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曼都懵了,她哪能想得到盛子越这么个损色儿能害怕杀猪,况且这厮上辈子还是个兽医,哪有医生害怕见血的?
她垂眸,抽回被男人紧拽的手。
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赵嘉曼颇为疑惑,顺手将堂屋的门关上,又伸手将他耳朵捂住,直至外面安静下来,这才重新将大门拉开,又倒了杯温开水递过去。
“盛子越,你到底咋回事?”
重新被打开的窗户阳光映射,盛子越微微睁眼,他缓缓接过洋瓷盅,轻抿了一口温水,似乎才从记忆中抽身。
“没事。”
盛子越坐直了身子,目光略微闪躲,竭力掩饰自己的尴尬。
作为一个男人,竟然让杀猪给吓着,还扑进人小姑娘怀里,这要是传出去能让人笑掉大牙。
想到自己刚才那副德行,盛子越简直巴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但活了两辈子的他,心理素质还算不错,面无表情的往外扫视了一眼,没等赵嘉曼说话,赶忙又找理由离开,“那个什么,我有点事,先回去了,回头你跟大成叔说一声。”
赵嘉曼虽不是心细如丝,却也看出了盛子越是觉得尴尬才想走,本来她还想问两句,可瞧他这表情,又觉得现在问不太合适,于是低低回了个‘好’字,便陪他出了门。
此刻,猪已经被杀了扒掉毛挂在半空中,杀猪匠正大把大把的清理内脏。
浓郁的血腥味儿扑鼻而入,盛子越轻扫了眼,脸色瞬间又变得惨白。
赵嘉曼生怕盛子越当场给吓晕过去,赶忙拉着他从右边的小路绕过去。
“盛子越,你到底咋搞的?你……你以前不是兽医吗?咋会害怕杀猪?”
一路从家里陪着盛子越走到盛家门外,赵嘉曼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一个兽医害怕杀猪,简直不可思议!
赵嘉曼纳闷儿至极,而盛子越始终没有回答,他唇线紧抿,眉头紧蹙,似还有些惊魂未定。
过了良久,待踏进了客厅,才忽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赵嘉曼,低声道,“你……还记得的毛毛吗?”
“毛毛?”
“就是我以前养的宠物。”盛子越低声解释。
额,想起来了,上辈子盛子越刚到陈家的时候,的确抱了头宠物猪。也不知他咋想的,成天跟那猪好的像兄弟似的,上哪儿都给抱着,还让那猪跟他睡一个屋,惹得陈景磊很是不满,三番五次的想要弄死那头猪。
但她那会儿可怜盛子越,便拦住了陈景磊。
可后来有一天,那猪突然就不见了。
当时她还问过盛子越两句,但盛子越不愿意说。她那会儿正忙着和陈景磊打离婚官司,没精力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没再多问。
难不成,这厮害怕杀猪和毛毛有关系?毛毛当时是出什么事了?车祸?被猪贩子虐杀?
不能这么狗血吧?这忒么什么悲情男主人设?
赵嘉曼欠身坐了下来,怀疑的看着他,“盛先生,你怕杀猪,和毛毛有关。”
闻言,盛子越没有说话,只紧闭着双眼,似乎在竭力控制情绪。
过了好一会儿,才低低开口,“那时候你问我毛毛去哪儿了,我没说。其实毛毛死了,我那天抱着毛毛去公园,半路上突然冒出一群人,将毛毛抢了过去,当场……虐杀。”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男人脸色变得更难看了,连声音都在颤抖。
顿了顿,又看向女人,低声道,“是……秦江指使的。”
“什么?盛子越你胡说什么呢?”
盛子越这答案跨度太大,而且还扯上了秦江,赵嘉曼都懵了。
秦江是将她从地狱拉出来的恩人,更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对她从来都是温柔呵护,还特别喜欢小动物。
说他指使人虐杀小动物,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因为盛子越说了秦江的坏话,赵嘉曼一下子不太高兴了,她下意识的认为是盛子越记恨秦江,趁机污蔑,“盛子越,你胡说啥呢?无端端的秦江弄死你那宠物猪干啥?”
