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盛子越瞳孔一震,目光微微颤动。
良久,松开了女人。
赵嘉曼愣在原地,看着男人仓皇而逃的背影,她心情不觉变得沉重。
盛子越……这是怎么了?
自己打了人自己都不记得了?
算了,先不想这个。
被这混蛋一搅和,她演的那戏都穿帮了,回头看了眼病房门口探头探脑,往这边偷窥的张雅元,赵嘉曼冲他龇牙,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我要杀了你!”
张雅元因为刚才赵嘉曼被盛子越轻易拉走,对于鬼附身一事产生了质疑,故而才跑出来偷看,结果刚伸出个脑袋就让赵嘉曼一身鬼吼吓得险些尿裤子。
“妈呀!”他惊叫一声,嘭的关上了门。
赵嘉曼这个死丫头是抽什么羊癫疯了!不能是真让鬼附身了吧?
他得赶紧出去!想到这里,张雅元再度虚开一个门缝,小心翼翼的往外看了看,确定赵嘉曼没在外面,这才一瘸一拐的往外跑。
这下他也不觉得腿疼脑疼了,分明是个伤患,却跑的比正常人还快。
呵呵,张雅元这蠢货,这么容易就给吓着了?
不过……张雅元蠢,她大舅可没那么蠢,还是得留后手……
赵嘉曼躲在暗处,看着张雅元跑没了影儿这才重新走出去,然后转弯往盛子越客厅里走。
盛子越此刻躲在卧室里,一遍一遍的翻看先前换下来的衣裳,以及挂在衣帽架上的公文包,想要找到一些这两天记忆缺失的蛛丝马迹。
可是看了许久,除了衣服的搭配方式与平时不太一样,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同。
咚咚咚,外头传来敲门声。
“盛子越,你大白天关着门儿干啥呢?”
赵嘉曼敲了老半天的门儿了,已然有些不耐烦。
卧室内,窗帘几乎紧闭,密封得不见一丝光线。
炽白的日光灯下,男人深邃的五官与惨白的肤色搭配出了一种别样的病态诡异感。
剑眉紧蹙,他又掏出两片药片,吞下去之后,似乎感觉还不够,又塞了四颗。
最近那个人出来的越来越频繁,而他也不得不加重药量。
就在刚刚,那人似乎又跃跃欲试……
眉头紧锁,双眸紧闭,良久,眼神逐渐清明,盛子松了口气,起身走到外面。
门被打开的瞬间,赵嘉曼被吓了一跳。
确切点儿说,她是被盛子越惨白的容色吓了一跳。
分明刚才还好好的,才一会儿的时间,他那张脸却白的像是个死人……
“盛子越,你……你没事吧?”本来赵嘉曼是想让对方帮自己个小忙糊弄张海飞一家的,此刻迎上他那张脸,她下意识的伸手扶他,问道,“盛子越,你怎么了?脸色咋这么难看?”
“没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盛子越撇过头。
脸都白成纸了还说自己没事儿。
可刚才还好好儿的。
盛子越的回答让赵嘉曼更加困惑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眼前的盛子越和先前在外面打人的盛子越完全是两个人。
又或者说……打人的他,更像上辈子那个魔鬼。
打人的他,平时的他,还有失忆……
难道……
赵嘉曼脑海里闪过了一个疯狂又荒唐的想法。
不,不可能!
都隔开两辈子了!这辈子他的人生轨迹与过去是完全不一样的。
想到上辈子时常判若两人又失忆的盛行与,再看看眼前与方才两个极端的盛子越,赵嘉曼不由倒吸了口凉气。
顿了顿,她悄然关上了门,又伸手拉了拉他袖子,试探性的开口,“盛子越,你……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你有什么事吗?”一反往常的冷漠态度,甚至有些赶人的意思。
盛子越回过头,惨白的容颜冷若冰霜,一双眼睛犀利而疏远,“有事就说,没事出去,我还忙着呢。”
这是什么意思?
下逐客令?
赵嘉曼动作僵住,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与男人对视两秒,她挤摊摊手起身,“没什么,你忙吧。”
话说完,赵嘉曼转身踏出了客厅。
盛子越走到窗口,隔着一层玻璃,望着女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神情愈发复杂。
他近来犯病越来越频繁,不知什么时候会暴力,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像上辈子那样伤害她。
或许诚如盛雅琴说的那样,他的血液里有着与他那疯子生母相似的基因,因此即便隔开两世,有些阴霾还是会如影随形。
苦笑了声,盛子越拉上了窗帘。
哗啦。
赵嘉曼将卷帘门拉下来,恹恹儿的朝盛家那道极气派的大门望了望,不知自己在期待些什么。
头一回被盛子越冷待,她心里竟然空落落的。
尤其怀疑他可能有人格分裂的时候,她的心情变得更复杂了,也开始害怕。
说来可笑,她怕不是他的暴力人格,而是害怕对自己好的那个盛子越只是第二人格,而真正的盛子越就是白天那样冷漠疏远……
算了,想这些做什么……
深吸了口气,赵嘉曼打开手电筒。
“赵嘉曼!”
赵嘉曼刚想走,一道高大影子赫然出现。
不……是三道!
赵嘉曼面色一沉,缓缓回过头,只见张海飞、江琼花和张雅萍站在对面。
这是为张雅元出气儿来了?可惜她不是什么软骨头,想收拾她?自己儿子为什么挨揍心里没点儿数吗?理所当然抢妹妹钱,张嘴闭嘴就带器官骂人爹娘,不揍他揍谁?
养不教父之过,她这个舅舅也是罪不可赦。
面对张海飞的气势汹汹,赵嘉曼不以为然,“大舅,咋了?有事啊?”
“咋啦?你个蛇蝎毒妇把你表哥打成那样,还敢问老子咋啦?”
张海飞满面怒色,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江琼花则咬牙切齿,手里还拿着把锄头。
张雅萍站在旁边抱住江琼花胳膊,有些哭腔,“妈,你这是干啥呢?你别跟嘉曼姐吵。”
“滚开!张雅萍你个吃里扒外的!看人家把你哥打成那样也不知道搭把手!生你还不如生只狗呢!”
“有娘生没爹教的!老娘今天就替你父母好好儿教训你,”
江琼花一把推开了张雅萍,举起锄头就要挖赵嘉曼。
她扯开了嗓门儿,凶神恶煞的。
张海飞更离谱,他拿的是把镰刀,上来就直指着赵嘉曼,骂骂咧咧威胁道,“你这个小娼妇!你他妈的长本事了是不是?老子今天不让你出点儿血就不是你舅舅!”
“好啊!你要真有本事你就砍死我啊!砍不死我你就不是我舅舅!”张海飞两口子你一句我一句,正打算威胁赵嘉曼要钱,结果赵嘉曼忽然就凑了上来,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张海飞还在懵逼之中,赵嘉曼又扯下来围巾,白嫩的脖子在电筒光的照耀下格外显眼,那张明艳容颜夹裹着阴沉、狠戾,冷笑道,“张海飞你动手啊!你今儿要不敢捅死我!我他妈都不认你是我舅!”
“你……你别以为我不敢!老子长辈教训晚辈!弄死你也不用坐牢!”张海飞没有想到赵嘉曼会这么疯,这还是他那个温柔可欺的外甥女吗?
这他妈的!真要他杀人他也不敢啊!
可这要是不动手,以后这个死丫头怕是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