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过去一勺粥,从姿态到言语,温柔又体贴。
这样的盛子越的确不像那个暴力狂,也不像那个一点儿没情调的老实人,他是真正的盛子越?
可他明明昨天还要赶她走的,现在咋又开始撩拨了?
去张家的路上,赵嘉曼一路都在想这事儿。
车停在大路边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住盛子越即将拉开车门的手臂,结结巴巴喊他,“盛……盛子越,你到底在抽什么疯啊?你既然不是那两个人,你干嘛……”
“干嘛撩拨你是吧?我突然看上了你了不行吗?毕竟从前也算是爱过,旧情复燃有什么奇怪的?”盛子越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好像他真有三重人格似的。
赵嘉曼此刻是真让他给说糊涂了,完全不知道对方嘴里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算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他要存心骗她,她还真是看不穿的,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收拾那毒死羊羔的王八蛋。
赵嘉曼狐疑的瞟了男人一眼,没有再继续追问。
很快,两个人就到了张家。
彼时,张家大门紧闭,原来养在院儿里的大黑狗被拴在外面的小路上,看到盛子越它是又蹦又跳的,一顿犬吠。
不过,是善意的犬吠,直朝着盛子越摇尾巴。
盛子越摸了摸它的脑袋,笑得温和,“赵嘉曼,你外公家这条狗不做警犬真是可惜了,要没它闻着味儿找上门,就是发现了一根烟头,也未必能抓到那下毒的贼。”
“啥意思?那贼是大黑寻着味儿找着的?”
赵嘉曼一愣,疑惑道,“不是……你咋知道是大黑找着的?”
“你……你不会是昨儿一夜没睡,就忙着抓贼吧?”
盛子越没答话,不过仔细看过去,他眼眶周围的黑眼圈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嘉曼诧异之余,心情变得复杂起来,她愈发不明白眼前这个忽冷忽热的男人到底在想什么了。
正义使然,或者欲擒故纵?
恍惚之间,已经走到了门口。
陈旧的木头门被拉开,张雅萍探出半个身子,一见赵嘉曼和盛子越,她哭丧的脸一下子舒展了不少,忙拉赵嘉曼道,“嘉曼姐,盛先生你们终于来了,那该死的贼娃子死活不肯承认是他干的,还说要去公安局告我们绑架!”
“可不是吗!这人是你们抓的,你们得负责!”
此时江琼花也走了出来,看到赵嘉曼,她眼神有些闪烁,完全不敢和赵嘉曼对视,嘴上却毫不客气的甩锅。
赵嘉曼懒得理会她,淡淡的往里扫了一眼,问张雅萍,“人呢?”
“他叫的厉害,让我爸和我哥给塞了臭袜子绑我哥床上哩。”
……
李刚被张海飞父子用麻绳捆了手脚,像头死猪似的侧蜷在木板床上,嘴里还塞着一只黑的发亮的臭袜子。
那是张雅元昨天晚上刚脱下来的,江琼花还没来得及洗,就让张雅元用来塞了李刚的嘴。
张雅元先是往李刚脸上画乌龟,然后又给他嘴里塞臭袜子,还剪坏了他的头发,可李刚那嘴巴依旧像是上了锁儿一般,一个字儿也问不出来,要么就是喊冤。
这可给张雅元愁坏了,他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抓错人了,但是那姓盛的又说是没错,他爸也说了,小羊羔子没了,总得要有人赔钱,李刚家里有钱,就得逮住他这只羊薅。
“李刚老子警告你啊!你最好是让你爸赔钱!不然老子让你好看!”
张雅元咬牙切齿的,越想越觉着他得在赵嘉曼来之前从李刚身上捞一笔,看李刚依然死鸭子嘴硬,他抓起拖鞋就往李刚脸上拍。
张雅元有汗脚,还是特别严重的那种,那一拖鞋下去,险些没给李刚臭晕过去。
要不是臭袜子塞住嘴,李刚都想吐了。
他怒目瞪着张雅元,嘴里呜呜呜的直抗议。
这让张雅元更不爽了,他上去就给李刚一脚,正当要挥拳揍李刚的时候,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张海飞冷飕飕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张雅元,你出来。”
张海飞阴着脸,话说完,又不阴不阳的对赵嘉曼和盛子越叮嘱,“你们问吧,但可别闹出什么事儿来,到时候要是出人命啥的我可不管。”
别闹出什么事儿?是巴不得她闹出事儿吧?
经过镰刀割脖子这事儿,赵嘉曼也算是看出来了,张海飞就是个窝里横,要真遇上点儿啥事儿,他瞬间就怂了。
这会儿他怕是又想着坑一笔钱,又不想担责,所以才会甘心让她来问。
既然她来问了,这张海飞可别想拿到一分钱好处,就算要赔偿,也得是赔给她外公外婆的。
赵嘉曼冷哼了声,径直的往里走去,轻掩住鼻子,冷森森指挥张雅元,“张雅元,把他嘴里的臭袜子拿走。”
张雅元向来认为赵嘉曼身为女孩儿就该低他一等,听赵嘉曼使唤自己,顿时就不爽了,
“赵嘉曼,你敢指挥老子,你他妈……”
“张雅元你嘴巴放干净点。”张雅元满嘴脏话,当场就想给赵嘉曼一个下马威,然而话没说完,却被盛子越一记冷眼看了回去。
盛子越五官生得凌厉,平时不凶还好,一旦发起脾气来,就是一个眼神也能吓得人哆嗦,何况张雅元还被他揍过。
被他这么阴冷冷斥了一句,张雅元感觉后背都在发凉,不由想起了之前被揍得半身不遂的惨况。
咬了咬牙,不甘心的扯下李刚嘴里的臭袜子,然后夺门而去。
“李刚,说吧,为什么要毒死我外公家的小羊羔?”
赵嘉曼拉了条凳子坐下,一双杏眼森冷的吓人,见李刚嘴唇微微动弹似想反驳,她马上又冷笑了声,似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叹息道,“你不愿意承认也没有关系,我一会儿就报警,只要查查最近药店出售老鼠药的记录,相信很快就能查出来……”
李刚被绑了大半个晚上,又饿又累,本来想着只要死不承认张家差不多就给他放了,毕竟没凭没据的,也不敢真把他咋的,可听到赵嘉曼这话,他脸瞬间就变得惨白。
心虚的瞟了赵嘉曼一眼,极其恼恨,大声道,“你……你别想吓唬我!有本事你就报警啊!别说不是我干的,就算是我干的,那也只是杀几只羊而已。我问过了,毒死羊是不犯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