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槿枫港原本想等到这几人动手,就把这些人解决掉的。哪里知道,这里面居然有个小子如此懂事,话也说的好听。当下便老颜开怀。
“算你小子还识相!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我今天就饶你等不死。”话完,嘴里塞了一大块肉,这才偏过头来冲落蝶道:“小姑娘,把你那剑还有手里的那把铁砂子都捡起来吧。若是想杀老夫,这世上的人,还没几个!”
话完,想到之前就有一个能在眨眼功夫杀自己,皇甫槿枫港也就没了兴致再在这样的小辈面前得意。把手里的羊腿一撸,便如风一般疾速离去。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那老头远离众人视线,落蝶这才知道,人家的功夫,比自己等人,不知道高了多少。
而就在此时,却见刚才出声斥骂老头的那名婢女,突然就晕倒在地上。
“五儿你怎么了?”
那婢女与落蝶呆在一起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俩人的感情到也说过去,要不这样的聚会也不会想到把她带出来!
见她倒地不醒,便欲扑过去把她扶起来神探究竟。另外还莫名其妙的俩名婢女,也跟着想要上前扶起同伴。
“不要碰她!”
谁曾想手还没碰到,一边的皇甫施便皱眉赶紧阻止几人这一行为。
手从他手里挣脱开来的朵儿惊讶的问道:“为什么?”
不答她,皇甫施叹了口气,冲落蝶等人道。
“用化尸粉把她化了吧!要不她承受的痛苦还会多的!”
众人正不解,却听那婢女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嚎声。那凄厉的痛呼,听的众人全身一颤。
再看向她时,却见她已经在身上四处抓着挠着。只是这一抓一挠,那身上的肉便跟着往下掉落。而她,则好象没有感觉一样。任然一边惨嚎一边使劲地抓着——
看着她抓的血糊现骨,仍然在不断的挠着,没一会儿的功夫,那婢女的全身上下就被抓的血肉一片。
“哇……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难道除了让她一死,就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落蝶慌乱的哭泣着把眼光投向皇甫施,那无助的眼神,看的人心碎不已。
“没用的,这只是老头身上最简单的毒粉——三日酥!中此毒者痒痒至骨,神志却清醒无比。痛过痒过三天后,便是命殆之时!与其让她活活受那三日之楚,不如现在就给她一个痛快!”
那还在惨嚎着的婢女,其神志果然还是清醒的。听到皇甫施这样说,手,还使劲地在脸上抓着,极深的血痕,就那样清晰的出现在她原本皎好的面上。身体,也因为不适,从而为断的翻滚着,掐着,挠着——
“小……小姐……求求你……杀了……杀了五儿吧……痒痒呀……啊……”
看落蝶还不忍下手,皇甫施才再度开腔。
“这种毒,伴随着她耗时越久,毒便深入骨髓。最后就算抓到骨头,仍然不会解痒……”
“别说了……”
伴随着落蝶的大吼声,她手里的剑已经刺入了那还在地上不断翻滚着的五儿胸前。
还在滴血的双手,在抱着那剑时,五儿的面上,没有痛苦,有的,只是一种解脱——
“呜……五儿,好可怜……”
那俩名婢女看着这人间惨景,跑到一边哇哇大吐起来。就算是落蝶,见惯了生死,也杀过无数的人,在把五儿杀死后,也不敢再看她的尸体。
朵儿黯然的看了看五儿的尸体,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一瓶化尸粉,把那药粉倾在了五儿早就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那老头……究竟是何人?”
看着五儿的尸体倾刻间化为一滩尸水,朵儿艰难的问身后的皇甫施。虽然她也是一个冷情的女人,可眼看着这样活生生的生命消失殒落在面前,她心里的涩然仍然不可避免!
“毒药之祖——皇甫槿枫港!”
难怪,难怪他在看见那老头时,会变的如此反常,原来这老头,居然是毒药之祖。象那样的老变态,有谁能打的过,又有谁能抵的住他的毒药。
实力,人家有那样牛叉的实力,所以会如此的猖狂。
黯然走到一边,朵儿内心肃凉无比。
人,活着究竟是为什么?生命如此脆弱,在这弱肉食的世界中,只要一个不慎,便会殁去。可能是看出朵儿的低迷,皇甫施轻轻走到她身边。
“放心的,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他那么变态的。”
回过身来冲他点了点头,微阖上眸。
“皇甫大哥,去安慰一下落蝶吧。她,一时半会没法接受这样的事情!”
