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开工
九秋之菊2024-02-05 11:031,358

寅时刚过,和旨起床,换上一件天青色的窄袖上衣、灰色裤子。梳洗完毕,她来到大厅,给酒神仪狄换上新鲜祭品后,取了三炷香点燃,弯腰九十度拜了三拜。在把三炷香插进香炉时,身后传来拐棍杵地的声音,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大哥来了。

接着是细细碎碎的声音,伴随着鞋底在地上摩擦的拖拉声,这是娘和三哥搀扶着爹爹来了。

和旨跪下,朝仪狄磕头时,身边的蒲团上,跪下的是爹爹和娘。大哥、三哥跪在后排。

“酒神娘娘,刘记酒坊今天开工,请你保佑开工大吉!”和旨语气诚恳,细细地诉说着这段时间酒坊的波折。

春生打扫完酒坊后,在门口的开阔地带,把买回的爆竹一字排开。他看着那些红红绿绿的爆竹,迷茫、困顿多日的心,也渐渐活泛起来。在刘记酒坊,他从一个青涩的少年,蜕变到敦实、充满活力的青年,见证了酒坊的兴盛,也看到了今天的落寞。当钱耙头带着伙计另谋高就时,他选择留下,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天。

和旨亲手燃放了一颗爆竹,看着焰火冲向云霄,随即有灰烬飘落,她的心也跟着上上下下。粮食有了,没有钱请耙头,一切都得她亲自摸索。和旨知道自己唯一的底气,是从小就在酒坊打扫,偷师到一些酿造流程,也读了一些与酿造有关的书籍。

人手不够,和旨没有聘请,想着粮食少,自己和春生连轴转,勉强能应对。就在她准备第一道工序浸米时,细妹拎着三哥的耳朵,把他拖到了酒坊。打趣和旨要不要伙计,两个、免费的,管饭不用管住宿。

和旨求之不得,立马吩咐三哥随着春生挑水,身材比三哥还壮实的细妹,去蒸粮食的隔间里清洗灶台。

在众人忙碌的身影中,停工多天的刘记酒坊开始有了生机。

和旨用一条青色的方巾包好发髻,挽起衣袖,在腰间系一条布带,扎上一条手帕后,不由得轻笑一声,对自己变身小伙计很是满意。她打开一袋粮食,量了一斗倒在木盆里时,春生刚好挑来一担水。

“和旨”,春生放下水桶时喊了一声,立马意识到现在的和旨,已不是刘记酒坊那个不愿裹脚,逃到乡下的小女孩,而是酒坊的掌柜。他歉意地一笑,看向和旨,改口说道:“掌柜的,现在酒坊没有耙头,是不是把高伯请来,教教我们?”

和旨摇摇头。这件事她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没有说出口。虽然高鸿福在酒坊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但因在外流落时间长,身体虚弱,到酒坊这几天,除了偶尔和大哥聊几句,其他时间几乎都躺在床上静养。和旨不忍心打扰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一个失去嗅觉、味觉的耙头,你再把他请到酒坊,他的尊严和内心仅存的骄傲,会彻底摧毁,除非他自己主动来。

春生见和旨没有同意,心里多少有些不自在,拿起挑水钩,担着水桶出门时,身后传来和旨的声音:“春生哥,以后请不要叫我掌柜,还是喊名字吧,我也没有把你当外人。”

和旨把洗好的米,倒进另外一个大木盆中,再从水缸里舀起水浸泡时,门口有人影一晃。不等她开口阻止,来人已进了隔间,居然是董长河带着一个随从。和旨不禁纳闷,不知道他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

“刘掌柜,恭喜恭喜!酒坊开工,我们来派发酒曲。”董长河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和旨一惊,言辞恳切地陈情,酒坊还有很多以前没有用完的酒曲,加上这次开工是借的粮食,数量不大,用不了多少酒曲,还请以后再分派。

董长河听后,干瘦的脸上,每一条沟壑间都堆积着笑,就连看向和旨的眼神,也是温和的。他不疾不徐地开口说道:“很好,我们听刘掌柜的,这次都曲院不分派,但刘记酒坊也会从正店降为脚店(只能经营酒水不能酿酒的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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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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