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是春生,想到来这一趟不容易,人没看见,还落了一锭金子,心里郁闷,便把手往老鸨面前一伸。那意思很明显,既然你们没人,那就得还我们金子吧!
那老鸨,原本就是铁了心的,看见他摊向自己的手,哪会把金子递还回去。讪讪笑着道:“人见不着,不过,我有红妆姑娘的画像,一张画像,怎么也值这一绽金子吧。跟你们说,这画像,别人要花二绽金子,我都没舍得卖的。看你们长的好看,我就忍痛割爱了!”
老鸨心里铁了心的想着:命可弃,金子不能弃!我抱死这锭金子,看你能奈我何?
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春生哪有不知道这老鸨心里所想。正想上前训斥她几句痴人做梦,却不防一边的南宫明昊眉尖微蹙。大手一抬,制止了春生的训斥。
“把画给我,金子你留下!”
一得到这话,那老鸨兴奋的就差磕头做揖叫他大爷。
屁颠颠的出去不到一分钟,便宝贝似的捧进一幅画来。
南宫明昊接过来转身便往行去。
出门的时候,看见对面装修别具一格的恰叶楼,心里微吃一惊。
同样是二家妓院,百画苑一看就是找乐子的地方。可恰叶楼却不一样,一楼是绿树环绕,气势恢宏,门口站着的几个小姑娘还有小童生,便能看出人家的礼貌档次。
这边的百画苑,人还没到,就是几个如狼似虎,花枝招展的女人上前猛拉客人。
看南宫明昊对这边很有好感的样子,春生正想一起邀他进去看看的,可南宫明昊却转身便走。
在转身的时候,没提防一下子就撞到一个双手拿着东西的人身上。
“哎唷,你这人……”
看着地上散落一地的宝贝雨花石,林朵儿气到够呛。
更让她觉得气愤的是,那个撞了她的人,居然哼都不哼一声,就那样扬长而去。
没抬头,只顾着捡拾地上滚落的雨花石,等到她把东西捡起来,再愤恨不平的抬头往那人看去时,怀里的石头又往地上掉去。
此时的她,一张脸已然唰白。
微张着嘴巴,简直不敢置信自己所看见的。
心里一个劲的问着自己:他怎么会来这里?怎么会这么巧?
南宫明昊因为心绪烦躁,见这人也没再吱声,便抬脚往前迈去。到是他身后的春生,看见这姑娘被自己家主子撞翻后,嘀咕了二声,再看见自己主子时,一幅遇到鬼一样的表情。
心里有些疑惑,又总感觉这女人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便把脸凑过去,仔细的端详着她。
还沉浸在南宫明昊怎么到这里来了的思绪当中的林朵儿,见到一个突然放大的鼻子嘴巴时,手里仅剩下的颗雨花石也掉到地上去了。
“你要死呀?每次都这样吓人!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相当的疑惑!
春生一脸都写着不懂的看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瓜。
“姑娘,你认识我?”这样的情形,让春生觉得好熟悉。好象,曾经有一个人,也是与她第一次见面,就大吼大叫的。咦,难道,历史重演了?面前这个人的背影,自己刚才看见,就觉得好像,要不也不会这么感兴趣的凑到她面前。
已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的林朵儿,心里早把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自然不会认输。脖子一梗,胸一抬。
“认识,怎么不认识,象你这样的跑腿奴才,街上一大把,姑奶奶我随便抓一大把。”
见这女人长的好看,可说的话着实不中听,春生抬腿便走。
一边的婢女好不容易把石头给她捡回来了,还替她抱不平的怨道。
“小姐,他们撞了你,就这样放过他们呀?”
“行了,走吧!”
