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州连忙上前把她扶起来。
看着结痂的下巴又渗出了血，沈归州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拂掉那一层血迹。
到底是武夫的手，再轻也重，战岐林喊了一声“疼”，眼泪就被逼了出来。
“你是不是蠢？”沈归州哑了嗓子，“他来你就这么激动？”
战岐林想要解释，但是牙齿磕到了内唇，疼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归州伸手捏了捏战岐林小巧的耳垂，似纠结许久，才道：“我想娶你。”
沈归州比燕璟予先到京城，所以把战岐林带了出来。可饶是这样，他还是不安。
他还想比燕璟予再快一步，只要把战岐林娶到手，阿玖也许才会永远属于他。
可战岐林如今错愕的表情，显然是不愿意的。
也是，她心里早就装了别的男人了。
沈归州松开捏她耳垂的手，向后一步拉开自己与战岐林的距离。目光投向别处，一点也不想看她眼里的错愕和质疑。
“先回去吧，叫琴厌给你上药。”
战岐林怔了一下，连忙拽住他的衣袖，追问：“你为什么想要娶我？”折辱我吗？
“能为什么？”他沈归州若不是因为喜欢，会随随便便娶人？
可一想到自己的面子，他便说不出这样的话。
“自然是想折辱你了。”沈归州用轻蔑的眼神看着战岐林，“我一个逆贼之子，若是娶到了公主，这事传出去，你说众人如何想？我沈归州光宗耀祖，而你，沦为笑柄。”
战岐林被他的话惊到，下意识地松手。鼻子和胸腔酸的厉害，心里已经把沈归州骂了几百遍。
“是不是你娘提的这种法子来羞辱我？”战岐林委屈。
“不是。”
“沈归州，你娶我，就是要我做妻了。我现在虽然没有耶娘，但岐远在一天，大周不倒一天，我便是长公主。我若做正妻，就由不得你纳妾。”
沈归州身子僵住，好像产生幻听。
“你若愿意娶我做妻，我就嫁给你，怎么样？你就当折辱我，而我，愿意用我的婚姻拉拢青山王，护我大周安稳。我们互相算计着，谁也不亏谁。”
沈归州真的从未想过他的提议会成功，即使是以一种互相算计的方式。
可他沈归州一向不看过程，为达目的用尽手段。
他避开战岐林受伤的地方，捏住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那双红肿的眸子含了水雾，沈归州看着里面倒着自己的影子，只觉得一颗心都被吹皱了。
他的心砰砰地跳着，还是不敢相信方才的话是战岐林说出来的。
“行不行？不行就算了。”战岐林敛眸。
“行。”沈归州摸着她如凝脂的面颊，有些难掩兴奋，“时间你说了算，请什么人你说了算。”
战岐林方要点头，就被沈归州打横抱起。她惊呼一声，以手紧紧搂住沈归州的脖子。
“你干嘛？脑子有大病啊！”战岐林终于没忍住，在沈归州面前爆了粗口。
“我告诉你，就算我要娶你，你也不能彪，更不能恃宠而骄！”
战岐林心里冷笑。
她哪门子被宠了？人家小娘子被宠着，锦衣玉食，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就沈归州这样的，天天惹战岐林不开心，战岐林可是半分被宠的感觉都没有。
沈归州动作贼快，当夜就捧了一本黄历找战岐林敲定结婚的时间。
战岐林本不大上心，想交给沈归州一人。可琴厌告诉她，女人这辈子就一次的大事，马虎不得。
战岐林只好挑灯，老老实实地看黄历。
“我觉得晚点好，春天暖和的时候，穿嫁衣才最好看。”
“为什么？”沈归州不解。
“你傻啊，大冬天的穿成个球，哪里看得出婀娜身段？”
沈归州又被骂了。
但是他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指尖划过一个稍后的时间，问：“这个可以吗？”
“会不会太晚了？”
“给你一点时间反悔还不成？”
“……”
“战岐林，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反悔，我带人把你大周灭了，让你做亡国公主。”
“……”
沈归州见自己的威胁有点用，又和战岐林挑起了时间。
战岐林手都被冻僵了，最后她躺进了被窝里，任由沈归州给她念。
觉得还不错的，两人就拿出来商量一下。
一直到深夜，两人才最终决定放在二月十四，百无禁忌。
“成了，你睡觉吧，看你眼睛都要盖下来了。”沈归州不似战岐林一脸困意，精神甚好地躺到了罗汉床上。
“话说，这事不应该交给礼部吗？”为什么我们两个人要挑日子挑到半夜？
“常州而已，哪里有你中央的完整官制？”
“是哦。”
沈归州听着这猫爪挠心的声音，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大床，心想不过两个月，他就要躺上去了。
沈归州兴奋地抱紧了被子，突然想到什么事情，问：“你要请些什么人？”
战岐林想了想，摇头，“没什么好请的人。再说岐远也来不了。不过按照规矩，你还要下聘书、礼书，最后拿迎亲书来迎我呢。就是大周和常州太远了，要你跋涉千里来迎我也不可能。”
沈归州目光闪烁地看着战岐林。
他知道成亲是要男方去女方家迎她的，既然旁的女人都是这样，那战岐林只能更好，不能比别人差。
“我答应你，跋涉千里去娶你。”沈归州轻声说完，发现战岐林已经睡着了。
翌日。
燕璟予带来的是军需，所以沈归州是在军营里迎他的。
沈归州清点好东西，穿了一身好看的衣裳，拿写了一半的礼书放在桌子上，静等燕璟予。
他刻意又含蓄，但恨不得燕璟予知道他要娶战岐林的心是一刻都藏不住了。
沈归州嘴角难掩笑意。
只是他根本就没有见到燕璟予。
燕璟予的手下说他去府上拜会了，沈归州当即觉得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连忙骑马回去。
青山王府。
天太冷，战岐林缩在被子看了好一会儿的书，有点困了，就把书放下，半个头都闷进被子里打算午休。
突然一只手扣在了她的腰上，接着一个人钻进被子里，从战岐林身后搂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