“我知道,因为过去秦江羞辱过你,所以你心里一直记恨他。可你污蔑人也得找个靠谱的理由吧?你那猪死的时候,秦江人还在外地呢,他咋指使?再说了,那时候他跟你无冤无仇的,和我也不是特别熟,就算是和你争风吃醋,那时间也对不上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赵嘉曼显得有点儿尴尬,说人家俩男人为她争风吃醋,多多少少有点儿自恋。
尤其还当着盛子越这个当事人的面儿,她更是觉得尴尬。
想了想,赶忙又挽尊似的补了一句,“反正,我的意思是……秦江不可能干那种事儿。他当时人在外地,你都没见着人,你咋就知道是他指使的?”
话说完,赵嘉曼干脆起身就走,盛子越说了秦江的坏话,她是真不高兴了,秦江是她的底线。
一路回到家里,赵嘉曼都满肚子火儿,晚上也没去叫盛子越吃饭。
赵嘉曼不去,她爸却没有忘记。
晚饭的时候,赵嘉曼同盛子越面对面的坐着,但她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
盛子越在外人面前本来就沉默寡言,自然也没搭理她。
赵嘉曼吃完了晚饭,就直接回自己屋了。
她趴在书桌上,一想到盛子越说的那些话就恨不得抽死他,她坚决不相信秦江会干那种事儿,而且他也没有理由那样做。
“死盛子越!有病!”
盛子越走到门口的时候,刚好听到赵嘉曼自言自语的骂他。
微微抬手,想要敲门,脑海里却不由想起了她白天的厌恶嘴脸,心中一颤,盛子越收回手掌。
“咋啦妹夫?跟我妹妹吵架了?”赵嘉润靠在门框上,嬉皮笑脸的,他在这里看了老半天了,见这个未来妹夫来回在门口徘徊,看得他都替他着急。
赵嘉润虽然没有谈过对象,却特别喜欢做感情专家,拿现在的话说,就是母胎单身几十年,开口即是老司机。
左顾右盼,赵嘉润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冲盛子越勾勾手指,“妹夫,你过来,我教你一招儿。”
盛子越这会儿心情不太好,并不太愿意跟赵嘉润一起瞎闹,而且他觉得赵嘉润这货出的肯定都是馊主意,这馊主意还不一定管用。
盛子越摆摆手,极委婉的拒绝,“嘉润,我还有事呢,就不跟你聊了……”
“啊!”嘭!一声巨响。
盛子越话还没说完,脑袋猛地就撞到了门框上。
一股剧痛从脑门儿传来,紧接着,浓郁的血腥味儿弥漫了面容,他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一瞬间蹲到了地上。
“赵嘉润,你干啥呢!”
赵嘉曼正在屋里算账,外面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吓得她一个激灵,她下意识的认为是哪个调皮捣蛋的小孩儿又跑来作妖了,结果一开门,看盛子越捂住额头,满脸是血,而赵嘉润则站在一旁,还拍了拍手。
赵嘉曼整个人都傻眼了,更是怒火中烧,随手掏出手帕一把就捂住盛子越的额头,厉声冲赵嘉润吼,“赵嘉润你神经病吧!”
赵嘉润没说话,他冲赵嘉曼做了个鬼脸,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儿。
赵嘉曼气得差点儿背过气儿,这个赵嘉润,简直莫名其妙!
本来赵嘉曼不想和盛子越说话的,结果他现在被自己堂哥搞成这样,她也没心思生气了,赶忙捂住他额头,拉着他就回了小诊所。
经过一番止血消毒,盛子越那伤口总算是包扎好了。
赵嘉曼扶着他躺下,立马就打算去找赵嘉润算账。
然而,她刚刚起身,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还……还有事?”赵嘉曼本来想凶他的,可回头瞧着盛子越那张惨白的俊脸,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歉疚道,“对……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赵嘉润今天是抽了什么羊癫疯,他平时也不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