招了招手,目送着南宫明昊那一抹眩目的白发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朵儿才发现自己的全身,就如被剥了主心骨一样,瘫软的没了丝毫的力气。
强撑着好不容易走到恰叶楼,一进入屋里,便跌坐到椅子上。
刚才的强势完全化做了一汪春水,心里只剩下无尽的痛楚。她知道,这是情蛊在内里做祟的故。
明知道不应该再痛,可她仍然控制不了。看着那么一个高傲的人儿,真的为自己一夜华发,饶是心肠清冷的她,也再难自控那汹涌的情潮。
刚才在看见他那如银的华发时,好想扑上去,抱住他,安慰他,自己过的很好,不用这么牵挂自己……
若不是春生突然凑近,或许,自己真的会那样做的!
微阖上眸,与南宫明昊的点点滴滴,就那样如水一般的在脑海里回旋。
原本以为会忘记这一切爱与恨,痛与乐,哪里知道,这一切,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种入了骨子里面,深入了骨髓。它就象一种毒,就那样趁你不备的时候,丝丝缕缕的侵入身体,等到发现时,却再难自救……
好不容易把心情收拾好,朵儿强打起精神把所有的心思,又花在了恰叶楼每个包间的设计当中。
之前出去购置的石头,就是用来装修这些房间的。前段时间因为时间仓促,所以这些房间只是略微简单的装修了一下。
如今一切都上了正规,当然要把这点不足之处收整一下。
看着工匠把那些雨花石弄上去,视觉大为改观,朵儿的心情也就好了许多。
看来看去,最后却总觉得还少了什么?
既然找不到答案,那就上街去逛逛!
打定主意,朵儿便往城里的小工艺市场走去。
在那个地方,卖的大多是些手工制作的东西。就如刚才买回来的雨花石,也是从那个市场上淘来的。
街市上的人还很多,但生意做成的并不多。看来,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看的居多。
“姑娘,来看看我们这里的和田玉吧饰品吧!这雕工做工选料可都是上上之品呀!”
“姑娘,来挑一点我们这檀香木做的器具,拿回去摆在屋里,既实用,还好看。保你买了一个,还想再买二个。”
街上的小贩们知道朵儿这段时间是个老主顾,买的东西也不少。一见到她在街市上出现,便争相与她打着招呼。
含笑一一看去,拿起这枚玉看看,又拈起那个簪花瞄瞄。见那人所说的檀香雕艺,也来了兴趣,便信手拈起一个看了看。
看见里面有一只笔筒,上面雕刻有一只灵猴,那个尾巴故意雕刻的高高的跷在天上,看着倒也挺别致的。
一时心动,便拿过那只笔筒细细把玩。
“哎呀徐姑娘,你也喜欢这笔筒呀?可惜真是不巧,这只笔筒是那天一个年青人订做的,哎,你选点别的吧,姑娘……”
小贩觉得真是可惜,这位徐姑娘,可是这市场上的大主顾,经常一买,便买好多的东西。一直想与她做生意来着,可惜人家没看上。今天好不容易瞄上了一个东西,哪知道又是别人订下的。
听说有人订了,朵儿虽然喜欢,但也只能恋恋不舍的放下。
女人可能都有这么一个毛病,越是没得到,就越是觉得那东西可爱的不得了。原本只是觉得这工艺挺独特的笔筒,现如今在朵儿的眼里面,那是更加的好看精致。
拿起别的雕艺,怎么都觉得没那个精致好看,朵儿叹了口气,便欲放下东西走人。
那小贩到也会看人脸色,见她着实喜欢的紧,便赶紧说道。
“徐姑娘,我看你这么喜欢,要么等到那位公子来了,我跟他说说,让他再等等,把这笔筒先让给你!”
说实话,那位公子也挺大方的,人家当时看见别人买的那个笔筒后,当场便喜欢上。听说没货,便丢下一绽银子让订做。
小贩看这徐姑娘这么喜欢,加上她人也长的好看,采买的东西也多,才有此一说的。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来么?”
听他这么一说,朵儿眼睛一亮,还真挪不动步了。
“那位公子应该快来了吧!呶还真是巧,那不是来了么!”