别说是她,就算是自己,也没法子接受,好好的一群人,突然就这么没了。
一场野地烧烤,以伤痛结束,事后,所有人都不再提起这件事情。
但心里对于那个皇甫槿枫港这个名字,却是讳忌莫深。
至于朵儿被人行刺的事情,也因为这样的突发事件,觉得没必要再在落蝶难受的心上再添上担心,便绝口没提。
只是从那以后,朵儿便更加留神,就算是上厕所,也极其的警惕。
这样下来,日子,居然就过的草木皆兵起来。
如晚上,正在静心算帐的她,在听见一阵异动时,立马便停下手里的工作。
警惕的把手里的暗器拿上,悄悄地掠到窗外。寻了半天,天发现仍然是一只野猫。
丧气的回到屋里,看着桌面上才算了一半的帐薄,她内心好一阵烦躁。
唰的一下把那帐薄扫到地上,朵儿无力的坐在椅子上。这种生死不能掌控的滋味,在以前就受够了。没曾想事隔几年,又尝到了这样的滋味。
这让她心有不甘,咬着牙,第一百次思索起究竟是谁会要自己的命?
看着对面的百画苑,朵儿心里一动。
难道,会是对面楼里的人?
前前后后把所有事情联系起来一想,越想越觉得极有可能。
若是对面楼里的人,会是谁呢?想到自己去艳三娘的书库翻书查找那种上古禁术的资料,哪知道书太多,加上那次自己去寻时间又太过匆忙,那件事情居然无果而返。
想想,再想想,记得当年也曾经看过那资料,上面是睡得说的?
静下心来,朵儿极力想要把以前的事情思索起来。
还别说,这样费心费力的努力思考,还真让她想起来了一些有关那禁术的事情。
“改头换面!对,记得当年那个禁术叫改头换面。换了之后,那人若是在月圆之夜吸食天地精华修习一个辅助的禁术,便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是那那样吸食过快,人形一时之间不会恢复的太好……”
终于想起这段看过的书籍,朵儿即刻变的兴奋无比。
顾不了落蝶睡觉与否,蹭蹭的便往她屋里跑去。
刚躺下的落蝶,眼皮还没闭的上,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吓的她以为出了何事,立马便翻身起床,紧张的盯着外面。
自从发生五儿骂人被人下药死亡的事件后,她虽然表面上看没事人一个,事实上,她也时时繃着根神经的。
生命如此脆弱,一个不慎,便极有可能会丧失性命。这样的事情,既然发生在面前,以后,想当然便应该汲取教训。
打开门看见朵儿一脸的焦急,她心里便咯噔一下,声朵儿发飘的急问道。
“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看你这急样?”
没曾想落蝶会这般问,朵儿当场便怔在门口,旋后思及刚发生过的事情,也就释然。看来,自己还是太过于鲁蛮了。
“不是,是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睡不着,便想来问问你!”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落蝶白了她一眼,拽住她胳膊便往屋里拉。
“夜冷,赶紧屋里来说!”
感觉着落蝶的关怀,朵儿内心一阵欣喜。
“对不起落蝶,这么晚了还来打扰你,因为……有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过!”
看她这欲言又止还带惭愧的样子,落蝶大度的挥手道。
“有什么事你就问吧,我不会追究你的!”
在她想来,这顽劣不已的小师妹,多半又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事后想起没跟自己商量等等事项!哪里知道——
“是这样的,五儿死的那天,我也受刺了。不要瞪我,我不是好好的么!原本我想跟你说这事儿的,可事后又发生了五儿的事情。回来后又特别的忙,所以……我就没提。”
落蝶的气愤,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此时的她,恨不得把这不重视自己生命的女人绑在自己身上。
“杀你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赶紧说来听了,也好安排人手去找杀你的人。”
看她还没有当场发飙,朵儿的心定了定。
“那个人,明显的是杀手,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谁会委托杀手来杀我。今天晚上,刚好就想到前段时间发生的干尸事件——”
听到这里,落蝶的眸子突然亮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杀你的人,极有可能是那次我们正在说的,吸食干尸的人?或者说是妖精做的?”
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落蝶睁大了眼睛看着朵儿。
“没错,因为我思来想去,楞是想不出究竟是谁会要我的命。要说商家,我并没有得罪什么人。若是说私人的恩怨,我都是以这张人皮面具示人。听你们说来,这张皮相以前的主人,除了爱勾搭人外,也没别的仇怨,那也排除了有仇杀的可能性。所以——”
听到这里,落蝶接过她的话:“所以你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是那天我们所说的干尸!的确,那个人的可能性最大。想不到她(他)还真下本钱,居然把杀手都引来!对了,那杀手是什么门派的?你知道不?”
