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笑着,眼底显而易见的癫狂。
赵嘉曼面色惨白,僵在原地没说话。
嘭,忽然,门被推开。
赵嘉润推门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忙捂住了眼睛,叫的极其浮夸,“你们……你们收敛点儿行不行?羞死个仙人。”
“赵嘉润,走。”
赵嘉曼重重甩开了男人的手,
盛子越也没有阻拦,对她挑了挑眉,继而拿起外套跟上去,若无其事,“我也得回去了,一起吧,刚好我开车。”
“我那个……”
“行吧……”赵嘉曼本能的想拒绝,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回去的一路上,赵嘉曼一句话也没有说,也没敢看盛子越。
她不明白,盛子越怎么突然就分裂了,而且眼前这个男人也说自己才是主人格,到底忒么的谁才是主人格?
还有……盛子越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赵嘉曼脑子里一团乱麻,一整个晚上,她都没有心思再去想别的了。
因为一闭眼,脑子里就是男人森冷的目光,还有那间暗无天日的黑屋,那无边无尽的噩梦。
“盛行与,你放开我!”一声尖叫,赵嘉曼惊醒过来。
分明是寒冬腊月,她却出了一身汗。
伸手抹去额头细密的汗珠,赵嘉曼深深的吐了口气。
做梦,幸亏是做梦。
迅速的从床上爬起来,赵嘉曼打了盆热水进屋,简单的将身体擦拭了一遍。
虽是冬日,但浑身上下黏糊糊的也很不舒服。
况且今儿还是大年三十,不能脏兮兮的过年。
换上了新买的红色羽绒服,赵嘉曼端着盆子出了门儿。
今年家里挣了大钱,赵大成和张翠芬两口子买了好些菜,准备请所有亲戚来家里吃团圆饭。
赵嘉曼出去的时候,赵大成已经将养了一年的大公鸡给宰了,这会儿正在拔毛。
看到赵嘉曼出来,他忙不迭放下手里拔了一半儿毛的公鸡,吩咐道,“嘉曼,你去小盛家里叫他一声,让他晚上过来吃饭,这孩子,大过年的也忙的不着家,也太辛苦了……”
闻言,赵嘉曼没说话,只低低嗯了一声,心不在焉的出了院门。
大早上的,外头就有好些带着礼物来赵家村拜年的外乡人,或者是去其他村儿的村民。
“嘉曼,过年还去小超市哩?”说话的是王嬢嬢,今天的王嬢嬢收拾得格外亮眼,一身大红色棉衣,耳朵上戴了金耳环,还涂了口红,眉毛更是画的细长细长的,乍一看像是纹的,样式的老土了些,但放在1999年也算时髦了。
她王嬢嬢左手拎着维维豆奶和五六包白砂糖,右手牵着她的小孙子,眉开眼笑的冲赵嘉曼打招呼。
赵嘉曼没有答话,只笑着对她点头。
去盛家的一路上,赵嘉曼又碰到了好几个乡亲,还有外村来拜年的,个个都拎着维维豆奶和白砂糖,九十年代末,这两样东西是拜年送礼必不可少的。
赵嘉曼都能想到,今年他们家能收到多少包白砂糖和维维豆奶,也不知道要吃到几时,她爸向来不愿意把人家送的礼物拿去卖掉。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该烦恼的……
心烦意乱的走过那条狭窄的石子路,赵嘉曼在盛家门口停了下来。
彼时,盛子越家的大门是敞开的,隔着老远,赵嘉曼就看到盛子越站在大厅里,他一身浅蓝色羽绒服,清新又干净,提着毛笔洋洋洒洒的往红纸上题字儿。
他在……写对联?
这厮是又分裂回来了?
心中一喜,赵嘉曼匆匆进门。
“你爸让你叫我吃饭来了?”
然而走近的刹那,她却又僵住了。
男人修长的手指上,黑色戒指格外显眼,即使隔了一层眼镜片,也挡不住眉宇间那股子邪肆,压迫。
那是白衣天使的盛子越从不会露出的眼神。
赵嘉曼唇线紧抿,胸口不由绷紧了,四目相对,她惶惶不安,强作镇定,“那个……你要是没空就不用……”
“我有空。”
嘭的一声,浓黑的墨汁被毛笔砸得溅起。
赵嘉曼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就这么怕他?
还是说……更喜欢那个懦弱无能的废物?
轻轻擦去指尖的墨汁,盛子越向她靠近了。
冬日暖阳,将他的俊脸衬得更加耀眼,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勒出几分嘲弄,眼色愈发深邃……
忽然,大手狠狠一拽,赵嘉曼甚至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扑进了对方怀里。
她浑身一僵,想要推开他,下一刻,却直接被压到了墙角。
后背重重撞到墙壁上,赵嘉曼感觉骨头都是像是要碎了。
果然是那个变态……
原先她还寻思,这男人咋的时而圣父时而毒辣,这下全明白了!
她是造了什么孽啊,咋就遇上盛子越这么个孽障。
应该说,是盛行与这个孽障!
温柔的盛子越虽然圣父,可也不是个是非不分的圣父,眼前这位就不一样了,他同疯狗无异。
他从未直接的伤害过她,却有本事叫她身边的人生不如死。
想起上辈子这变态丧心病狂的黑历史,赵嘉曼头皮都在发麻。
后背死死贴着墙壁,她咽了口唾沫,尽管竭力佯装,却还是有点儿绷不住了,“盛子越,你……你想干什么?”
“你猜?”他轻笑,雪白的贝齿微露。
赵嘉曼紧咬着唇,没说话,背在墙上的小手渗出汗水。
怒目瞪着男人,她心脏越跳越快。
“就这么怕我?”盛子越重新站直了身子,忽然发出一声冷笑,“先前也没见你这么害怕,不是还敢动手打我么?怎么?如今知道我和他是两个人以后就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