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越这啥意思?
他是气糊涂了咋的?听到盛子越这话,赵嘉曼顿时有点儿懵了,若是将原本的周采苹压制,那么无疑就是让那个魔鬼一般的第二人格时时刻刻存在于这个时间,这不是他最不愿意的么?
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又改变主意了?
不仅是赵嘉曼,连胡欣荣也不敢相信。
不过,她很是欣喜,马上就帮周采苹追问道,“那啥,你有什么条件?不……不会犯法吧?:”
“我的条件也不过分,更不会让你们杀人放火。”
盛子越淡笑,缓缓收回手机,眸光在胡欣荣和周采苹身上一一掠过,最后定格在周采苹脸上,笑道,“周女士,我要你与钱馨儿断绝往来,不再给她提供任何帮助,不再理会她的死活。”
“不可能!”周采苹想都没想,几乎是脱口而出。
倒是胡欣荣,听到盛子越这条件,她不仅不怒,反而显得很赞同,见周采苹拒绝,也结结巴巴劝她道,“采苹,我觉得……他这个条件确实不过分,你答应了也不吃亏。”
“再说了,那钱馨儿她根本就不值得你帮助。”
“可她是小鱼的女儿。”
小鱼?就是钱馨儿的妈妈?
赵嘉曼心中疑惑,暗自揣测之余,不禁注意到了周采苹眼神里的变化。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提及李小鱼的时候,她似乎从周采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温柔,那种温柔……很像是曾经盛子越对……她的温柔。
这忒么?难不成第二人格的周采苹不喜欢男人,她喜欢钱馨儿的妈……所以……
赵嘉曼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候想这种八卦不太合适,可想想周采苹对钱馨儿的袒护,还有她刚刚那眼神,这不让人多想都不行啊?
盛子越向来敏锐,他也察觉到了什么。
只是,他的关注点不在周采苹身上,眸光里掠过一抹微妙色彩,他暗暗扫向旁边的胡欣荣。
果然,听到‘小鱼’两个字,胡欣荣的表情变得很不对劲儿,像是无奈,又像是难堪,更有些恼意。
她咬了咬牙,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恼火道,“采苹,你能不能别总把对李小鱼的愧疚都弥补到钱馨儿身上,李小鱼是李小鱼,钱馨儿是钱馨儿。李小鱼多好的一个人啊?可那钱馨儿呢?她是什么货色?她就是个人贩子!”
“换句话说,她和陈建邦就没有什么区别!”
胡欣荣抬高了嗓音,眉眼里隐隐怒气,看样子是憋了很久。
胡欣荣的确是忍了很久了,她早就对周采苹袒护钱馨儿这个人贩子很不满意了,可是想着李小鱼的死,又总是不好说。
可今天事情都到了这样的份儿上了,她们自己都要自身难保了,采苹却还要袒护那个小人贩子,她便再也忍不住了。
亦或者,是因为今天有盛子越和赵嘉曼在场,让她莫名其妙的多了几分底气。
她蹙眉叹息,恨铁不成钢的数落周采苹,“采苹,你我当年都是被拐卖的受害者,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维护那个小人贩子,有多少人是折在她手里的你心中不清楚么?真的,这些话我早就想说了。她不值得你袒护,甚至我觉得她就该死!她和陈建邦,和小青楼那些畜生一样,都该死!”
大抵是想起了在小青楼里那些非人岁月,胡欣荣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嘶吼的,甚至她的眼眶都红了,那眼睛里,既有悲伤,又有怨恨。
如果说,她想杀了陈建邦,那么她同样想杀了钱馨儿,只要是个人贩子,她都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碎尸万段……
胸口剧烈起伏,胡欣荣满眼泪水,连手都在颤抖。
周采苹也红了眼,嘴唇抖动着,静默望着胡欣荣,眼神很是复杂。
但是这回,她的眼睛里并没有方才的嚣张和理所当然了,甚至还有几分心虚。
抬眸看着胡欣荣几分钟,她的声音略微小了些,沉声道,“可是……她是小鱼的女儿,她是小鱼唯一的女儿……”
“可她也是姓钱的女儿,小鱼当年为什么会嫁给那个姓钱的,你心里不清楚?”
胡欣荣闭了闭眼,谈及李小鱼,眸光里不由泛起几分同情,叹息道,“当年如果不是因为迫于那姓钱的威胁,要不是被强迫,李小鱼会嫁给他么?你觉得李小鱼会死,仅仅是因为被你我拖累?年纪轻轻的,还不到十八岁就她那天杀的后娘用两百块卖给了一个打她将近二十岁的丑男人……”
“你见到她的时候,她不止一次和你说过想死吧?”
“其实当初她是有机会活的,她为什么没有活?还不都是因为她自己非得拖着,死活不去医院!”
“说白了,她自己想死,更不想要肚子里那个孩子。”
“是,钱馨儿也李小鱼是长得一模一样,可她不是李小鱼,她甚至是一个李小鱼厌恶的存在……”
胡欣荣语速极快,完全不给周采苹反驳的机会,一口气就将过往这些透了个精光。
听了她这些控诉,赵嘉曼都惊呆了,盛子越眼角也微微抽动。
他自认为他自己在感情里已经相当病态了,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他更病态的人……
这尼玛性别一换,不就是活脱脱的替身文学?而且还是那种很刑的替身文学……
一时之间,他都说不出话来了,甚至想要抬跟小板凳坐下吃瓜。
而周采苹,此刻也被噎住了。
她紧抿着唇,头深深的垂下,一句话也没有说。
本就压抑的病房里,空气仿佛突然凝固。
咚咚咚……
就在此时,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是陈建邦打开水回来了。
他手里提着老式保温瓶,摸了摸他油亮亮的汉奸头,又敲了一遍门。
“采苹啊,采苹你怎么把门给反锁了?”
听到他的声音,本来沉浸在李小鱼死亡的悲伤里的周采苹微微抬起头,似乎如梦初醒,那双悲凉的眸子诧了一诧,很快从悲伤变成了厌恶,恶心。
外面的陈建邦看不到这一幕,敲了半天门没有人理会,他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门了,抬头看了看上门的号码,确定没走错之后,又试探性的喊了一遍,“采苹啊,你在里头吗?”
“现在怎么办?”四人僵住片刻,赵嘉曼先开了口,蹙眉道,“让他进来吗?”
“让他进来……”
周采苹坐直了身子,脸上的悲伤表情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阴冷,冷森道,“你们放心,我有办法哄骗他,一会儿我就让他知道,什么叫开水烫死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