江湖中有几大杀手门派,最最出名的是血门,其次便是暗门,天杀门,地绝门这些能排上前面几名的最是出名。
“我不是很清楚,对于这些门派,我不怎么了解,只知道那人是戴着面具的。还有,他用的是剑,哦,对了,我记得他的额上,有一个红色的点,看起来有点象胎记。”
当时把面具揭下来时,朵儿看的很清楚,那人面上有人一粒红点,手指甲盖那么大,因为比较明显,所以便记的清楚。
象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朵儿,落蝶深吸了一口气,面色凝重的对朵儿道。
“小师妹,我看你还是躲避一段时间吧!杀你的人,热舍得下本钱,居然雇佣了杀手门派的第一门派——血门的人来刺杀你!”
嘶……
乍听这话,就算心理素质超级强的朵儿,也惊了一下。
关于血门,她并不陌生。在若兰王府的时候,便糟遇过血门的人前来刺杀于她。
想不到事隔几年,又听血门这个挨刀的门派。
看来,这还真是阴魂不散的一个门派呀!
有些头痛,朵儿抚额苦笑一下。
“想不到,我居然这么值钱,还能让那人下如此重大的本钱!真不知道要说我是幸还是不幸?”
见她这个时候还笑的出来,落蝶真是气愤了。
“笑,笑你个屁,杀手第一门派,你以为是开玩笑的?这个门派第一次刺杀你的任务以失败告终,相信不久以后,还会派出更加利害的人前来的。就凭你那没什么内力的三爪猫功夫,还不成人家毡板上的鱼肉呀!回去,回师父那边让她护着你。别再在这外面丢人现眼的丧了小命,还惹她老人家心里不爽!”
涩然的看了落蝶一眼,朵儿苦笑一下。
“师姐,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其实,以血门这样的门派还有实力名声,就算我躲到师父那边,他们若是想把我揪出来,也一样能揪出来的。第一门派,哪里是徒有虚名得来的呀!”
听她这样一说,落蝶也呆住了,的确,第一杀手门派,岂是浪得虚名的门派。
而且这几年来,血门出了一个残暴噬血的血皇之后,那血门的名声,更是如日中天。要按实力,现在的血门,就算稳坐江湖第一把交椅,也不会有人质疑。
据说,这几年血门几乎没失过手。这次小师妹能从他们手里逃出生天,也算是命大福大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只能眼看着着你被血门的人刺杀?”
不悦的看着朵儿,落蝶很生气,也极度的郁闷。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功夫,在这世上是如此的弱,就算要保护身边想要保护的人,都感到力不从心。这样的无力感,让她极不舒服。在这一点上,她与朵儿到也惊人的雷同。
“经历了那么多我才活下来,当然不能这么束手待毙。我来就是想问你发现那具干尸的时候,是不是月圆之夜?虽然事情过去也有那么一段时间,可事关我的生死,落蝶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朵儿平时都以名字直呼这位师姐,除非是在师门的重要场合中,才会叫她师姐。
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落蝶慢慢回想起来。时间过去那么久,突然要想那天究竟是什么时候,还真有些费神。
“对了,那天晚上是有月亮的!我想起来了,在听嬷嬷讲的时候,她还刻意说过‘月圆之夜出干尸,不出妖就出怪!’没错,没错,这话正是嬷嬷讲出来的!”
确定了是月圆之夜,朵儿前后再次认真的推理起来,最后展眉一笑。
“现在我虽然还没有百分之百的肯定谁是那个造成干尸的人,但也有百分之七八十的肯定那人是谁!”
知道那个造成干尸的人,就等于知道了想要杀朵儿的人是谁。能发现这一点,俩人都感到极其的高兴。
“当真是对面的人?”
虽然心里也有些揣测,可落蝶仍然有些不敢置信,对面那个如花似玉,还长的与朵儿极神似的女人,会是想要谋害她的背后凶手。或许这就是爱美之心做祟吧,毕竟她和那俩人,如此的相似,内心还是希望这俩都是善良的人。
“没错,我通过鸽子问迅过逍遥坞我爹亲那里,他说他不可能有私生子在外面。”这话朵儿说的斩钉截铁,毕竟在信中自己一再的申明,这件事情对自己很重要。以霍振明急于想当一个好父亲的心情来说,完全没必要隐瞒自己。
“那你怎么看这件事情?”
