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兜转转,天野崎被伊卡洛斯夹在腋下,跟夹公文包一样提溜着回到到步行街。
在熟悉的地点,不熟悉的时间,半梦半醒的天野崎眼中一片灯火辉煌。
他又回到了那条理发街。
“呀!白天那对璧人来了!”
前台的服务员换了人,但依旧听说了白天的事情,更何况照片墙显眼的地方可新增了两人的亲密照片呢!
不过这次进来的两人穿的并不是白天穿走的那套昂贵的服饰,妆容也卸了,发型也有点乱糟糟的。
眼尖的服务眼还看见了点缀在这位美女碧绿头发上的爆米花。
寻常人脑袋上沾着爆米花只会显得滑稽,但在伊卡洛斯头上,却好像是故意为之,专门制作的某款发饰一样。
“两位有什么需要?”服务员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笑脸相迎。
天野崎迷迷糊糊间听见问询,开口就是:
“温一碗酒,再要两碟茴香豆。”
伊卡洛斯一把捏住天野崎的下巴,让身边的男人闭嘴,她歉意地笑了笑:“不用管他,他开玩笑呢。”
接着说:“想借你们员工洗澡间用一下,然后再做一次头发。化妆品我上午都买了,衣服还要重新挑选。”
“哦哦。”
服务员茫然点头,看着这对调换了角色的两人。
听说上午的时候还是男方主动,这位天仙一样漂亮的姑娘还有些羞怯。
怎么半天的功夫,这男的就一点排面都没了?
其它服务员与造型师也窃窃私语着。
“诶,我听折男顾客嗓音不像是渝山人,有蜀地的味道。”
“这怎么了?”
“你们不知道吗?蜀地的男人,谈恋爱前各个高谈阔论,谈了恋爱就蔫了,主动权就都给了女的,这是那边的习惯。那边都兴这一套,叫什么……耙耳朵!”
服务员看着那帅气的青年被美女夹在腋下规规矩矩的模样,心里也寻思着要不下次相亲找个蜀地男人看看?
“您看这款怎么样?”
伊卡洛斯站在落地镜前,手指轻轻揉搓着类似的裙角,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她心头晃荡。
造型师给她搭配的服装依旧是黑色,但这次去掉了衬衫的白底色,而是采用了纯黑的设计。
60丹的丝袜遮住了肉色,削弱了伊卡洛斯下半身的诱惑,多了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味道。
裙子是小V露背的短裙(伊卡洛斯因为翅膀缘故,礼服只能穿这种),蕾丝裙角挂在大腿上,随着主人莲步轻移而缓缓晃动,显得妖冶堕落。
一枚礼帽样式的小帽夹着网纹的纯黑头纱谢谢夹在马尾上,透着几分俏皮活泼。
蹬着恨天高的伊卡洛斯修长笔直的腿型和该凹凹、该显显的身材随着踮脚的动作展露无遗。
明明她是一个天使,这身打扮却透露着几分小恶魔的邪魅。
这样的装扮源自造型师旁观了她带天野崎进门的霸道,没有如白天那样将她塑造成职业女强人来中和伊卡洛斯的柔弱感,反而抓住了少女眼底的气质,把面前这位美人的侵略性完美地展现了出来。
其他人久久无法转移的目光自不必多说,单看在另一边领带系得乱七八糟,动作别扭的天野崎,就知道这家伙也看呆了。
伊卡洛斯轻笑一声,款步过去挑开天野崎的手,轻轻帮他系好领带。
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小巧的她几乎被身材已经称得上健壮的天野崎包住,显得密切非常。
在场的男人无不发出怅然若失的叹息。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穿西装。”擦了淡红眼影的伊卡洛斯睫毛轻颤。
天野崎活动着手肘,束缚感从手腕、手臂、背肌传来:
“太紧了,感觉稍微用魔术强化一下就会撑爆。”
伊卡洛斯的手贴在天野崎的领结下,炽热而坚硬的触感给人活火山的张力。
“以前的你太瘦了,穿了西装跟衣架子似的。现在穿上倒真是个型男。”
她看着穿衣镜前将西装每一个角都绷起,兼具斯文与暴力的天野崎,眼里异彩连连。
“毕竟吃得多。”天野崎摸着下巴苦笑,“自从觉醒了异能,我这些天几乎天天打架,一天吃五六顿,每顿都比正常人一天的饭量还大。更何况还泡了澡。”
“能吃是福。”
天野崎揽着伊卡洛斯细嫩的腰肢,贴着她的额头:“这不是明摆着的嘛,没福分你还能跟我?”
