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古济家那个小丫头竟然这么厉害?”额实泰听完女儿的描述,满眼的不敢相信。
齐尔雅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你怎么这么笨,你坐在这里哭有什么用啊?”
额实泰也着急起来,自己可都算计好了——齐尔雅嫁给杜度,济尔海嫁给岳托。如此一来,后半生就无忧了,绝不允许任何人毁了这个计划,莽古济也不行!
“额娘,怎么办啊?杜度和蓝熙儿又有婚约,岳托、都类还有国欢都很宠着她。”
“想不到莽古济的竟生了一个这么妖精似的女儿!看上去分明就是个小女娃娃啊。”
“小女娃娃?额娘没看见她论起历史时的模样,绝对是……”
额实泰见这傻女儿又词穷了,瞪了一眼:“神气?”
“对对,就是神气。”
“你可真是没用!人家熙儿十岁而已,已经可以长篇大论了,你连神气二字都说不出来?以前就让你像你妹妹一样多读些书,现在知道吃眼前亏了吧?”
“额娘,快别提济尔海了,她还不是一样被蓝熙儿噎的说不出话来!”
“你妹妹也不行?”
“十分之一都不如。”
“姐姐是真心看上杜度了?”硕累推门而入,母女俩都吓了一跳。
“与你有什么相干!”看清是硕累时,齐尔雅气不打一处来。这里的阿哥们都多神气啊——平英的阿玛是庶出,岳琪本身就是庶出,可因为人家的阿玛和哥哥都是厉害人物,才敢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会看见硕累,又想起了阿玛,说不清是委屈还是恨,一时间全都涌了出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你和你弟弟发脾气有什么用?”
“额娘,您还惯着他,您看看他都成什么样了?但凡他要是如建州阿哥的十分之一…。。”
“齐尔雅。”额实泰怒道。
齐尔雅见母亲发怒,再不满也只得住口,含着泪恨恨地扭过头去。
“额娘别急,姐姐心里委屈,我明白。确实是我没用,没有别人能征善战。只是姐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想想弟弟是不是真的一点用没有。”硕累自信地对着母女二人一笑,母女二人不解地看着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齐尔雅半信半疑的问道。
“姐姐想嫁给杜度对吧?”
齐尔雅点点头。
“蓝熙儿是最大的阻碍对吧?”齐尔雅想点头,又想到自己的身世,担心的看着额娘。
“你的身世没有问题,你郭洛玛法虽然不在了,可是咱们这个大汗是欠他的,就是欠我们的。杜度大福晋的位置本来就该是你的。”额实泰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却越来越狠。
“那就好办了,我去解决蓝熙儿就是了。”硕累轻飘飘地道。
“什么?”这话一出,额实泰站了起来,齐尔雅脸色惊疑不定。硕累却好整以暇地点点头。
“哎呀,你可别胡来!她额娘莽古济、她的亲舅舅莽古尔泰都不是善茬!”额实泰看看儿子那样,立刻就泄气了,又坐了下来。
“瞧额娘说的,什么叫胡来?对于女人,儿子从不胡来。”见额实泰还是不信,硕累又道:“额娘,儿子的魅力您还看不见吗?对付女人,儿子哪次失手过?阿玛那几个有姿色的女人,在儿子面前不都是言听计从的?”
“阿玛的女人?”齐尔雅更惊讶了。
“你问额娘。”硕累坏笑地看着额娘。
“别提那些了。”额实泰摇摇手,显然也没当回事,“那你打算怎么做?”
“那小丫头有些意思,身后又有势力,我娶了来就是了。”
“嗯,这话到是在理。你若是能娶了莽古济的大格格,你姐姐又嫁给杜度,那咱们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你快别做白日梦了!蓝熙儿能看得上你?你没看见围在她身边的都是什么人吗?”齐尔雅摇摇头,觉得硕累简直像个笑话。
“我这可都是为了你的事在想办法,你怎么说话的?有这么糟践弟弟的吗?”额实泰极其不满。
“额娘,您擦亮眼睛看看您儿子吧,别总觉得他哪哪都好。杜度、岳托、都类,额娘觉得您儿子比得过哪个?不怕告诉额娘,这就是围在蓝熙儿身边的阿哥们。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蓝熙儿和他们说话完全凭自己心情,一点顾忌都没有。”
额实泰还没说什么,硕累已经皱眉了,这三个人确实是自己最怵头的。
“这小丫头真能有这么大魅力?也许他们就是给莽古济面子吧?”额实泰很难想象莽古济身边那个只会微微一笑的小丫头能迷住这么多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齐尔雅耸耸肩,转而又不确定地看着硕累:“你不是真的看上那丫头了吧?”
“那就是个不解风情的小丫头,有点好玩而已。”
“要不从杜度下手?”额实泰说道。
“对对,美男计不行,那就美人计。”硕累双眼放光地看着齐尔雅。
“什么意思?”齐尔雅满眼迷茫地问。
“你没发现吗?这些阿哥们都喜欢汉人的玩意儿。姐姐,你也学点,再配上你的美貌,一定能迷住他们。”
“别说这些阿哥,大汗也喜欢汉人的玩意儿。”努尔哈赤明明是额实泰的大伯,可私下里额实泰只愿意这么称呼他。
“汉人的玩意?你说读书啊?等我读到蓝熙儿那个样子,不知道何年何月了。”
“读书有什么用?姐姐学学汉人的舞蹈。”
“这个主意好!汉人的舞我见过,又柔又美,你阿玛都喜欢,别说这些阿哥了。”
“我去哪里学汉人的舞蹈啊?”
