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是我啊!我是钱馨儿啊!”听到那声音,钱馨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没等女公安说话,便大声喊道。
对面的人愣了一下,语气冷漠,“有事?”
“是这样的叔叔,我在这里遇到了点儿麻烦,现在人在明城静安区第五派出所……”
“然后呢?”
“那个叔叔,我……我不小心砸坏了人家的东西,人家要我赔钱,不然就要起诉……”
嘭……
电话被挂了……
很显然,对方并不愿意帮她赔钱,别说是赔钱了,甚至连听她说话都没有耐心,再一次拨过去时,已是关机状态。
钱馨儿这下彻底绝望了,如果她赔不上钱,三位叔叔就很可能改口,她就得被起诉,她就要坐牢,她才十六岁啊,她不想坐牢。
况且,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根本就不记得了,她是冤枉的!天大的冤枉啊!
望着怒气冲冲的两名受害者,钱馨儿不觉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带着哀求的声音,“阿姨,爷爷,我……我一定会赔钱的,我真的是被他们逼的,你们不要告我好不好,我才十六岁,我不想坐牢啊……”
她两眼含泪,哭得可怜巴巴,拿出了平时骗人那副嘴脸,对着两个受害者哀求完,又看向女公安,“姐姐,我求求你,你再帮我打打电话吧,再打一下我哥哥的电话,哥哥肯定会来的……”
“行了小姑娘,这事儿还在调查中呢,你就别折腾了。”女公安实在无奈,模棱两可的安慰钱馨儿。
说真的,她也不相信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跟几个大男人一块儿裸奔砸东西,就算抢劫也不能脱得光溜溜的到处蹿吧?还非礼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
这案子怎么看都诡异得很。
可事实就摆在眼前,虽说几个男人承认是他们强迫小姑娘的,但证据确凿,监控里这小姑娘比谁都主动,而且人家受害者要追究,她就必须赔偿。经过协调,眼下唯一法子就是赔钱私了,要是没法赔钱也就只得被起诉了。
同情的看了钱馨儿一眼,女公安已然起身。
钱馨儿愣在原地,眼泪汪汪的。
金店老板则怒目圆睁,马上掏出了手机,说是要找律师起诉她,然后匆匆离开派出所。
被非礼的老头父女,见钱馨儿确实掏不出钱,也只得不甘的离开。
钱馨儿虽然暂时没有被起诉,但此刻是暂时被拘留的,望着冰冷的墙壁,她瑟缩在地上,忍不住哭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暗下来。
一道严肃的声音打破了沉寂,“钱馨儿,有人找,说是你现在的监护人,你啊,一个小姑娘怎么就干出这种事儿呢。能赔钱最好了,可别把青春年华白白搭在里头。”
说话的是值班的男公安,他和先前那名女公安的看法差不多,都很同情钱馨儿,虽说是证据确凿,但这案子确实很诡异,怎么想一个小姑娘都干不成裸奔破坏人财物这事儿来,而且经由检查,这小姑娘精神也是正常的。
所以,他们也是希望能够调解的,如此一来,他们也少了许多麻烦。
钱馨儿此刻正是哭哭啼啼,一抬头看到男公安,先是一愣,继而满脸惊喜,问道,“我的监护人?”
“是,说是愿意帮你赔偿。”
“真的吗?”
愿意帮她赔偿的监护人?是盛总!
她就说嘛!盛总不可能不管她的!盛总今天肯定有什么事儿给耽搁了,不然就是那个女公安拨错号码了!
钱馨儿眼底里重新燃起希望,立刻起身,兴冲冲的就喊,“盛……”
然而,看到对方的瞬间,她却愣住了,惊愕的望着对方,“你……你是谁?”
……
“盛子越,那人谁啊?”
昏暗中,赵嘉曼和盛子越不紧不慢的走到了第五派出所外,借着路灯,看到几个人从里头走出来。
除了拿了钱,欢欢喜喜的金店老板和老头儿父女,钱馨儿也被放出来了,看来她是赔了钱,得到了对方的谅解。
在她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女人,女人面色阴冷,似乎很不情愿与她并行,钱馨儿则是畏畏缩缩的跟在一侧,动作神态间,略有讨好的意思。
赵嘉曼眯着眼睛,仔细看了那女人好一会儿,发现压根没有见过。
所以,是她不认识的人?无仇无怨的,为啥要把钱馨儿弄回国,帮着钱馨儿害她。
难不成……是正主没有露面?
