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的倒地,让所有调查团的人都怔住了。
随着低调的警报在每个人的耳麦里响起,研究员们慌忙拿着手里的数据站到一边,半是紧张半是期待地打量着天野崎。
而大批全副武装的士兵跟在武卒身后涌了进来。
密集的漆黑枪口对准被手铐束缚住的天野崎,士兵满头是汗,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
他们都是这支集团军的军人,自然听说了天野崎的战绩。
“都散了吧,老徐也是自作自受。”
藏在搬运器械的调查团成员中的一个年龄与络腮胡差不多,但人明显更精神也更有中气的男人,摘了口罩,拍着手说道。
于是军人们沉默着鱼贯而出,原本有些僵硬的氛围冰消瓦解。
‘看来手铐的解开办法可以留到下一次了。’
日向雏田将白眼解析的手铐内部构造和能量循环图,通过【如我亲至】发给天野崎。
‘嗯。’天野崎在心里点赞,‘同样的招数,不会对替身使者生效两次。’
两人暗中交流间,说话的男人已经指挥调查团的成员把络腮胡拖到领一张床上,研究员迅速检查起来。
“您哪位?”
男人摊开手,露出一串钥匙,表示自己没有恶意,走过来打开锁,“我是这支调差团的负责人,或者说领队,我叫曹远航,大侠可以叫我老曹。”
“好,老曹。”天野崎也不含糊,手铐打开后,他注意到自己的手腕处多了几个针孔。
针孔很粗,事实上要是普通的针管,恐怕还无法刺破田野的皮肤。
‘镇定剂和侠客手段双管齐下。’雏田推测,‘用异能压制异能,再用合金针管破皮注射……这太小心了。’
天野崎眼神飞快地从手腕上扫过,撑着地面站起来。
没了手铐的压制,身体的虚弱感迅速消失——药浴带来的强悍身体素质迅速代谢掉了镇定剂,将其变成尿意。
“你们调查团,怎么收这种货色?”
天野崎掸了掸作战服上脚印的灰尘,坐在圆形凳子上。
见天野崎还有些生气的痕迹,曹远航把络腮胡先前写写画画的文件推过来:
文件上写赫然写着《压力测试评估》几个红字。
他妈的!搞了半天,络腮胡子上来就咄咄逼人,是想测试老子?
天野崎皱眉,这家伙的攻击性太强,
“我也没料到老徐会把生活带入工作,他这个人品虽然差,但工作能力没的说,尤其是他现在的工作岗位。”
“他原本负责一线对接有可能堕落的侠客,虽然大多数侠客都是无辜的,但只要有一个值得调查团进行排查的侠客有问题,整个团队就可能全军覆没,而一线人员又最是危险。”
“他家庭的问题,和他这么多年高风险的工作也有一定的关系。”
曹远航说话隐隐约约的,但对于在地球有过几十年正常社会经历的天野崎而言,并不难理解。
这个世界的一般人,因为过于聚焦侠客,所以除非身边有公务员,否则对于官府体系一向是不怎么了解的。
天野崎在地球的常识告诉他,像这种在一线工作多年,为国家拼搏过的人,即便生了重病或者家庭剧变,通常是不会像私企员工一样被辞退的。
这种岗位,在父母那一辈,被称为铁饭碗。
国家不会像资本家一样,在把你压榨完后抛弃你,而是会把你分配到工资少,但很清闲,适合养病养老的岗位上去。
而这个老徐……天野崎从刚刚的交流来看,是个即便在男人当中,也是一等一自尊心强的火爆家伙,估计是觉得组织把他分配到清水衙门是一种侮辱,才死撑着不退吧?
以前也许是一线的负责人?就像曹远航这样,只不过因为精神原因现在又干回了老本行。
不过如今工作出了岔子,恐怕往后不得不退居二线了。
果不其然,曹远航叹息道:“事实证明,老徐的家庭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工作作风,我会给总部打报告,让他转去做文职。”
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的建议是从今往后,不要让他接触工作了。”
天野崎一副完全没有听出对方‘老徐都这么惨了,您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暗示。
曹远航惊讶地看着天野崎,手指点着文件:“老徐态度不好,但他对工作没的说,你看。你的抗压报告勾选的全都合格了,剩下的他还没来得及做……”
“我不报复他。”
天野崎再次露出笑容,“只是实事求是在讲。”
“我的枪有点特殊,用武当分舵值守的话说,属于神兵,被它伤到的人,灵魂会受到损伤。”
“你这个同事,只是普通人,精神和灵魂并不特殊,加上他的家庭变故,我觉得他恐怕得在医院恢复很久,往后脑子也没那么利索了。”
日向雏田偏头看了看隔床依旧昏迷,怎么都不醒的络腮胡,又看向天野崎,噗嗤一笑。
此时天野崎脸上的笑容,身为替身的她异常熟悉。
是那种诡计得逞的心满意足,却又试图用坦然的笑掩饰的表情。
哪里是就事论事,分明是计划好了的报复。
‘你同事的变故我很遗憾,但这不是他能侮辱雏田的理由,一码归一码。’天野崎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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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吃橘子。”
沙发上,三姑四姑夹着林纾语,把她的正面侧面看得清清楚楚。
林纾语被塞了一嘴橘子,酸甜的汁水在嘴里爆开,让因为工作而饮食不怎么规律的她胃口大开。
但这并不能掩饰她的尴尬。
因为姑姑们刚才问了她的贞洁。
而她也点头承认自己和天野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四姑拍着巴掌直呼“造孽啊!”,而三姑脸色不太好看,但也勉强笑着剥了橘子给她。
空气尴尬了一阵,等林纾语咽了橘子,三姑才抚着侄女的肩膀,低声说:
“纾语啊,你打小就听话,就当三姑求你,跟那个叫天野崎的,分手好吗?”
林纾语早就从日向雏田那里听到了些‘前辈’的心得,做了心理准备。
但当三姑真的开了口,她的脑子还是嗡地一下。
懵了。