主子们一线牵，这药据说胜过万杯酒，还能调解夫妻感情，只等王上下肚那便什么都成了。”
侍女见自家主子这样犹犹豫豫战战兢兢畏首畏尾，忙开口规劝道。
她的话像是盛开成熟的罂粟花般，带着蛊惑意味，对于一个孤寂落寞不得所爱的女子来说显得格外有吸引力。
林相宜一听这话，总算是下定决心了，握紧药瓶的手又加重了几分力气，紧紧握着。
“嗯，你找个传话的太监告诉王上，就说有要事相商。”
林相宜面不改色云淡风轻的说，从不显露出任何奇异的表情。
“好勒，奴婢这就去办！”
侍女格外殷勤，立刻便上赶着去办事情了，那步伐如风般，飞快飞快。
那梨花木材质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副紫砂壶茶具，摆着几盘还冒着热气的点心，还放着个小小但也不失精致的香炉，香炉里点着叫“月麟香”的香薰。
“大费周章请寡人过来，所为何事？”
练潇勉坐在那紫檀木交椅上，两只手绷直规规矩矩放在扶手上，身子还绷着并未舒展开来，面上还是波澜不惊。
可这肢体动作就表达出了他这是多不耐烦，如坐针毡坐立不安如芒刺背。
“王上先喝口茶，这是雨前龙井，上等。”
林相宜提起那名家出品的紫砂茶壶，掀开那茶杯的盖子，往里面倒着茶，待茶满后，摆手相邀。
其实她把练潇勉表情上的动作上的语气上的，这一切全都看在眼里，大概是已经习惯了。
她的脸上还堆积着笑，她平日里自来不爱笑，可对上那心心念念，总是强迫自己笑靥如花，带着讨好意味。
“不必了，茶凉，伤身。”
练潇勉瞥了一眼，冷冷淡淡，与面前林相宜那笑靥如花，宛若冰火两重天。
他忽然想起来，从前那长得兔子一样的家伙，说过茶凉，伤身，也不知怎么就记下来了。
甚至脱口而出后，居然还有些诧异自己会这样说。
闻言，林相宜那强行挤出来的笑容凝固住了，竟一时哽咽住。
可那双看着心上人的眸子，还明亮着，她很快又堆积出来个好看的笑容。
“那吃块桂花糕，原先常见你吃的，我想兴许是喜欢吧。”
林相宜偶然对上练潇勉看了一眼桂花糕，忙热络亲近的说着话，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关怀备至的意味。
她冲着那冷若冰霜的脸笑着，那笑容好似只要见到练潇勉就能永远出现般。
仿佛一切都习惯了，习惯了练潇勉的冷，习惯了自己不被在意，甚至被无视。
“有话直说。”
练潇勉抿着唇说，他已经厌倦了这隐晦曲折拐弯抹角的话术了。
他那眼神从不落在面前人身上，不看林相宜一眼，目光总是要么盯着茶杯，要么盯着那桌面上摆着的点心。
“嗯哈……呵呵……”
林相宜在那哭笑不得，自己这一片好心，终究还是换来冷眼相待，甚至对方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嗯？”
练潇勉作不解的神情，似乎不明白林相宜这笑是什么意思。
大概是明白的。
有的人就是喜欢明知故问，故作不懂。
练潇勉知道自己冷淡，可他也只能对林相宜冷淡，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是冷淡的，只是有些是正大光明的冷淡，有的是委婉曲折不易发现的冷淡。
“我父亲已经和摄政王心存芥蒂了，前些日子说是跟摄政王大吵一架，具体为了什么没说。”
林相宜说时咬了一口桂花糕，她是想用桂花糕掩盖她此刻的落寞和受伤的神情。
她知道练潇勉心记挂在江山社稷上，也明白为何练潇勉哪怕对她这般冷淡也愿意来见她，只因为她一心向他，甚至能为了他去下跪好去跟父亲告状，可就算是这样了，他却从不记挂着她半分好。
知道他这般厌恶她都是因为父亲，因为父亲是太子阵营的，所以觐见伙同老道说练潇勉是天煞孤星，杀破狼命格，一生克妻克夫克母克友。
所以练潇勉从小就待在外面，尝尽人间冷暖，人人欺辱他，毫无体面尊严，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练潇勉恨她父亲，可父亲的事情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从未干任何伤害他的事情啊。
“谢了。”
练潇勉闻言，抬眸对上了林相宜那显露出受伤情绪的眼睛，他这才对林相宜的语气多了一丝温度，但总的来说还是冷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