“那是贺仁威的妹妹,也就是贺清姿的姑姑。”
赵嘉曼正疑惑,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赵嘉曼一愣,回头看着男人,很快了然,“所以,是贺清姿的爸爸背后主使?他想利用钱馨儿给他的女儿报仇。”
“应该是,表面上看,的确如此。”
“什么叫应该是啊?”
赵嘉曼困惑了,她蹙眉凝望男人,赶忙又追问了一句。
闻言,盛子越没有答话。
澄黄的路灯下,深刻的五官染上一层霜色,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走出几步,等到走远了,才沉声开了口,“依我对贺仁威的了解,哪怕他是接钱馨儿回国的人,也绝不可能掏钱保她。”
“那个老头向来只准他占人家便宜,绝不允许人家占他一分一毫,钱馨儿这笔赔偿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你的意思……贺仁威背后还有别人?”
赵嘉曼感觉自己头都大了,虽说上辈子她也在这些个复杂的豪门之间盘旋许多年,可她真是一贯不喜欢这些争斗,若不是被逼得没法子了,她是真不愿意费脑子。
本以为重活了一世,可以平安顺遂,简单富裕,不想还是扯进了这些个盘根错节的争斗里来。
想到这些,赵嘉曼不禁叹了口气,左思右想,又问道,“那这贺仁威背后还有什么人?我寻思我也没有得罪别人吧?就算我得罪了不少人,那也没得谁能随便使唤贺仁威的……”
“难不成是……”
凝神望着男人,赵嘉曼眸光微沉。“你是怀疑我爸?”
她后面的话还未出口,身侧的盛子越笑着接了过去,笑得讥讽,淡淡道,“我爸就算要为他的白月光和秦媛出气,那也出不到你头上。哪怕他算到你脑袋上,也不会用这种低端的手段。”
也是,盛子越他爸还真是使不出这么低端的手段来。
四目相对,赵嘉曼抿唇,略显尴尬,与此同时,更加迷茫了,抬眸望着男人,她茫然,也有点儿害怕,叹息问他,“那你说是谁?”
“不知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可能是贺仁威突然转了性吧。”
“又或者……是他想要关心孤儿,表现自己的善良吧,毕竟他平时就喜欢用虚假公益显摆自己。”
盛子越勾唇,掀起一丝嘲弄,那双漂亮的眼睛弯作月牙,眸光里却是微不可查的寒冷,阴郁……
垂眸瞥过女人微启的唇,似有意堵住她的口,又抢话道,“好了,现在纠结这些也纠结不出个一二三来,还是先找个安全的酒店住下吧,至于其他的,再说吧,咱也不是警察,总不能成天破案吧。”
“可不是吗,只能先看看了,该干啥还得干啥……”赵嘉曼叹了口气,无奈赞同。
宽阔的马路上,二人随着夜色淹没在路的尽头。
呲……
另一边,一辆汽车急速穿过路口,驶入院门,停在了昏暗的小院里。
这是一栋自带院子的别墅,彼时,除却书房,整栋小洋楼已是一片漆黑。
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大门嘭的被推开,随即,从客厅到走廊敞亮了一片。
身着黑色紧身裙的高挑女人带着满面怒色,直冲书房,几乎破门而入。
书桌前正翻阅照片的贺仁威蓦的合上相册,被突然闯入的小女儿吓了一跳,抬眸看到她怒气冲冲的面容,不知是因为吓到的缘故,还是想起了她干的那些蠢事,厉声骂了一句。
“贺清姿,你发什么疯?”
闻言,贺清姿也没收敛。
只怒瞪着父亲,质问道,“爸,你怎么回事?我听姑姑说你拿几百万保了那个女孩儿出来!你为什么要保她?”
“她就是个贱人!她是盛子越包养的贱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