“我到是认识一些女子。”硕累的笑容怎么看怎么像是不怀好意。
“你认识的都是风尘女子!”齐尔雅不屑地道。
“你不懂!风尘女子才知道如何迷住男人。汉人也说了,取人之长补己之短,这个道理你都不懂?”硕累一本正经地教训起姐姐来。
“你,……你简直……!”齐尔雅又找不到合适的词了。
“你弟弟说的对,你还想不想嫁杜度?”额实泰开口了。
齐尔雅没想到额娘也赞同,一时语噎,委屈的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我就算学会跳舞有什么用?难道我跑到杜度面前给他跳舞吗?那我成什么了。”
“当然不是给他一个人跳。你学会跳舞,我把杜度、岳托和都类都给请来。他们任何一个看上你,你都值了。”
齐尔雅越听这话越别扭,心中不愿,却不知道如何反驳。
“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一定给你姐姐筹划好。这事关乎我们以后的人生,你可不能掉以轻心。”额实泰认真地嘱咐儿子,“到时额娘出面请几位阿哥也没问题,他们还是会给额娘几分面子的。”又看了看女儿,见她满脸不安无措,抚了抚她的肩膀。
“额娘放心,女人的事,儿子是绝对在行的,哪次失手过?”
“这事不可声张,齐尔雅,你也不要和乌德尔说。”齐尔雅已经开始想自己学舞的事,被额娘厉声叮嘱,懵懵地点头。
“额娘说的对——乌德尔看着听话,可比她额娘有心机,有野心。姐姐,你不要什么都跟她说,到时被她抢了风头,就有你哭的了。”
“你还真是懂女人啊。”额实泰看着儿子叹道。
“额娘,女人面前,儿子真没失手过,所以蓝熙儿……”硕累又得意起来。
“你打住吧!还是那句话,她额娘和舅舅都不是好惹的,咱没必要引火上身。”
“瞧额娘说的,就跟儿子要干什么似的。放心,对付女人,儿子从来不用强,都是她们心甘情愿的。我先办好姐姐的事就是了。”硕累说完,对着齐尔雅轻佻地挑了挑眉,起身出了屋子。
齐尔雅看着晃动的门帘,忧心忡忡。
“你啊,别总说你弟弟没用,他才是你的支撑。”
“能行吗?额娘。”齐尔雅还是很担心。
“能行,英雄难过美人关,那些阿哥们谈不上英雄,你却是美人。你的样貌在乌拉是数一数二的,来到这里,也不比任何人差!你别忘了你的亲姑姑阿巴亥可是大汗的侧妃呢,而且又得宠,到时额娘请她出面说亲,婚事一定成。”
“姑姑?那个姑姑从来都不跟阿玛来往啊。咱们来到这里,也没看她多热情。”齐尔雅的心又悬了起来。
“傻丫头,利益都是相互的。这个地方看着富贵荣华,其实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没有人愿意单独作战的。你现在是没有什么可利用的,但如果你能靠到杜度这根枝上,那可就大不一样了。她和你本就有血亲,她不会不想拉拢你的。”
“额娘,那济尔海怎么办?她的心都在岳托身上了。我看岳托可不是个好相处的。”
额实泰脸色一沉,岳托确实比杜度还要麻烦。她皱皱眉:“你妹妹总说岳托对她有救命之恩,究竟是怎么回事?再问她又不说了,你不是说你们在乌拉没有危险吗?跑出城就遇见红旗营的人被带了回去吗?”
齐尔雅捶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自己和硕累、乌德尔趁乱溜出贝勒府时没有带上济尔海,她才遇到危险的。嘱咐济尔海不要多说,免得额娘知道了惩罚自己。这会儿自己却不小心引出来了,赶忙搪塞说:“谁知道怎么回事,遇见岳托后,她总是跟着岳托了。”
额实泰半信半疑地看着齐尔雅。
齐尔雅又可怜巴巴地道:“额娘,女儿的事能不能行啊?”
“嗯,还是先办你的事吧。”见额娘不再追问,齐尔雅暗暗松了口气,赶忙说起了别的。
打猎的结果,自然是褚英得了头魁。不过小一辈中杜度和齐尔雅的猎物遥遥领先,努尔哈赤将一对纯金打造的弓赏给了两人。褚英对此也是喜闻乐见。寄人篱下的齐尔雅受到了众人的赞美和羡慕,赫图阿拉城里甚至传出这两人才是天生一对。
不过这些都没有扫了蓝熙格格的兴致。因为这场打猎,自己意外地并不是垫底,猎物中甚至还有小兔,大雁和山鸡,加起来有十来只呢。见到岳托得意的眼神,便猜到是他的杰作——那天从山洞分开后,他之所以回来晚了,原来是给自己打猎物去了。
天气依然寒凉,心却暖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