伊卡洛斯笑而不语。
天野崎看着镜子里珠联璧合的两人,畅快地喷出两道气柱:
“按着这个款式,再给我来两套换洗的!”
“请稍后。”
导购雀跃不已,心里想着今晚的提成,脸上笑开了花,却依旧保持着极高的素养。
大约十分钟后,两人乘坐出租车到了餐厅。
餐厅位于临江的大厦中层,既不会被楼下的车辆行驶影响,也不会被高层的晚风吹乱餐客的好心情。
座览大江夜景,渔船灯火在江面时明时暗。不夜城的辉煌光景撒在江面,而船行于大江水倒映的幻景上,仿佛行在画中。
在这一整层都被餐厅包下的楼层阳台,今晚只摆了一张桌子。
其它位置都被放满了娇艳的鲜花,四五个服务员依次站在几步外的大理石柱阴影里,让自己不影响到客人用餐。
而就这几步路,则隔了两层连绵的月桂。
多为低矮灌木的月桂又叫“月月红”,餐厅早就向花店订好了单子,每十天换一批,保证阳台永远有米粒大的淡黄花朵和似有似无的香味。
天野崎与伊卡洛斯,就在这皓月当空,铺开繁华夜景的大江边相拥晚餐。
“腐朽。”
天野崎用筷子挑开大闸蟹壳,放在嘴里轻轻一咬,炸得酥脆的蟹壳就在嘴里化成了渣。
伊卡洛斯轻轻敲桌:“你自个儿吃饭,还要吐槽自个儿?”
三两口吞掉一只螃蟹的天野崎摇着满是油和蟹黄的手:“我不是吐槽我自个儿,我是说丰都分舵。为了赶我们走,这花销可不小。你看看这排场。”
他指着清场的阳台,指了指桌上吊篮似的,增加情调的油灯,指了指满桌琳琅满目的菜肴。
“没听开出租的哥们儿说嘛,这儿只接受预定。能让餐厅把其他人推了,今晚这一桌,那得多大的面子和价钱。”
“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伊卡洛斯绞了一筷子粉丝塞进天野崎嘴里,眼睛眯成月牙儿。
天野崎囫囵吞掉:“我这叫时刻不忘阶级斗争。”
“你现在屁股可坐在小布尔乔亚这边,别忘了。”
“这个世界这么讲究个人英雄主义,那没办法。”天野崎比了个健美动作,袖子里藏着老鼠似的鼓起两块肱二头肌,“我是侠客,今天为了保护城市下了死力气,我吃这一桌菜是应该的。”
“只是这么大的排场,倒是大可不必。与民同乐也是侠客的美德。”
“瞧把你给能的,还不是靠我。”伊卡洛斯哼了一声。
天野崎赶忙掀开一只螃蟹,露出肥美的内容,双手捧着递过去:“是是是,都是老婆大人栽培有方,这只蟹,我敬老婆!”
伊卡洛斯捂着嘴咯咯笑,侧着身子,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那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这么打情骂俏,嘴上聊得火热,手里功夫不停,很快半桌子菜便下了肚。
也就在这时候,阳台的门轰然打开,在连串“先生不能进去,这边包场了!”的连连制止声中,两个穿着西装,肩头挂着仪式肩甲,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大步走了进来。
“感谢上帝!天使大人您真的在这里!”
为首的外国人激动地走来。
伊卡洛斯疑惑地看着天野崎。
而天野崎则捻着牙签,一脸嫌麻烦地从牙缝里挑出一片顽固的螃蟹壳,“唾”地吐在餐盘里。
“啧!”
他舔了舔牙齿,嘬着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