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她赵玉莲是什么人?
如果许唯一手臂上的伤真是因为他们嘉曼留下的,那赵玉莲还不得天天上门占便宜啊?
赵大成本来还想着,干脆把许唯一并给招了,可是听赵嘉曼这么一说,也感觉当年的事情不太对劲儿。
那会儿赵嘉曼的确说过许唯一手臂上的伤疤是赵玉莲给揍的,但因为当时赵玉莲哭哭啼啼的,赵大成夫妇俩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是赵嘉曼害怕挨打故意说谎。
可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家闺女都这么大了,咋的也不可能拿当年的事儿说谎啊。
赵大成脸都绿了,想起当年揍闺女那顿毒打,他是又懊悔又心疼。
目光一冷,阴着脸看向赵玉莲,质问的语气,“玉莲,当年许唯一那手臂上的伤是你揍的是吧?”
闻言,赵玉莲没说话,她面色发白,目光闪烁。
见她这副神色,赵大成本来只是怀疑的,这会儿却是肯定了。
这个赵玉莲,可真够离谱,当年冤枉一个小孩儿,如今还想拿着旧事上他们家牟利。
赵大成是越想越生气,厉声又问了赵玉莲一遍,“如果是你揍的,你为啥要说谎?为啥要污蔑我们嘉曼?”
“赵玉莲!我问你话呢!”赵大成怒目瞪着赵玉莲,忽的抬高了嗓音,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格外凶狠。
赵大成突然这么一顿吼,可给赵玉莲吓得不轻,她脸色巨变,结结巴巴。
“赵大成,你……你吼什么吼!咋的!你一个大男人还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不成?”
赵玉莲猛地后退了一步,吓得腿都软了,可嘴里依旧不饶人,当下就想哭嚎。
许唯一本来就不赞同他妈来的,眼见事情闹成这样,哪里还有脸待下去,忙拉赵玉莲道,“妈,你就别胡闹了,咱们回家吧。”
许唯一脸都涨红了,完全不敢看赵嘉曼的眼睛,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他妈走。
赵玉莲一路骂骂咧咧的,因为许唯一拉自己,回到家里又把许唯一一顿臭骂,然后抱着他爸的牌位嚎了一个晚上,嚎得隔壁的赵春芽一家人一整个晚上都没睡着。
第二天村里不知咋的,就传出了风言风语,说是赵大成调戏了赵玉莲,导致赵玉莲寻死觅活。
这可给张翠芬气坏了,当天中午从地里回来,她就要提锄头去找赵玉莲算账。
赵嘉曼得知此事,赶忙回家拦住了她妈。
张翠芬给气得不轻,见闺女拦自己,她很是不解,疑惑又愤然道,“嘉曼,你拦着我干啥?这个赵玉莲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当年冤枉你就算了,现如今又冤枉你爸!今儿非得去收拾她不可!”
“那个臭婆娘,也不瞧瞧自己那德行,长得跟黑土豆似的,还敢说你爸调戏她!你爸又没瞎!”
“可不是吗?您都说了,我爸又没瞎,咋能调戏她那种丑婆娘?”赵嘉曼笑笑,与张翠芬比起来,显得格外的平静。
上前挽住张翠芬胳膊,温声安慰,“妈,你就甭管这事儿了,我自有办法处理,你啊,该干啥干啥去。这眼瞅着就要过年了,可甭闹出什么晦气的事儿来。”
“再说了,咱家过几天不是还要杀猪吗?您就别掺和这档子事儿了,还是赶紧打电话给外公外婆他们,让大伙儿来咱家吃席哩。”
可不是吗?她还得给娘家人打电话让来吃席哩,让那赵玉莲给气得险些忘了。
张翠芬放下锄头,依旧有些余怒未平,低声问赵嘉曼道,“嘉曼,你打算咋收拾赵玉莲啊?”
“反正妈你放心就是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赵嘉曼笑笑,一路推着张翠芬进了屋,便转身去了张丽丽家。
张丽丽因为赵嘉曼之前让她大出风头,前天开业又给她哥哥发了五十块钱红包,如今对赵嘉曼态度是好得很。
赵嘉曼一进门,她就赶忙拿老式的洋瓷杯倒了开水,又将她妈郑大琼叫了出来。
郑大琼一看是赵嘉曼,忙拉了凳子坐下,紧张的问她,“嘉曼,你咋上我家来了?是……是我们家北北有啥做的不好的地方吗?”
