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子越?又变回来了?不能是装的吧?
赵嘉曼心中连连发问,炽白的电筒光线下,狐疑的打量男人。
穿了一身浅色系的大衣,没戴眼镜,不过正是因为没有戴眼镜,才更能清晰的看到他眼底的神光。
男人的面色虽然阴沉沉,眼睛里却没有太强的攻击性。
赵嘉曼舒了口气,一时高兴又恼怒。
轰隆一声拉开了卷帘门,顺势按下门口开关,语气稍微和善了些,问盛子越道,“你什么时候变回来的?”
“一下午了……”盛子越揉了揉太阳穴,泛红的眼眶里无处不透露着疲惫,也不知道盛行与这些天用他的身体都做了些什么。
不过,眼下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垂眸看了看躬身在柜子里找电筒的女孩儿,盛子越再度询问了一遍,“赵嘉曼,你怎么和秦江搅和到一起了?”
什么叫她和秦江搅和到一起了?
和秦江做不成夫妻,还不能做朋友?
“盛子越,你说话注意点儿行吗?什么叫做搅和到一起?我还不能跟他做朋友不成?”赵嘉曼冷哼了声,拿起一个新的蓝色塑料壳手电筒站起身,一抬头便迎上盛子越寒冷又严肃的目光。
光看他的表情,她就知道这厮想说什么。
准是想教训她,说什么秦江不是好人,让她离他远点诸如此类的。
不得不说,这男人还真是毛病多,两个人格都有毛病。
盛行与暴力又尖锐,俨然就是个活脱脱的犯罪分子变态神经病。
盛子越倒是挺正常,可他喜欢教训人,还有被害妄想症,尤其对秦江有着严重的偏见。
眼看盛子越薄唇微动,赵嘉曼赶紧打住,喊道,“盛子越,你别总说秦江坏话成不成?我知道他曾经对你说过一些难听的话让你不舒服,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你能不能别总记着。有工夫去管秦江的闲事,你倒是想想你自己这毛病该咋整啊。”
“先前我还奇怪,你为啥过年都不回老家,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你是生怕回去叫你爸妈担心。”
“所以啊,你就别老关注秦江了,你倒是……倒是去看看心理医生啊。省的成天躲着你爸妈……”
还……故意疏远她,赵嘉曼不是傻子,最初盛子越说自己有三重人格,什么本人格根本不喜欢她时她是相信的,但是后来随着盛行与的出现,她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盛子越的精神分裂严重了,他怕伤害她,所以才编造出那种谎言……
也亏得他想得出来,脑洞挺大哈。
想到这里,赵嘉曼的心情不觉又变得沉重了些,抬头定定望着眼前面容苍白的男人,温声道,“盛子越,你真的该去看看,要不我陪你去?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总不能一辈子躲着你父母,或者一辈子躲着……我,我晓得,你先前故意……故意疏远我,是因为盛行与……”
“所以……你要让他彻底消失,就得好好去看看……”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赵嘉曼声音小了些,也不太敢看盛子越的眼睛。
到底这话说出来显得太自恋太不要脸了,搞得好像人家对她多痴情似的,痴到了生病就要故意疏远她。
这样的狗血情节若发生在一对儿正经情侣身上那是感天动地,搁在她和盛子越这样不明不白的男女这里,就显得有些微妙了。
于是长篇大论规劝完,赵嘉曼便别开了脑袋,有意无意的看外面。
与她相比,盛子越反而显得很平静,甚至被她假装镇定的举止给逗笑了。
不过他一向文雅,也没有笑得太大声,只低低哼了声,似松了口气,问道,“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年前去我外公家里,坐车上的时候……”赵嘉曼垂着头,依旧没敢与他对视,只故作轻松的提醒道,“反正,你去看看吧,逃避是没有用的。”
“我看过了,可没什么用。”盛子越惨白的容颜勾起一丝苦涩,大概是赵嘉曼的关怀让他心里舒服了许多,一时都忘记了对秦江的醋意和戒备,又或者,是因为掩藏的秘密终于被戳破,脸色一下子好看了许多。
总之,这一刻,盛子越胸口都绷得不那么紧了。
他叹了口气,轻靠在旁边的冰柜上,没等赵嘉曼再开口,又继续说,“其实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现了,以前只在我需要打架的时候出现,但是最近一段时间越来越频繁,而且毫无征兆,就连吃药也没有用。”
白色的日光灯下,男人完美的侧颜映入眼帘。
那种裹着几分病娇气息,着实叫人心疼。
分明是同一张脸,可盛行与就半点让人心疼不起来,而且浑身上下都透露出猛男气息。
相比之下,盛子越这样的气质,更容易惹人当妈。
当然,这话赵嘉曼没敢说出口,她也拉了凳子坐下,准备同盛子越多聊几句。
“盛先生,你还记得他之前出来是什么时候吗?”顺手倒了杯开水递给盛子越,赵嘉曼循循善诱,“他出来之前,真的一点儿征兆也没有?或者说,他出来那天,你有没有做过什么?”
“我是从去你外公家收拾李刚之后开始失忆的,他应该是在我们从张家出来的时候占据了我的意识,不过,我那天也没做什么事。”
盛子越苦笑了声,满眼的无奈,他叹了口气,转头看向外头,望着漆黑的夜空,神色愈发苦楚郁闷。
莫说是盛子越了,这种事儿发生在谁身上会不郁闷?
人格分裂也就罢了,这忒么还从上辈子带到了这辈子,打娘胎里就带上了,绝了!
赵嘉曼都不知该怎么给盛子越出主意了,毕竟她也没学过心理学,哪怕是学了也未必能帮他,他这种情况,简直就是玄学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该怎样怎样吧,在这儿瞎愁也没什么用。”赵嘉曼还在为其苦恼,当事人反而安慰起她来,话锋一转,问道,“对了赵嘉曼,我听说村里的茶苗都让人给破坏了,大成叔说你今儿去了陆县长家里,怎么样?陆县长有没有说如何解决?”
嘿,这不说还好,一说赵嘉曼就隐隐有点儿来气了。
她嘴一噘,不阴不阳的吐槽,“你说起这个我就来气儿,今儿我跟陆县长说这事儿的时候,他脸色可不对劲儿了,我问起之前谣言的事儿,他也支支吾吾的,虽说后来也是推进了,可我出来那会儿,听着他跟他老婆吵架。”
“他老婆哭哭啼啼的,说什么她弟弟要是进去了,她爹妈也活不成了,我听那意思,那事儿像是和陆县长的小舅子脱不了干系,也不知道陆县长咋处理。不是我不信任他,主要他老婆在那儿寻死觅活的……”
“是脱不了干系,那谣言就是陆县长小舅子传出来的。”赵嘉曼唉声叹气话未说完,盛子越却忽然冒了这么一句。
他缓缓转过身子,重新与赵嘉曼正面相对,四目相视,盛子越眸光微沉,说道,“我看这回的茶苗被毁,多半也同那小舅子脱不了干系。”
???
看这意思,盛子越莫非知道什么?
不是……这事儿要真是陆县长的小舅子搞出来的,那是为什么呀?这小舅子有病咋的,这么跟自个儿姐夫对着干?
赵嘉曼虽然早有揣测,可亲耳听到盛子越证实,还是无比震惊,“这……为啥呀?陆县长的小舅子为啥要这么干呀?这么坑自己姐夫对他有啥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