“有什么怎么看的?无非就是兵来将挡啰。不过,那些杀手的事情,估计是那女人入宫之前就办好了的。现在入了宫,想来她也没那么随意了吧!大不了,这段时间我出门的时候十二万分小心啰。”
说到小心,落蝶突然想起自己手上还有一件特殊的衣物。
立马便解起身上的衣服来,看着她旁若无人的当着自己面解衣服。朵儿吓的一下子就捂住眼睛。
“哇哇……非礼勿视呢!落蝶你好坏,你这摆明就是勾引人家!”
看朵儿装纯,落蝶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死丫头,我这是脱金蝉衣给你呢。明明就尝过美男的滋味,还在我这黄花闺女面前装纯,找死呀你?”
“嘻嘻……落蝶,你这么对我,害的我想以身相报你了呢!啧啧,算了,可惜的很,你偏偏又是一个女人。所以呀,我这以身相报,也只能想想啰。不要瞪我,我替你找一个男人来让他以身相许,不就可以了么!咯咯……”
听到她扯起皇甫施,落蝶的眸子划过一丝黯然,原本还嘻笑着的面上,也没了笑容。
“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前几天五儿的事情,你还在生他的气?那件事情,我们不能怪他的,谁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情!落蝶,你是个明道理的人,怎么在这事儿上,就犯糊涂了呢?”
幽怨的看了一眼朵儿,落蝶叹了口气。
“我并不是介意那天的事情,只是,觉得和他认识这么一段时间,他什么也不跟我说。他住在何处?家里有什么人?现在在这边做什么?我一无所知,就算是他这个人,我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真实的人,还是易了容在江湖中行走的?还有,最主要的,他,对我好象没有那方面的感觉?我觉得,他把我当做朋友的时候多一些,根本就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情感在内……”
听到这里,朵儿明了了,说白点,这仍然是落蝶对皇甫施怀。介怀他不跟她坦白一切,也介怀他只是自己一人看她热诚,付出的感觉,没有得到回报……
从这俩人接触来看,朵儿总觉得她和皇甫施真的很登对。至于皇甫施那边,怎么说,以前他也深爱过一个男人,要他突然转性接受一个女人,并爱上她,似乎,要费些时间。
“给他点时间,我相信他会爱上你的!”
关于当初皇甫施爱上南宫明昊的事情,朵儿不好说,只能如此劝慰。
落蝶抱怨归抱怨,到也是个拿的起放的下的女子。灿然一笑,看朵儿把金蝉衣穿上,这才笑着道。
“这些东西,就随其自然吧!呵呵……有这金蝉衣穿上,除非是那种削金断玉的宝刀,一般的东西,都不会伤到你的!”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回屋睡觉。
***
南宫明昊与春生呆在红画苑里,看着那老鸨跑前跑后的叫来无数美女,却唯独没有那个鼎鼎大名的红妆,眉眼中渐渐露出不悦的神情来。
一边的春生,看见他不乐意了,便把那些姑娘们全喝斥走。叫住那老鸨问道。
“我们是久闻你们院里的红妆姑娘来的,把红妆姑娘叫出来,这锭金子就是你的!”
眼冒桃心的老鸨,瞅着那金光灿烂的金元宝,那口水,一个劲儿的主下咽。
象这样出手就是一大绽金子的客人,她可没见过。虽然红妆不在,可爱财如命的她,哪里还管那么多。在看见金子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动作迅捷的把那金子拿起来放到嘴巴里面,嗑巴一下,还好,还好,是真金实货。
眼睛笑的眯缝起来的老鸨,心里不断的打着主意。就算要命,这金子也不会再吐出来。
“客倌,不是嬷嬷我小气,而是红妆姑娘现在真不在我们苑里面。你老若是早来个三二天,就能见着我们家红妆姑娘了。”
一听见不着,南宫明昊真不乐意了。在这里面,时不时的还被那些大胆的姑娘们偎上来,让他觉得极不舒服。
尤其他对她们身上香香的劣质香粉还恼过敏,是以呆在这样的地方,直让他觉得痛苦不堪。
可那些人才不管他脸色有多臭,在看见他那一头的白发,却又俊魅到能只有神魂的华容貌后,一个个就跟探稀奇宝贝一样,一拔又一拔的到门前围观。
这地方不是自己的若兰国,可怜南宫明昊又不能用势压人。忍无可忍的他,站起身便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