郑大琼很怕张北北做错了什么,她男人身体不好,这个家里除了她,就靠张北北这个儿子了,先前张北北在外地搬砖,一年回来不得几次,如今能在小超市帮忙,有钱赚,还能天天回家,郑大琼是很高兴的。
因此,她对张北北送货员的这个工作看得很重。
张丽丽也是如此,她没啥手艺,加上需要帮着照顾父亲,所以平时都是在家务农,除了地里那点儿收入,几乎也是靠着哥哥。
听母亲那么问,张丽丽也不由紧张起来,追问道,“嘉曼,我哥哥是不是做错了啥啊?”
“大琼婶儿,丽丽,你们多想了,我今儿过来啊,不是因为张北北。”
赵嘉曼笑着,当下就把昨天赵玉莲上门要求辞掉张北北用他们家许唯一的事儿说了一遍。
郑大琼今早还在和王嬢嬢讨论赵玉莲被赵大成调戏的事儿,听赵嘉曼这么一说,顿时恍然大悟。
与此同时,也给气得不轻,当即就把赵玉莲给骂了一顿,张丽丽也给气坏了,跟着郑大琼一块儿骂了起来。
这母女俩嘴上从来是没有把门儿的,何况这事儿还跟张北北的前途密切相关。
于是,不到一个下午,赵玉莲为儿子求职不成污蔑赵大成的事情就传开了。
村民们本来就看不惯赵玉莲,这下更是骂的厉害了,赵玉莲走在路上的时候听见两个女人议论她,说她长得跟癞蛤蟆似的,白送给人家人都不要,谁还会调戏她?扯着扯着,不知咋的就扯到了许唯一的爸,说许唯一他爸长得老好看了,要不是因为家里穷得吃不上饭咋能娶了赵玉莲?
还说赵玉莲是克夫命,以至于许唯一他爸年纪轻轻的就被她克死了。
总之,赵玉莲是报复不成,反而成了笑话。
许唯一本来认为自己和赵嘉曼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如今出了这事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嘉曼了。
不过,在他看来,赵嘉曼和盛子越依旧是不合适的。许唯一想,他劝不动盛子越,总能劝得动赵嘉曼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
转眼之间,几天过去,这一天,赵嘉曼家养了一年大肥猪被拖上了案板。
村里人都围到了院坝里,盛子越受了赵大成的邀约,也来凑热闹了。
瞧着村里一帮人聚精会神的盯着那杀猪匠,盛子越十分不解。
“赵嘉曼,你们村里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看杀猪?这……不嫌残忍吗?”
“怎么?你嫌残忍啊?”赵嘉曼回过头,托腮盯着盛子越,看他脸色似乎有些发白,笑道,“咋啦?你是不是害怕啊?”
“我害怕什么?我以前也是个兽医,我有什么好怕的?”话虽然是这么说,可盛子越的确是怕杀猪的。
来到赵家村三年,每年赵嘉曼都请他看杀猪,每回他都心惊胆战的,瞧着那刀子捅进猪动脉,总觉着是捅进了他的动脉里。
顿了顿,盛子越索性背过身子,假模假样的摆弄电视机,嘴里有意无意的掩饰,“我是真不明白,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也喜欢看杀猪?”
哎,还真是个不懂乡下的城里人。
“你不懂,这九十年代的农村没什么娱乐项目,平时也很少有啥事能热闹热闹,所以啊,只要一杀猪,大伙儿都愿意凑到一块儿喝酒啥的。”
赵嘉曼侧过身,看盛子越背对着外头,一把将他那凳子转了过来,想要让他看看赵家村的热闹聚会。
这对于盛子越而言,却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他曾经虽然是兽医,可因为那件事,他骨子里是十分害怕杀猪杀羊什么。
“嗷!”一身惨叫,杀猪匠大刀捅进猪身,一瞬间血液狂涌。
脑海中浮现某个画面,盛子越脸色刹那间惨白,下意识的,手猛地就拽住了赵嘉曼胳膊。
赵嘉曼万万没有想到缺德又阴损的盛子越会是这种反应,他下手太狠,她都被抓疼了,垂眸对上盛子越惨白的面容,刚想发火,却被男人恐惧的神色更吓傻了。
怔住两秒,赵嘉曼嘭的将窗户关上,极是怀疑的看着几乎要扑进她怀里的男人,皱眉道,“盛先生你……你咋啦?你怕杀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