小贩的眼睛一直瞄着街口,看见那年青人伟岸的身姿,立马便呶了呶嘴。
一脸欣喜的回过身来,看向小贩所指的人。
这一看,她的心脏明显又超过了负荷。
心里不断的哀叹:为何这么哀?一天之中,居然看见俩个不想看见的人。而这俩人,都是自己极其牵挂又相信的人。
没做好要见轩辕清的思想准备,林朵儿立马便掉过头来,只想做一只驼鸟。
手脚无措的她,只想趁还没被轩辕清发现的时候赶紧溜走。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紧张的,可就因为做贼心虚,这向来精明的女人,压根就没想到她现在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就算与轩辕清对面站在一起,他也不会认出她的。
她这样鬼鬼崇崇的动作,反倒是引起了轩辕清的注意。
瞟了她背影一眼,只觉得这女人,好熟悉,总有种感觉,在那里见过。
那小贩一见到他,便赶紧热心的替朵儿解释说起好话来。
“这位公子,刚才这徐姑娘也看上了这个笔筒,我看她确实很喜欢的,要不公子你割爱一下,我今天晚上就让他们加班加点的替你再做一个新的?”
小贩说这话心里也没谱,这位公子看表面就是不怎么好说话的人,若是脾气不好,自己这好人,是不是做不成功呢?忐忑中呀!
至于一边的朵儿,此时那是极度的后悔之前想要这个笔筒的事情。别扭的她,也不回身,刻意背对着身后的轩辕清。
压着嗓子冲那小贩道:“那个,我不要了,我突然觉得我并不怎么喜欢,下次,我下次再来好了!”
话完,朵儿便欲匆匆逃避而去。
却不防身后的轩辕清突然伸出手来,一把就箍紧了她。
还以为是轩辕清把自己认出来了,林朵儿紧张的闭上眼睛,翕动着嘴唇,楞是发不出声朵儿来。
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女人,看着她的眼睛,轩辕清有着短暂的失神。
这个时候,他才真正的看清面前这个女人。明显的,就是上次密林中那个巧用伎俩把那个杀手干掉的女人。
为何,她的眼睛,给自己这么熟悉的感觉?这世上,能拥有这样眼睛的女人,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
“朵儿……”
一声久违的称呼,就这样轻逸出来。乍听他这呼叫,林朵儿更加心惊肉跳。难道,自己现在这样,他当真认出来了?
一双慌乱的眸,就那样怔忡的盯着面前的轩辕清。
承认?还是不承认?
还在纠结这个问题时,轩辕清便松开了紧箍着朵儿的手。眸里闪过一丝黯然,无措的道。
“对不起,我想我认错人了!姑娘……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听他这么一说,还在纠结承认与否的林朵儿,立马便松了口气。
眼珠子一转,看来,这家伙还象以前一样,是个楞头青儿。哈哈,既然没被穿帮,那一切就好办。
突然觉得,换一种身份,与轩辕清接触,说不定,还能发现这小子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此一想,原本想就此溜走的林朵儿,突然就不慌乱。恢复她平素的从容轻逸,就那样大度的拍拍轩辕清的肩膀。
“没事,看兄弟你刚才受伤的样子,想必也是个性情中人。俗话说相逢皆是缘,不如请兄弟一起去酒楼喝二杯怎么样?”
在问他的时候,林朵儿的眼珠子那是骨碌碌的转悠了二下,唇瓣,也微微上扬,十足址的象只笑面狐狸精。
若是了解她的人看见了,便会知道,这是她又在打某些倒霉蛋的主意了。
看着这样的表情,轩辕清内心又是一动,原本想要拒绝的话,也变成了“好!”
一边的小贩,原本看见轩辕清把朵儿拉住,心里还在担心这俩人会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
后来看这俩人好象聊的还不错,自己也有生意上门,也就没再关她们。现在生意做完了,看这俩人一幅相见恨晚的热络样儿。便赶紧把那笔筒捧在手里,带着谄媚的笑容问俩人。
“俩位,这笔筒,不知道俩位最后定下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