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病房里那道老式木门忽然被推开，赵嘉曼从神游中抽出身。
漆黑夜色里，一道寒风吹进来，赵嘉曼打了个冷颤。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外面有鬼，毕竟什么吊死鬼，淹死鬼之类的传闻是打小听着长大的。不信归不信，怕不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微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男人清隽的面孔。
“放心吧，你外公没什么事，养几天就好了。”
盛子越关上了门，自然而然的坐到了床边，又拉了拉她的被子，温声问道，“饿了没有？”
？？？
赵嘉曼一怔，有些迷茫，这是又人格分裂了还是咋的？
四目相对，赵嘉曼内心不觉一阵恶寒，试探伸手想要摸他的额头，“盛子越，你……你没发烧吧？”
什么？
盛子越被她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皱了眉，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这女人，还真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竟然半点也辨别不出哪个是他？
沉默了下，盛子越淡淡道，“你别想多了，是你妈说你还没吃晚饭，让我照顾好你。虽说我不是那两个人，但从前你总算是帮过我的，这会儿你饿着肚子，我总是不能管的。”
“额，这样啊？”赵嘉曼心中有点儿失望。
眼底的落寞一闪而过，像是故意在掩饰情绪一般，没等盛子越说话，赵嘉曼又赶紧岔开了话，跟他道谢，“盛先生，谢谢你啊，谢谢你替我妈照顾我，也谢谢你救了我外公。”
“如果不是你及时抢救，恐怕……我外公得偏瘫了。”
这话赵嘉曼倒是真心实意的，不管盛子越先前怎么抽风怎么阴阳怪气，可他救了外公是不争的事实，理应感激的。
想到这里，于是赵嘉曼又补了一句，笑问他，“盛先生，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快过年了，就当新年礼物。”
“怎么？救了你外公一命，你就想追我了？”
瞬间，赵嘉曼笑容凝固。
什么跟什么？咋突然又开始撩拨她了？
这厮不会又人格分裂了吧？除此之外，赵嘉曼想不出第二个理由。
那现在在她眼前的是谁啊？暴力的盛行与？温柔却太过老实木讷的盛子越？
“你……你现在是哪个你啊？”
噎住片刻，赵嘉曼还是忍不住询问，自打知道盛子越有人格分裂那毛病之后，她无时无刻不再玩儿猜谜游戏。
再这样下去，她早晚得疯掉。
赵嘉曼深吸了口气，几乎是无奈，“不是我说你啊大哥，你……你分裂之前能不能有点儿什么预兆啊？或者说，你好歹换件衣服啥的啊，画个烟熏妆什么的。”
“你看过《仙剑三》没有？人龙葵一分裂就一红一蓝，判若两人。还有那啥《柒个我》，张一山演的那个，人男主角每个人格都是要换装的，那谁……崔皓月还得画个烟熏妆，穿个皮夹克啥的……”
“还想换装，你当我玩儿《奇迹暖暖》呢？”女人混乱的表情让盛子越忍不住笑了。
他笑起来是极好看的，温柔又狡黠的目光与平时不苟言笑的冷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被盛子越这么一笑，赵嘉曼更加凌乱了，她觉得自己智商都下降了，甚至有点儿恼火了。
“不是我说，盛子越你现在到底是哪个你啊？”
赵嘉曼感觉胸口猫抓似的，今天要不问个明明白白，她是彻底睡不着了。
可男人偏偏不按常理出牌，他挑了挑眉，笑得更加狡猾，大有逗她的意思，“你猜。”
她要猜得着还能问他？
赵嘉曼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了，想吃什么？”
细细打量女人，盛子越站起身，柔声问道，“鸡蛋羹？还是吃碗阳春面？”
“算了，鸡蛋羹吧，脖子割成这样，也不适合吃需要咀嚼的食物。”
这……就帮她定下来了？
所以……眼前这男人应该是……暴力的那个？毕竟曾经温柔的盛子越是比较老实的。
能玩儿情调，又霸道的，也就只有那个囚禁她的混蛋了。
算了算了，管他是哪个，吃饭才是最要紧的。
折腾了这么一晚上，赵嘉曼也的确有些饿了。
盛子越蒸的是赵大成前几天送给他的土鸡蛋，粮食喂出来，味道可要比洋鸡蛋香多了。
老远的，赵嘉曼就闻到了味儿。
等盛子越端进门的时候，她已经迫不及待，不过碍于脖子上有伤，吃的还算文雅，吃完了鸡蛋羹，盛子越又端来一碗水给她吃药，漱口。
然后，二人便如过去那般，一个静静的盯着天花板，一个坐在旁边翻书。
夜色渐深，大概是吃了药的缘故，很快赵嘉曼又睡了过去。
再苏醒，已经是中午。
赵嘉曼吃力的睁开双眼，刚睁眼就看到男人坐在对面的床上，手里还端着碗稀饭，一双桃花眼从容看着她，调侃道，“睡得够久啊，贼都抓着了，你这才醒呢？”
“起来，吃饭。”说着，他便将碗放到了床头柜上，伸手扶她。
温热的手指触碰到腰部，赵嘉曼身体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扒开。
可她手刚伸过去，却不甚摸上了男人的手背，皮肤触及，半梦半醒的赵嘉曼瞬间清醒过来，她蓦的抽回手，但又感觉哪里不对。
想了想，干脆开了口，结结巴巴，“盛先生，我……我自己来就行了，你……你不用扶我。”
“不用扶？是怕我摸着你腰吧？”盛子越眼底勾满笑意，玩味的打量她。
赵嘉曼虽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可被盛子越这样好看又会撩拨的男人调戏，还是会觉得难为情。
她脸腾的红了，怒目瞪他，“你……你瞎说什么呢？我的意思是，我又没有残废，我自己可以起来。”
“况且……况且……你迟早会消失，你也……照顾不了我一辈子，有些事，不是暴力就能改变的。”
消失？暴力？
这是把他当做那个暴力的盛行与了？
“我没分裂，我是盛子越，主人格的盛子越。”盛子越绷了脸，分明那个也是他，可听她这么说，他心里却不太舒服。
几乎是想都没想，冷飕飕就冒了这么一句。
一时之间，赵嘉曼更尴尬更懵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昨天不还对她冷漠无情，急着赶人？
咋的现在又……又成这副暧昧态度了？
难不成是另一个人格在冒充真正的盛子越？
一定是这样！
赵嘉曼脸一黑，当下就递给他一个白眼，无情戳破，“你……你是盛行与吧？我告诉你啊，你这装都装不像，真正的盛子越他瞧不上我，而且他不随便占人家便宜，哪像您老就喜欢动手动脚，你……”
“额，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绅士的？”赵嘉曼话音未落，面前的男人忽然打断了她，轻轻拉了枕头让她靠上，大手缓缓抽回，从包里摸出一瓶药，往她眼前晃了晃，雪白的牙齿微露，笑道，“药，刚吃过。我，是盛子越，真正的盛子越，你看清楚点儿。今儿没戴眼镜，但也没戴黑色戒指。”
“戴了黑色的戒指的才是他，明白了么？”
“好了，起来，吃点儿东西，吃完了去张家一趟，药死你外公家小羊羔的几个贼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