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经历一场沙暴，战岐林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承认沈归州死去的事实。
绝望之中分外平静。
至于燕璟予的生死，她不去想也不敢想。
尽管选择白天多休息晚上前行，但走了一天一夜，战岐林身上只剩半壶水。
她意识到，自己也回不去了。
望着渐渐东升的太阳，战岐林依靠在枯烂的树边。
她舔了舔渐渐干裂的唇，眼睛受不了刺眼的阳光，渐渐眯了起来。
她仿佛看到一个人逆光站在沙丘上，那人朝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走过去。
战岐林猜到是幻觉，可她还是跄踉地向前。
刚爬上山丘，她就觉得那人好似和自己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她笑这幻影太过真实，伸手出去一摸，幻影果然消失不见。
而她失了力，往前栽去。
一直滚下山丘，战岐林吃了一口的沙，被身上的水壶膈得贼疼。
“呸——”把口中的黄沙吐到地上，战岐林怔了一下。
地上躺了一个人，那人半睁着眼看着她。
战岐林使劲揉了揉眼睛，猛地睁开眼，发现人还在，她才敢伸手去摸。
发现这人是真真实实的存在，战岐林便扑了上去。
“沈归州，你个蠢货，我还以为你死了！”
沈归州被人抱住的那一刻，眼睛瞬间睁大。
他还以为是临死前的幻觉，未曾想到真的是她。他缓缓闭上眼睛，伸手抚过战岐林的发。
摸了才两下，手就垂下。
“沈归州？！”战岐林连忙探他的呼吸，发现人还活着，才动手检查。
解开他的衣服，发现上半身缠了绷带，绷带上全是血。除此之外，倒是没有伤口了。
只是那黑衣上全是硬邦邦的血，触感太差。
战岐林见他脸部消瘦得不像样，连忙解下水壶，掰开干裂结痂的唇，把水灌进去。
然后意识到这边是向阳的，又拽着沈归州的手，把人拖到阴处。
战岐林把身上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细细数了一下，干粮还有很多，就是水不够。
若是没有找到水，估计要先渴死。
战岐林自打遇了沙暴，就没有好好睡过。如今沈归州就在她的身边，倒是让她心安。
她靠在沈归州的身边，渐渐睡去。
沈归州比战岐林先醒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命太硬？
他被风沙卷走的时候，身边恰好落了一些食物和水，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夜间行了一点路，到天亮见到太阳，他才能确定自己没有走错方向。
因为他习惯生病不吃药，身上的伤倒也没有太过折磨他。
可到底水不够。
他已经在这里躺了一天一夜，做好了客死他乡的准备。
夜里做梦，都是自己被风干的惨样。
如今，竟是又让他遇到了战岐林。
他看着战岐林和他紧扣的手，渐渐冷静过后，心头生了几分哀凉。
他不知道本该在京城的她为什么会跑在这里来，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战岐林已经是燕璟予的妻子了。
他在她成婚的那天摸出军营，绕到苏久允后方。那一天，他实在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总之一回想，心口就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